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战端重开角色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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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启山知道张荣仪,历来小心谨慎,从来不去冒险,每当出现对自己不利的情况,马上就躲起来。他除了与总部联系以外,只与区级的省站高层联系。在娟子成为他孩子老师,奉天市行动队战绩彪炳之后,很偶然,他这只老鹰,才现身在自己面前。
今天,这只老鹰,敢在行动队员面前露脸,本身意义就不简单。
赵启山有一种冲动,想让东北人民自治军,来消灭这帮军统的人员,包括辽宁省境内的所有特务。但赵启山知道,国共还没有到那种撕破脸,进行全面战争的程度,双方还有一个“双十协定”要遵守。
“双十协定”,是国共双方最高领导人,在重庆四十多天谈判结果,是全国人民翘首期盼的。如果严重违反,首先撕毁,将失信于全国人民。
张荣仪过来找赵启山,东拉西扯,好像纯粹为亮相,在赵启山看来,他好像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与张荣仪抛头露面相反,以前总要高调亮相的毕站长,最近却不见踪影。虽说已经转入地下,但有些事情还是要处理的。
排在赵启山前面的林副站长,自然代理了站长,处理站内的事务。兼任行动队长的副站长赵启山,最近好像无事可做。
随着国军兵力在东北的集结,赵启山感到,苏联军队快撤走了。
顶着鹅毛大雪,赵启山走进了老金的家。他从收音机中,收到了呼叫野马的广播。
本来,在共产党仍然掌握政权的沈阳,不必用这种方式联系赵启山,但为迷惑敌人,提前启动了很少用的代号。
一进屋,发现玉河与魏政委都在这里。
“队长,政委,听说你们队伍规模,扩大了很多啊!”赵启山边把手放在炉旁暖和,边对两位领导说话。
魏政委说道:“是啊,部队人数多了,就怕是虚胖,像当年抗日义勇军那样,一战打下来,士兵逃掉一半。”
玉河说道:“新扩充的战士,还要加强政治工作,真的在一场恶战之后,他们能留下一半,也代表我们有成绩了。”
这时,从里屋走出一名妇女,端着一杯热水,来到赵启山面前,“小弟,来喝口热水!”
赵启山在老金这里,还没有见过女人,他也问过老金,家属在哪儿?老金告诉赵启山,媳妇孩子都死于日本人之手,这一辈子,老金只有一个任务,就是和日本侵略者,战斗到死。
女人叫自己“小弟”,定睛一看,赵启山喊出了声,“是嫂子呀,你什么时候来东北的?”
这女人正是王玉河的妻子,赵启山的嫂子。在延安,赵启山只与嫂子匆匆见过一面,没想到嫂子来到了东北。
玉河说道:“派到东北二万名干部中,就有她。今天召你过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让你们见面。你嫂子在中街,开了一家药铺,收购中药材,挑选山里需要的,提供给部队。也可以公开采购一些西药,因为她在坐堂,也给人瞧病。”
“不过我可能经常随部队走,还有一个老中医,他是我父亲老家的亲戚,医术很高,也是我们的同志,以后他常在那里。有紧急的事情,你可以告诉他,不用让他知道你的具体情况。”嫂子说道。
老魏说道:“药铺只是一个备用点,主要联系还在老金这里。”
赵启山问道:“敌人进攻,我们沈阳就不守了吗?”
