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一蓑烟雨任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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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定主意,她开始劝人:“嫂子消消气,这也是关豫急着要来看你们的原因……
小季跟着来也是这个意思,就想着趁快过年了,又是周末,选个来往人多的地方吃饭,等回头你们和他一起吃饭喝酒的事被传出去,那些乱七八糟、不负责任的流言慢慢也就少了……”然后转头喊小季:
“小季,我觉得光吃饭喝酒还不行,主要太慢了,要不,饭后你和我们一起到嫂子家坐坐吧?都是老朋友了,就当过年提前串个门儿,你说呢?”
小季:我来沪市的目的是这个?你们定吃饭的地方时征求我的意见了?
我怎么不知道?想,想不明白,
没想明白时,又听见李家嫂子说话:
“还是你们想的周到!多余的话嫂子不说,都记心里了!先我还跟我们家老李说,老朋友来,哪有在外面吃饭的道理,想尝哪个馆子的菜也该是我们两口子请,原来你们是这么打算的!
嫂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妹妹,你该要孩子了,嫂子不说让你喝酒的事。
小兄弟是无论如何也得多喝两杯!谢谢你记着姐的难处,来给姐解围!咱们也是老朋友了,再来沪市一定要去大姐家吃饭!大姐回头给你感谢信!给你们单位送锦旗!”
小季不傻,知道这是话在赶着话走,本来该反驳的,但他说不出口,
“老朋友”那三个字,让他觉得脸热,耳朵也热,不知不觉应了一句:“大姐客气了,这是,我,我们应该做的……其实,我老家也在津市……”
“哎吆,那咱们还是老乡嘞——”李嫂子拿出了纯正的津市话,
麻苏月攥攥拳头暗喜:成功一半了!
看关豫,关豫眯了下眼角。
然后,小季同志又听见了如下对话——
关豫:“方案定下来了?钢构?”
李学伟:“定下来了!预应力混凝土加t型钢构!我们接手的时候已经中断施工四年了,那是柳州百姓捐的款呐,修不好桥怎么对得起老百姓……加把劲,说不好能和你们的南市大桥同时竣工!过完年,我就出发去柳州。”
关豫:“柳州炎热,施工一线很辛苦,一年能回家来一次?”
李学伟:“别说的你兄弟跟不是男人似的!谁没吃过苦是怎么着?你为啥三十多岁才结婚,不是因为在施工一线?只要能把桥架起来,所有的困难都能克服!
主要是你嫂子,要上班,还要一人带三个孩子……小季兄弟——”他朝前头思绪飘荡的小季喊:
“你这趟来,务必要帮忙把一些事澄清澄清,我无所谓,关键是你嫂子和孩子,吃完饭去我们家坐坐。别回头我这出差一走一年,里弄的大妈以为我被你们抓走了,那可麻烦!哈哈……拜托兄弟!”
“呸呸呸,胡说八道吧你就!小季兄弟啥时候乱抓人了?!”李嫂子咋呼她男人一句,接着笑,“别听你大哥胡说,他就爱开玩笑!对,去我们家坐坐,不光我们家,还有你邹嫂子家,她身体弱,春上那个没保住,这又怀孕了——”
小季同志就这么被挂起来了,风一吹,他跟着摆,雾一来,蒙住了他的头,他听不清前前后后的说话声了,跟着大家的脚步胡乱走,不知道拐了几个弯儿,也不知道上了下了几个台阶。
“春上那个没保住”,春上,是他们第一次来沪市调查的时候吧?没保住,就是失了一个孩子吧?这事儿怎么从来没人说?
迷迷糊糊地,他觉得他这一趟来沪市好像就是来看望老朋友的……
迷迷糊糊地,他又觉得在立功、证明自己和找到包裹之外,还有其他什么事情也需要他去做……
迷迷糊糊地,他跟着他们在一个小亭子里跟一个老和尚一起看了会儿画;听他们说了些什么破墨山水、体物精微、状貌传神、寂静悠远之类他听不懂的词;看着老和尚把那幅画赠送给了李家的大小子;听到麻苏月向老和尚索要了一幅字;听到老和尚让她下午两点到寺院去取……
然后,他们一起到绿杨邨吃饭,饭桌上,他吃到了这里久负盛名的狮子头和水晶虾仁,喝了好几杯酒;饭后,跟着麻苏月去静安寺取字画,因为喝酒了,他和所有人一起等在了山门外。
麻苏月独自去独自回,一共用了十分钟,出来时手里只有一幅字,上面写的是苏大家的诗。
他能肯定那字是新写的,因为他闻到了好闻的墨香味;他更能肯定她没取到什么包裹,因为她随身连个包都没有。
他也记住了那幅字上的一句话:一蓑烟雨任平生。
之后,他去了点心铺子,原来那点心铺子就在距离饭店不足二百米的地方,这是他来沪市三天来第一次掏钱买东西,他才知道这里的点心那么贵,就像人家请他吃点心时不心疼一样,他也没心疼,出来时拎了两个大大的点心盒子。
再之后,他跟着他们先去了李家,又去了邹家,去李家时,他抱着李家的小女儿,去邹家时他把邹家的儿子扛在了肩上……
天擦黑时晴天了,新月升起,晚雾飘散,年关的火车站,人多、行李多、说笑声更多。他听见有人跟送行的人挥手说:别送了,回吧,过年不忙再来看你;还听见有人跟身旁的人说:晚晴四十五,过年好天气,亲戚朋友家都走走……
他也看向站台上相送的人,脱口用津市话喊出一句:“大姐,再来沪市我去您家吃饭!小果宝,叔叔下次来给你带梅花糕——”
喊完了转回身,跟关豫和麻苏月解释:“我还会来这里出差,接着找那个包裹……”语调傻耿傻耿的,青。
麻苏月忍笑,转头向外,看下弦月的光辉杂在松间,掉进溪里,散作了鳞光,鳞光有调音,清越脆响。
“五个大箱子,除了韩大哥整理的资料,还有大师收集的东西……我想劝劝大师的,没等我开口,他就说一蓑烟雨任平生……”夜半到家,两人于灯下看那幅字时,麻苏月说。
关豫点头,“大师想说的其实是上面的这一句……”
“是,我知道。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大师是这么想的,也打算这么做。大师眼明心明、智慧方正,韩大哥能有这样的朋友真是他的福气。
那些东西,你现在要看吗?”
“以后再看,”关豫将字画卷起收好,抱了人走,“先实现咱们自己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