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帝王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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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全咧着嘴嘿嘿笑着，警惕的探了探四周，确定没人后才从袖袍里抽出了一打厚到都快抓不住的银票塞进了张显光的手中。
“老祖宗，这些是儿子孝敬您的，还请您老笑纳。”
张显光随意瞥了眼，这一把也不过就区区十几万两银子罢了，嗤笑了一声又砸回了黎全的怀里，不屑道：“哪里来的不懂规矩的，这么几个小玩意儿也好意思拿到咱家的面前来晃悠？”
见状，黎全匆匆将上头的银票翻开了两张，又重新递了上去：“老祖宗您掌眼，这下边儿的可是黄金啊。”
闻言，张显光眼里精光一闪，随手翻了翻，果然银票只有上面的两三张，底下的全是可在各大票号兑换金子的票据，最少的一张都有足足一百两。
“从哪儿来的？”
黎全又压低了些声音，但话语中尽是按耐不住的激动，“儿子说出来都怕老祖宗不信呢，这些是从凤仪宫飘出来的。”
“哦？是吗。”张显光也有些惊讶，“竟是邓家......”
黎全：“凤仪宫说，望老祖宗在陛下面前多多美言两句，若是实在不行还请老祖宗想想办法。这些东西都还只是九牛一毛，若是做成了，天大的好处还在后头呢。”
张显光此时已是得意至极，司礼监和内阁、锦衣卫斗了这么久，如今，堂堂国朝皇后和内阁次辅也终于要臣服在他的脚下了。
“去回话吧，这事咱家亲自办，请娘娘和次辅，宽心。”
“得嘞老祖宗，儿子这就去传话。”黎全赶紧跪下磕了个头，随后忙不迭的领命去办。
半个时辰后
修道结束，皇帝神回人间，缓缓吐纳着真气，双目见光，浑然间只觉体内混浊尽去，立时耳清目明，仿若自己稍稍抬手便可轻触仙门，得以飞升。
一旁随侍的张显光见昌平帝睁了眼，连忙上前伺候，轻手轻脚地为其拭去汗水。
他从袖袍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金盒，打开，恭敬递呈上前：“陛下，这是鲁真人今日新炼制的金丹，据说比之前的效用还要更上一层楼呢，您试试。”
“嗯。”
昌平帝拿起一粒，对着夜明珠的光芒去看，良久后才点头，赞叹道：“色泽果然不错，这鲁真人倒是真有几分神力，今日朕觉着道法又大有精进，都是你替朕寻仙人的好处啊。”
“陛下如此说可就折煞老奴了。”张显光跪在地上，俯下身子去扶昌平帝起身，禀报道：“圣水已备好，您该服金丹了。”
所谓圣水便是在天要亮未亮之时，派宫女去御花园收集的朝露水，昌平帝相信这样的无根之水是神明所赐，若日日饮之，可洗涤肉体凡胎，甚至是灵魂精髓。
昌平帝在张显光的伺候下一连服用了两颗金丹，倏然便觉胃中一暖，似有明火燃烧，却不疼痛，再加以圣水之清凉，更是妙极。
“大伴，你瞧着朕近日的脸色如何？”
张显光笑的十分谄媚，大力恭维道：“陛下容光焕发，龙马精神，奴婢瞧着和您当初登基时并无二样呢。”
这话显然将昌平帝捧的十分舒畅，他朗声大笑，“还是大伴最得朕心，走，起驾回宫！”
“是，陛下您慢些，奴婢扶着您。”
昌平帝搭着张显光的手背大步走出了大高玄殿，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几十个内监和锦衣卫，刚刚跨下了翠玉石台阶，忽而问道：“最近前朝和后宫可有什么风吹草动么？”
闻言，张显光的那一双贼目滴溜溜地一转，便有一计上心头。
“回陛下的话，风吹草动谈不上，不过老奴倒是听说了几件趣事儿，全当给您解解闷儿。”
昌平帝颔首，“好啊，你且说来听听。”
“昨日，奴婢手底下的几个小内监出宫采买，听见京都百姓们大多都在议论一件婚事，说是恐怕陛下听了将来还要赐婚呢。”
听到这儿，昌平帝也来了兴致，继续追问道：“说的是何人啊？若真是情意相投，朕不妨就做了这天大的媒，也算是全了一段良缘佳话。”
“哎呦，您瞧奴婢这脑子，老了老了就是不中用了，竟忘记了那两位贵人的名字。”张显光故作遗忘，装着拼命在想的模样，这时也还不忘再捧皇帝一句，“终究是比得过陛下深受神仙真人的庇佑啊。”
然而昌平帝却十分适用，撇过头，笑骂道：“还是你这成了精的老东西最会哄朕高兴，快想，若想不出来，说再多好话也是无用的！”
张显光连忙笑着应了三声是，“似乎......似乎是和昭和公主同在国子监读书的。对了，是齐小大人，至于那位姑娘家，还请陛下恕罪，奴婢真是想不起来了。”
“昭然那孩子没什么玩得来的朋友，邓兮算一个，可他也不再国子监啊，国子监里同她走得近的也只有齐子毓和......”
昌平帝也一下子懵住了，思索了好一阵，片刻后沉吟道：“朕记起来了，那女孩儿是顾世开家的吧。”
张显光立即装作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陛下真是好记性，是是是，正是顾大人的嫡长女。”
“哎呀，这内阁首辅和锦衣卫指挥使结亲，齐小大人和顾家小姐又是一对人人羡艳的金童玉女，如今京都里的百姓们都在乐见其成呢。”
“这天大的喜事，奴婢也是想想就为齐首辅和顾大人高兴。”
这句话里，张显光尤其加重了“内阁首辅”和“锦衣卫指挥使”这几个字。
果不其然，昌平帝的神色瞬间黯淡了下去，双目深沉，透着阴暗，若齐家和顾家一旦结了亲，那么就代表着内阁和锦衣卫成了站在同一条船上的蚂蚱，司礼监如何能抵抗得住？
如此一来，他费尽心血才维持住的三足鼎立的局面岂不是变成了一家独大，到那时，整个朝堂，甚至整个晋国怕是都要一半姓齐，一半姓顾了。
昌平帝冷笑了两声，语气不善的说：“是么，这样说起来，的确有趣啊。”
虽未降罪斥责，但张显光明白，猜忌和怀疑的种子已经在皇帝的心底种下，他此刻需要做的便是推波助澜，静待花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