王玉河道:“守大城市历来不是我们的战法。中央指示我们,长春沿线,及大城市让给蒋军,要我们迅速在东满、北满、西满,建立巩固的基础。”
魏政委也说道:“上级指示,只要我们能争取到广大农村,及许多中小城市,紧紧依靠着人民,我们就能取得胜利。”
王玉河又接着说道:“要建立巩固的东北根据地,就是让开大路,占领两厢。”
赵启山说道:“也是另一种农村包围城市,最后夺取城市。”
王玉河:“是的!另外,我们东北的部队,还要改名称,叫东北民主联军,东北人民自治军的称号,将成为历史。”
许久没有说话的老金,插话说道:“我插你们一句,我怕等一会忘记了。就是让我通知赵启山同志,嘉美和孩子,已经见到要联系的人了。”
嘉美和田汝真这么快见面,证明组织上动用地下交通线,把嘉美和孩子,直接送到了田汝真那里。
在1946年1月10日,国共双方发布了停战令。随后,于1946年3月,苏联开始从东北撤军,国民党军队进驻沈阳。
沈阳,马上变成了国民党在东北的大本营。
军统的掌门人,局长戴笠,飞机失事,一命呜呼。军统内部,表面上一片哀嚎,但实际上几家忧愁,几家欢喜。戴笠的死,给军统总体带来了冲击,使国民党内部,对军统的攻击,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赵启山大感意外。军统沈阳站长换人了,毕站长被调走,陶站长又调了回来。拿毕站长的话,陶站长回来摘桃子了。
张荣仪当上了沈阳警察局长,怪不得他老早就抛头露面,感情人家就是得到内部消息,赵启山苦笑地摇了摇头。
国共谈判还在继续,在北平的军调处仍然运作。但战争却没有停下来,关内摩擦,关外大打。
要谈判必须要有筹码,大城市就是筹码,没有几座大城市,谈判桌上就不硬气。
赵启山听到国军不断推进,看着地图,心中充满着压抑。
从心底里,赵启山认为,中央让开大路,控制两厢决策是对的,但现实谈判又必须守大城市。
与环境相适应,赵启山提到抗战,都避谈共产党的军队,但已经晚了,许多人把赵启山贴上了亲共的标签,最典型的代表就是孙福生。
孙福生联络几名行动队员,向毕站长汇报,毕站长表达了坚决反共的立场,但对赵启山如何办,含含糊糊,让孙福生不知可否。几天后,就传出毕站长要调走的消息。孙福生知道,这是毕站长在敷衍他。
事情传到赵启山耳朵里,赵启山并不意外,但感到他对孙福生太仁慈,心太软。马上开始在行动队里,培养孙福生的对立派,他选定老张和小王。
铁头由于战斗勇敢,经验丰富,接替了长猴,被任命为一组组长。当时,在孙福生极力争取,赵启山帮助下,铁头被提升为少尉,铁头对孙福生感激涕零。
总之,外界条件变了,斗争性质变了,人们之间的关系,也完全改变了。
陶站长到任后,与毕站长进行了交接,然后毕站长和林副站长,同时调走了。大家知道,林副站长有后台,来当时的奉天区站,就是要有敌后、有在最危险区站的经历,为提升完整履历。
“我们又共事了!”欢迎、欢送会后,陶站长和赵启山两人坐定,陶站长感慨地说道。
“陶站长永远是我领导,我跟定陶站长了。”赵启山马上表忠心。
陶站长笑一笑,每当他到一地任职,都会听到这样的话,但话从赵启山嘴上说出,陶站长听着特别舒服。
“你是军统的英雄,八年敌后,甚至都进了反谍核心部门,搞了那么多情报,救了无数的同志,该享受一下了。拼命的事情,让别人去做吧,事做多了,有人不高兴。”
原来站内两个副站长,赵启山兼行动队队长,没有任何不妥,现在一个副站长了,他也该把行动队队长的职务,给让出去了。但赵启山不愿意,他甚至可以不当这个副站长,也想牢牢把持行动队。
“我就是干危险事情的命,像总务,情报分析,办公室,电讯这些科室,陶站长信任谁,就逐步换成谁呗,愿意把哪一块交给我,我也带着管起来。”
行动队以后主要对付共产党,赵启山必须牢牢抓在自己手中,情报、电讯这些部门,也可以掌握到许多情报,但赵启山更看重行动队。
陶站长道:“恰恰相反,行动队队长的职务,你必须让出来。”
赵启山想到,可能是孙福生又搞了事情,故意装作不解,“为什么?副站长兼行动队队长,这种情况太多了。我干这些,轻车熟路。”
陶站长:“你可能挡了疯狗的道,别着急,慢慢收拾他。叫你让出行动队,是上面的意思,可以用其他方法,架空他。”
陶站长就差提孙福生的名字了,这个孙福生,向毕站长反映,碰了软钉子。再加毕站长要调走,不想趟这滩浑水,就越级,直接向总部打小报告。
赵启山自信,除了说他和抗联合作打鬼子,孙福生掌握不到实际证据。
陶站长问道:“安排谁当副队长好呢?”
