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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洵美且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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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里面的东西大约只覆盖了个碗底,因为以麻苏月的身高什么都没看到。

这模样,只一眼,她就判断出这是个被下放来的,且受过不少折磨,看了两眼就不忍再看,轻声客气地说话:“请问,您有井绳吗?我想借根井绳——”

男人似有惊讶,推了眼镜认真地看她,然后点头,回了草棚,背弓的更狠,足有四十五度,由此,麻苏月判断那门口的高度不足一米七。

须臾,男人出来,抓了一捆有些粗糙的麻绳,开口:“会打水吗?”声音有些嘶哑,带点东部沿海地区的口音。

麻苏月会用辘轳,会用压水井,

但用绳子直接打水,她只懂理论,未经实践。

男人又仔细看她,镜片后的眼皮闪了几闪,没说话,率先走在了前头,擦身而过时,麻苏月闻到了他身上混合了草药和腐烂味的血腥气。

麻苏月判断,他身上有伤,且伤口发炎腐烂。

井台边,麻苏月伸手,“我来,你教我。”

男人固执,用麻绳上的钩子钩住木桶。

“你教我,我来,你身上是不是有伤?”

麻苏月再伸手,男人再躲,往复间忽听一道严厉的声音自身后的林子里传来:

“麻洵,你干什么呢!”

麻洵?

麻苏月被这名字惊得差点倒退两步,掉进井里,反应过来后,迅速朝负手而来的中年男人说话:

“同志您好,我是来支农的学生,想打点水,这位,大哥,要帮忙,我看他腿脚有点不方便,所以不好意思麻烦他……”

“支农……打水……哦哦哦……”说话的中年男人走到了近前,一双厉眼带着鄙夷,狠狠扫过把水桶续进井里的人,又转向麻苏月道:

“这是个被改造的坏分子,你是学生,有觉悟,离他远点……”

麻苏月点头,“是,多谢同志教导,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

“哦,没事,”中年男人很有派头的挥手,“姓何,这农场的副主任。”

“何主任好!”麻苏月利落地一礼,把“副”字去掉。

“好好好……你们这些学生就是懂礼!”果然,中年男人脸上漫上了笑容。

麻苏月趁机得寸进尺:

“何主任,我们学校的任务地在最东头,两大桶水,我拎不动,借了个独轮车,不大会用,过会能不能让,”她想说这位大哥,又迅速改口:“他,帮我送一送?”

“能!怎么不能?!”何主任应的爽快,又转头吩咐麻洵:

“把水给这位同学送过去,多送两桶!好好劳动!好好改造!

别觉得偶然拦住了头牛就自大自满!

腿好了马上上工!

麦收,忙着呢!”

“是——”

麻洵诺诺,躬身行礼,目送人走出林子才直起背,然后转身换上另一只桶打水。

麻苏月看他发力时重心都是放到一条腿上,推测他伤势应当是不轻,觉得心口酸涩,眼眶也酸涩。

麻洵?

麻丫同父异母的哥哥?

是他吗?

他被下放了?

怎么会被下放到这里?

名字对,但记忆模糊,最深的记忆就是一个一步三回头的小男孩的背影,背影里有担心,有留恋,有不舍,

那是她们娘俩刚到乡下的时候,他去看她们,带了很多吃的,偷偷的来又偷偷的走。

麻苏月觉得若是他,那就应该认,但得想想该怎样认,

犹豫了一会儿,她小声试探着问:“你叫麻洵?哪个字?”

“洵美且异……”男人再次仔细的看她,好几眼后才低声道:“我给你送水。”

“不用,我会推车,你受伤了,是不是受伤了?”

“小伤,不碍,有人来了,快走——”

麻洵简短快速地回答,然后把两桶水拎到木车前,一边挂上一桶。

麻苏月想拦,他却推起来走到了前头,弓背,跛脚,踉跄。

每一步都走的让人心酸,这是个锦衣玉食里长大的人啊。看模样,修养也不错。

“比我大两岁,二十一岁,二十一岁活成了四十一岁的模样,

他是认出我来了吗?”盯着他的背影,麻苏月认真琢磨他看自己的眼神。

应该是的,小麻丫和她娘的模样很像,见最后一面时他十岁,该是有记忆。

但是,该如何跟他相认?

或者,该如何帮帮他?

麻苏月一路走一路想,太阳炽热,烤的脚下的土都快成了炒面,有腥味儿的炒面,味道来自旁边这人身上的血和汗。

趁路上暂时没人,麻苏月抓住木车,侧身向外,眼睛看向地里埋头割麦的人,状似无意地说话: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不知道古人辛苦采摘零星的野豌豆时,是否想到过有一日会有成百上千的人,集中抢收庄稼的情形……”

采薇,

小麻丫她娘的名字,

姓何,名采薇。

麻苏月想先试探一下,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他遭的难,她本来也逃不掉。

感觉到木车在晃,麻苏月转头,见他嘴角翕动,眼眶通红,半晌才喃喃出声:“丫丫,是丫丫吧?

丫丫——”

麻洵叫她,红了眼灼灼地看,“我是大哥啊,娘,还好吗?你和娘长得一样……”

“娘?”麻苏月刚刚理清的头绪又迷顿成一片,怎么会叫“娘”?

麻洵想说话,对面却走过来一队,用扁担挑了麦个子往打麦场送的人,他闭了嘴,低下头。

十五分钟的路程,避着往来的人,两人低头、谁也不看谁,断断续续交流了几件事:

父亲死了,自杀,

父亲的大老婆死了,病故,

娘死了,

他们是亲兄妹,一个妈生的,

麻洵是前年从大学二年级被下放到这儿的……

过程和原因来不及解释,因为麻苏月他们班干活的地头到了……

“晚上我去看你——”弯腰从木车上往下提桶时,麻苏月说。

“不许来!不能让人知道咱们的关系!”麻洵提下另一只桶,说的很严厉。

“你管不着,等着我!”

“丫丫……”

“我改名了,苏月,苏式月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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