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他,乞儿,抓住他的月亮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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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意和封酒回到院子里。
婢女们以为自家小姐今夜不会回来，都回屋子睡觉了。
行至闺所，古意推开门，踏进去，转过身子对封酒道：“回去休息吧。”说完，双手扶着门扇，想将门合上。
一只手抵住门的推合。
古意有些讶异，看着封酒，瞧他的神色似是欲言又止，便温声道：“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就好了，无妨的。”
封酒静默片刻，抬眸凝视着她，一字一字，说得极缓：“圣上赐婚，是小姐所愿吗？”
女子的眼睫微颤，道：“是或不是，皆已成定局。”她顿了顿，道：“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我只是发现，我跟着小姐多年，竟然没有看出小姐钟情太子的心迹。”
古意眼神坦然：“我对太子殿下仅是知音之谊，并无男女之念。”
封酒扣着门扇的手紧了紧，“即使如此，小姐还是要嫁吗？”
古意看着他，并不回答他的话，只是笑了笑，道：“封酒，你该回去休息了。”
她示意他放开门扇，于是将门合上。
一道门阻隔二人。
封酒在门外站了许久，低头自嘲一笑，转身离开。
古意背靠着门扇，听见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她转过身，在门扇上摸索着什么，触及一处略显凹陷的地方。
正是封酒扣住的位置。
这样的力道，这样的痕迹，已经不是一个没有内力的人能做到的。
桌案上摆着茶水，古意倒了一杯，饮尽。
冰凉的茶水入喉，她咳嗽了几声。
素手拿着茶杯，内力凝于指尖，不一会儿，茶水便冒了热气。
温了一杯，便喝一杯，一杯续着一杯，茶壶渐渐见底。
意识域响起百事通带着调侃的声音：
【古小姐，你在借茶消愁吗？】
古意放下茶杯，道：【见笑了。只是想到了一些棘手的事情。】
百事通：【如果你愿意，可以和我倾诉，我可以给你一些建议，指不定就起效了呢。】
古意的指节轻敲桌面，问：【你知道星际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吗？】
百事通：【当然知道，往生书苑的苑主授予我查看所有世界数据的权限，包括星际世界。根据资料显示，那里是一个由众多星球构成的世界，每个星球的科技文化发展水平并不同步，星球与星球之间多有摩擦。demon，拥有极高的智商，机甲操作实力非凡，虫族猖獗，他带队出战，无一败绩，赢得星际民众的支持，创立帝国，成为星际的第一位星皇。】
古意：【demon?星皇的本名不是Star吗？】
百事通：【demon是他的第一个名字。】
古意：【星际的人都以为他叫Star，这是他自己对外宣称的名字。谁给他取的demon之名？】
百事通：【在他出生的星球，有一种白色花叫demon，星皇的母亲在花海生下他，给他取名demon，养了他几年，便将他遗弃。】
古意：【原来那种花叫demon，我曾经见过。星皇有无数拥护他的追随者，拥有最高的军事指挥权，许多人视他为神，为他效力。古武世家所在的星球，也处在帝国的管辖范围里。
我是师父捡回来的孤儿，古武世家收留我，供我吃穿，传我武艺。我有师父，有同门，他们都对我很好，他们是我的家人，也是我的软肋。星皇抓住了这一点，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而现在，古代大恒的帝王唐承析，就和当初的星皇一样。作为古意，我若是想杀了他，努努力，倒也不是做不到，但我现在是江清若，是在这个世界真真切切地生活了十多年的人，爹娘兄长爱护我多年，我不能冒这个险，让他们落入危境。况且，以杀止戈，终究不是正道。】
百事通：【所以你答应恒曦帝，成为他手里培养太子的一步孤棋，对吗？恒曦帝也是个奇葩，他当皇子那会儿经历了什么，现在又要让他儿子全数经历一遍，就是为了培养出像他自己一样的皇位继承人。他的脑回路还真够清奇！我觉得你应该告诉太子实情，说不定他能帮你。】
古意：【恒曦帝是他的亲生父亲，他怎么会轻易相信。】
百事通沉默片刻，道：【你要不要试试，太子心悦你，他或许会信你。】
古意笑了笑，道：【你也说了是“或许”。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不如靠自己。放心，构书任务还是能完成的。我现在就两个目标，一是嫁给太子，完成任务，二是保证江家安全。】
百事通：【这样的阶层，这样的规则，有没有觉得很讨厌？你的武力爆表，能护住亲人一时，却护不住一世，终究敌不过权势的压制。】
古意饮下最后一杯茶，道：【案板上的鱼，怎么会喜欢自己暴露在刀下的感觉。】
百事通：【但你还是主动躺到案板上，为什么呢？】
古意：【我给太子拨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破石发芽，需要浇灌，需要牺牲。】
百事通默了默，道：【之前进入这个世界的构书师也有十几个，但你和她们很不一样。】
古意：【哪里不一样？】
百事通：【往生书苑的爽文热度一直很高。这些构书师进入世界，都犯了同一个错误。她们只把世界人物当作数据，违背身主人设，即使受到系统惩罚，也要强行将剧情扭转成打脸爽文，破坏了诸多因果，惹怒了天道。她们全被天道用空间法则绞杀了。】
古意怔然，轻笑道：【百事通先生，你现在才告诉我这件事，原来你一直在看戏啊。】
百事通解释道：【抱歉，这是苑主制定的考核，我不能透题。】
古意：【那些被绞杀的构书师，和我一样都是实习者吗？】
百事通：【四个实习构书师，九个正式构书师，正式构书师里包括三个初级构书师，六个中级构书师。】
古意：【构书师的最高等级是什么？】
百事通：【S级。】
古意：【为什么没有S级来这个世界？等级高的构书师，能力应该很强吧。】
百事通：【这个世界的天道脾气不太好，且书苑对这个世界定的剧情基调倾向bE，书苑现有的S级构书师基本上都是以甜文出名，《点朱砂》对他们来说，风险太大，构书失败会坏口碑。】
古意：【甜文？是指结局是hE吗？】
百事通：【绝大多数是hE，但有些构书师选择了攻略任务，结局便是开放式。上架书库里，校园、修仙、团宠等类型是最受读者欢迎的。】
古意躺进被子里，闭上眼睛，听见“修仙”二字，在意识域回应他：【《点朱砂》里有一个花神，似乎对我很感兴趣，花叶总爱往我身上落。】
百事通想起一人：【以前有个构书师很喜欢修仙位面，有一次，他的身主只是凡人，他却花了所有的往生币，买了入仙丹，成了天上仙，在他眼里，人间世，凡中人，只不过是芥子微尘罢了。天界命他司雨，他却疏于职守，打碎了引雨珠，碎片落在和泽国，导致和泽国经常患水灾。天界派仙使下凡收集碎片，才缓解了和泽险境。】
【原来和泽多雨，是他造成的啊……】
女子的声音渐弱，带着困意。
百事通没有再说话，等到女子呼吸平缓，在往生书苑中，他合上手里的一本书，放进书架，书脊是“点朱砂”三字。
在这本书旁边，立着一本带着透明感的书，它是打开着的，似有一支无形的笔在上面书写，一行一行的字在上面显现，直到显现出“江清若入眠”，才停止了书写。
百事通取下鼻梁上的眼镜，放在这本虚拟书附近的空处。
他的嘴唇微动，似是说了一句话。
没有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