从与陶站长的私人关系,小王是最好的。原来给陶站长当司机,一直没有背叛过陶站长。而陶站长原来最信任的人,负责站内保卫工作的老郑,却出卖了陶站长。老郑在那晓丹事件中,殉国牺牲了。
“老张和小王,都可以当副队长。按资历、能力,老张强一些,按忠诚、可靠,可以选小王。选小王,老张或许有些想法,但我可以去解释一下,人家小王虽然年轻,那可是沈阳站的老人了。”
陶站长对老张印象也很好,当年离开奉天去锦州,一直护送到天津,老张也出过力的。
“行动队中,还有一个小组,那人我没见过。”
“那个组长叫铁头,我也不是很熟,是我到伪满外交部后,通过他堂哥介绍,由孙福生招进来的。孙副队长很器重他,为他争取了少尉官衔。”
陶站长说道:“戴老板出事后,我们军统受人诟病更厉害了,上面让我们缩小规模,尤其是外勤行动人员,别杂七杂八的都要,要保留精干力量。我给你提供个意见,你看可否:老张、小王同时提升副队长,三个小组编为两个分队,副队长兼任分队队长。”
陶站长真是老奸巨猾,这样安排完全可以架空孙福生。他讨厌孙福生,是由于孙福生动了他的禁脔,染指了那晓丹,他是有仇必报啊!
赵启山有些担心,“站长,我们给行动队,报两个副队长,上面能批准吗?”
陶站长嘿嘿一笑,“奉天行动队,抗战时期,长年在最危险的东北,战绩卓越,有特殊的组织形式,完全可以找到许多理由,予以说明。”
正副站长商量好的事情,推行起来很顺利,对上面理由很充分。戴老板已仙逝,局里正在争权夺利,谁去驳下面的面子,两个副队长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孙福生郁闷了,他越反弹,老张和小王越与他离心离德。
陶站长很忙,他不是忙站内的事情,而是协助政府接收大员,忙清查敌产。
可以搬动的机器设备,都被苏联人运走了,但大量房产、田地是运不走的。另外,古玩,金银首饰,古代名人字画,很容易藏起来的。想让苏军士兵找不到太容易了。另外,日本人的大量财产,已经变成无主财产了。
陶站长夫人,也来到了沈阳。陶夫人打扮时髦,长相很年轻,不知道是保养得好,还是岁数真的很小,反正看上去比陶站长年轻不少。
赵启山看不出陶夫人的年龄,但能看出来陶夫人很爱财。她对赵启山也很友好,当陶站长介绍完赵启山时,陶夫人眼睛都亮了,主动和赵启山握手,嘴上连连说道:
“我家老陶经常提到你,在老陶撤离东北时,是你一路护送到天津。那一大箱子的东西,从奉天那么险恶的环境,安全运到天津,我们家人,都应该谢谢你!”
赵启山忙说道:“谢字不敢当,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赵启山听出了门道,陶夫人话语中,没有提到锦州。赵启山眼前,又浮现锦州那个妖艳的年轻女子,陶站长还在她家住了一夜,看来这个陶夫人,并不知道那个妖艳女人。
陶夫人拉着赵启山,像个老姐姐一样,问长问短,问东聊西。当听说赵夫人和孩子,在沈阳一年前英勇牺牲,真的痛心疾首,不断地埋怨赵启山:
“为什么要他们娘俩来东北,不知道保护自己的家人。”至于抗战救国的话,一个字也没有提。
很快,陶夫人又换了一副笑脸,“小兄弟也不用愁,仪表人才,还是副站长,嫂子帮你物色一个,家当也会很快积攒下来,以后保护好家就行。”
陶夫人唠叨不停,赵启山真的不知道怎么应付她。
接下来,军统奉天站搬家。说是搬家,其实是从几个隐蔽的地点,集中到原来保安局楼里办公,同样挨着警察局。
说来也巧,赵启山的办公室,还是原来那个门,他坐在高木的位置上了。只是房间里,全套办公桌椅换了新的,还摆上了沙发。
这天,赵启山在陶站长屋里,见到了一个女人,只一个照面,赵启山就认出了她,就是护送陶站长离开东北时,在锦州见到的那个妖艳女人,只是这次见面,那女人穿戴朴素多了。
说完事情,赵启山就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身后,孙福生跟着进来。
“赵启山,我跟你说几句话,你不要发火,更不要动手。本来我可以不说的,但八年多的生死友谊,我还是珍惜的,我不想看着你送命,特别是死在我的手里。”
赵启山听到了孙福生没叫站长,而是直呼其名,多少明白了怎么回事。
赵启山坐在转椅中,根本没给孙福生让座。
“说吧!”
孙福生说道:“国共已经开战了,虽然一月份双方都发了停火令,你也知道,那都是他妈的扯蛋。现在,你我属于不同的阵营,我已经向总部,揭发了你共党身份,内容详实,你无可辩解。我希望你为了生命,赶紧离开,以后战场上,我们再见高低。”
说完,孙福生扬着头,挑衅地看着赵启山。
赵启山坐在椅子上,身体没有动,威严地说道:“你有三秒钟,从这里滚出去,否则我一枪崩了你!”
孙福生吓得转身跑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