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拉人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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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洛昭然从来就不愿涉足朝政，翰林院虽非朝廷核心，却也是文官聚首之地。
开弓没有回头箭，今日她若真的被逼着踏出了这一步，往后便极难回头了。
洛昭然也深谙此理，但听见齐子毓这番话后，刚想开口婉拒的话立时就止在了嘴边。
她下意识地咬紧唇瓣，仿佛不知疼痛一样，用的力度极大，已隐隐有鲜血渗出。
洛昭然自诩心狠手辣，他人死活于她何干，当然，昌平帝也看透了这一点，知道洛昭然可以不顾齐长明，但却绝对不会不顾齐子毓。
她的狠毒，对身边至亲之人毫无作用。
满殿静默，目光聚集之下，所有人都在等她做出那个已成定局的答案。
“昭然，领旨谢恩！”
洛昭然利落的下跪，腰背挺得笔直，双手交叠置于额前，俯下身，叩首余地。
不过就是入个翰林院罢了，料齐长明也翻不出什么滔天大浪来。
齐子毓惴惴不安的望了一眼洛昭然，实在是怕她折腾出什么不好收拾的事情来，罢了，原本也就不指望着她能修典撰籍，能安安稳稳呆过这一阵子就好了。
见她如此轻易的屈服，昌平帝疑惑之际亦心头一酸，他又何尝不想全了这丫头的心愿就这么让她自由自在一生呢，可为了朝堂安稳，别无他法。
“如此甚好，都各自回座去罢。”
昌平帝挥手，令众人散去，侧首吩咐：“张显光，传膳。”
洛昭然想要和从前一样礼貌一笑，但终究没能笑出来，只是在领旨谢恩直起腰的那一刹那，抿了抿嘴角。
“是，陛下。”
张显光立即高声呼道：“圣上有旨，传御膳！”
御膳房的侍女们如鱼龙贯出般，双手托着碟碟珍馐如数呈于诸人面前。
昌平帝明显心情大好，举杯与诸臣同饮。
“以月之圆满，兆人之团圆。愿我大晋，如月当空，庇佑天下！”
众臣附声高呼：“愿我大晋，如月当空，庇佑天下！”
......
邓吾自齐长明说话开始便有些面色不善，始终都在揣测着其中深意，他抬眼望向邓皇后。
只见邓皇后也隐了笑容，沉思片刻后给邓次辅使了个眼色。
邓吾立即心领神会。
此时，邓兮用杯子碰了碰洛昭然的桌子，眉眼弯弯一笑，道：“就这么咽下去了？”
“当然不。”
洛昭然也同样用酒盏去碰了桌子，挑眉，眼里有一抹狡黠闪过，“你等着瞧吧，我有出好戏给你看。”
“行啊，那我就恭候......”
还没说完，邓兮的话就卡在了喉咙口，因为他亲眼见着自己的父亲匆匆掀袍起身。
邓兮直觉不妙，当下就想跑，结果被洛昭然一把拉住了袖袍扯了回去。
“昭和你！”
洛昭然是也显然能猜到邓吾大致要做什么了，脸上一扫方才郁闷愤恨之色，倒是有一种“有福我享，有难同当”的意思。
女生眉眼上挑，笑着调侃道：“你跑啥，看来你得和我一块儿演这出好戏了。”
只见邓吾快步走至殿中央，拱手一礼：“陛下，臣也有一事，想求陛下恩典。”
昌平帝闻之，放下了手中的水晶酒盏，侧眸悄无声息的看了身旁凤座上的邓皇后一眼。
这一眼，冰凉中透着猜忌，可惜邓皇后并未察觉。
“邓爱卿，说罢。”
邓吾再次一礼：“臣子邓兮实在是比不得齐小大人这般聪慧，年纪轻轻便进士及第。但整日游手好闲却也不是个事，臣求陛下恩典，允其与昭和公主一同入翰林院，跟随齐小大人修典撰籍，也权当是一番历练。”
见昌平帝没有言语，邓皇后生怕他不同意连忙开口劝说。
看今晚齐长明的这副做派，难不成是想要拉近齐家与镇国长公主和昭和公主的关系，做了内阁首辅还不够，还想掌内廷、摄后宫，痴心妄想。
“陛下，兮儿同昭然自幼便玩得来，您瞧瞧，这两个孩子又坐一块儿说笑玩闹去了。”
闻言，洛昭然和邓兮猛地抬头，十分疑惑的看着高座上位的皇后，这到底是要在做什么。
中秋月圆，宜拉人下水？
随即又互视一眼，有生以来他们认识了十几年，第一回这么默契的各自往远离对方的方向挪动了两步。
就差没有亲自动手在中间写上‘楚河汉界’四个字。
昌平帝重重呼出一口气，脸上阴晴不定，他理了理身上的团龙袍，看似漫不经心地便准了邓吾所奏。
“既然次辅与皇后都这般说了，朕也不好驳了你们的面子。那便让邓兮也同昭然一道同去罢。”
“臣，谢陛下恩典！”
邓吾谢恩回座时，邓吾与齐长明目光交错了一瞬，随即又不留声色的岔开。
酒过三巡
昌平帝和皇后都已离开，众嫔妃和大臣也都放开了些，有的匆匆离宴回府，也有的还在饮酒品肴。
邓兮见洛昭然还在专心致志的一口又一口的吃饭，凑过头去好奇地问道：“你还不回宫？”
“做什么？”
洛昭然又夹了一筷子菜送进嘴里，瞥了邓兮一眼，没好气的道：“今日受此大辱，还不能让人好好用个膳解解气？”
邓兮见她气鼓鼓的模样，竟也没了和她打趣的心思。
“好好好，你吃......哎，齐二哥！”
闻言，洛昭然立即抬头去看，心神一荡，一股子冷气自天灵盖而下直窜地底。
洛昭然简直要欲哭无泪，光顾着吃饭忘记躲着了，迟到御赐的中秋夜宴，这应该罚站？罚抄书？不会罚挨板子吧。
“哥，你还在啊，怎么还没回府啊，这么晚了明日点卯能起得来吗？”
齐子毓还是同往常一样一脸板正的样子，认真瞧了她一眼才点头答道：“这便回去了，你方才来的路上......”
完了完了，果然说到这个了，老天爷，我愿罚抄书三十遍，只求不挨手板。
“见着你怡姐姐了么？”
“啊？什么？怡姐姐......”
洛昭然一怔，这话题转变的速度之快她怎么有些跟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