第45章 金殿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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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一白发白须的言官出列，回击道：“陛下，臣附议安大人之言，那些风尘女子，本就是该死之人，赐其一死，乃是为她们留了最后的清白和尊严。”
闻言，洛昭然当即厉声呵斥：“大人，您也该慎言才是！人死后万事皆空，徒留清白与尊严还有何用？喂狗都是浪费！”
“昭和公主，您虽是皇室，又掌六局一司，但毕竟是女流之辈，陛下能允您入朝议政已开天之恩，您怎敢口出妄言，咆哮朝堂！”
齐子毓嗤笑一声，慢条斯理的说道：“这位大人，您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读了一辈子的书，难道还没有读通透吗？错的从来不是女子！而是那些仗着权势便肆意妄为的男子！”
这一次，安徵羽等一众都噤了声。
洛昭然缓缓上前一步，侧目，扫视着大殿内一个个冠冕堂堂的官员们。
她语气平和，一言一字都砸在人的心底深处。
“诸位大人能够临朝议政，那么便一定都是通读史书，学富五车之大儒，所以，哪位能够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一个女子的清白和尊严，要以生命的代价作为交换才能得到？”
安徵羽噎了一下，还是不大甘心，但话语中已是底气不足：“臣，扪心自问是尊敬您的，殿下执政三月，虽是雷厉风行，手段狠辣，但效果显着，故而您入朝议政，臣绝无异议！可青楼妓院、勾栏瓦舍中的那些女子，她们勾引皇室、引诱贵族纵情声乐，误我大晋国朝，难道不该杀吗？”
洛昭然转身，朝着昌平帝躬身一礼，告罪道：“陛下，请您恕臣接下去的不敬大罪。”
“无妨。”昌平帝大袖一挥，道：“今日本就是要将此事议论清楚的，诸位爱卿，畅所欲言！”
“谢陛下。”
洛昭然将礼数做足，这一次却是将剑戟矛头对向了鲁王
“青楼与稚楼的出现，乃是因为有太多太多像皇叔这样的人愿意买单，若欲断一祸事，必要剔除根源，方算彻底，根源不除，祸事无穷！”
鲁王难以置信的看着洛昭然，方才她不是还和自己站在统一战线上的吗？怎么一会儿就翻脸不认人了。
“不是，昭然，这话可不是......”
“皇叔！”
洛昭然陡然扬高了声音，吓得众人心慌，将这场战火挑至到最高点。
“我觉得，安大人和陈大人有一句话是极对的，岭南大旱时，朝廷拨款、拨粮赈灾，刚出京都城便被洗劫一半，至今，那笔银两都下落不明，昭然斗胆问一句，皇叔可知去向吗？”
顿时，满殿的怀疑、揣测、猜忌的目光一律落在了鲁王的身上。
鲁王瞪圆了双目，一脸惊恐的环视四周，额间冷汗频出，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
“本王怎知去向啊！你不会......不会是怀疑本王派人洗劫了赈灾银吧！竖子胡吣！本王可以承认，手里银两的确来的不干净，但绝不是赈灾银！”
洛昭然朝他笑了笑，清冷的笑意中尽是鄙夷，她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是么。”
见状，鲁王更是一下子气血上头，慌乱之下的连连磕头，声泪俱下的哭诉道：“皇兄，您可千万莫听黄口小儿之言啊！那些，那些坛中女子臣弟是购置了不少，也花费了数百万的银两，但那些都是臣弟放印子钱和抢民脂民膏，收人孝敬才得来的，臣弟敢以性命起誓言，绝不是赈灾银！”
“皇叔，您急什么？我只是随口一问您知不知晓，若是不知，那便不知吧。”
“什么？！你！”
鲁王感觉自己被好一番的羞辱，立时恼羞成怒，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怒道：“洛、昭、然！”
齐子毓轻笑出声，望向左边的安徵羽，说道：“安大人，瞧见了吗？大晋国真正的祸根和蛀虫，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安徵羽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默默垂下了头，和身后的几名官员低声交谈了几句。
“陛下，臣请旨，彻查皇室宗亲，富绅巨贾，坛中女子之惨案简直骇人听闻，必要一查到底，揪出幕后黑手，严惩示众！至于青楼、稚楼等一众风尘女子......”
安徵羽忽地沉寂了下去，凝思片刻后，朝着洛昭然说道：“殿下，请您给想个周全的法子。”
这时，邓兮微微侧身，轻声于昌平帝耳语道：“陛下，前两日，奴婢清点国库时，已是入不敷出，明年还需给三清祖师铸金身呢，急需银两啊。”
闻言，昌平帝立即颔首，扬声道：“查！给朕一五一十的查清楚！就从皇室宗亲开刀！”
以鲁王为首的一众王爷郡王听闻不治罪，只要上交银两便可躲过一劫，立即连连应是。
昌平帝继而调转话头，将烫手山芋扔给了洛昭然。
“昭然，既然安大人都已经妥协了，坛中女子和稚楼一案都是由六局一司在主导调查，不如，就由你来说个最后处置结果罢。”
洛昭然欠身一礼，推脱道：“陛下，臣尚年幼，恐资历身份都不够格，不如......还是另择一合适之人。”
这事她只能做背后推波助澜之人，绝不能擅自出言决断，否则洛云该看出来她所图为何了。
“陛下。”
齐子毓再次上前进言，道：“臣在一旁看明白了，此事说到底还是沐王遇刺一案的延申，追根溯源，终究还是安大人和督察院、翰林院、御史台、太常寺等诸位大人提议出来的，旁人说的总是不行，解铃还须系铃人，安大人，还是由您来吧。”
此时，朝议已过两个时辰，昌平帝皱着眉不大耐烦，实在有些坐不住了。
“行了，一个两个推来推去，吵得像是要拆了太和殿的是你们，现在总算有个结果了，说处置的时候倒是谦让了起来！安爱卿，齐小大人所言有理，既是你挑的头，那么自该还是由你来说。”
“是，陛下。”
安徵羽应了一声，只能硬着头皮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