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粉色郁金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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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指拂过一枝插在玻璃瓶里的香槟玫瑰，体会着近乎柔软的触感，在一阵沉吟后对着女人说道：“我好像问的有点多了。”
她对此倒是毫不介意，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道：“这本来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 的秘密，往事而已......对了，你说你要看郁金香？”
换了一个话题后，我和她之间的对话明显就轻松了许多，闲聊间，她把我带到一处展柜前，面对着各种颜色的郁金香，我头一次知道不同颜色的郁金香有着不同的花语。
每一种颜色的花都有它存在的意义，就像是每一个人都有他活着的价值，女人不仅给我介绍了郁金香，还给我普及了其它一些看上去异常娇艳的花朵，就比如说白百合这种象征着伟大、纯洁的爱。
据她所说，当初亚当和夏娃偷吃禁果，犯下原罪，被逐出伊甸园后因悔恨而哭泣，他们凄凉而悲催的泪落在地上，就生出了百合花。
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件事情是永远美好甜蜜的，就像盛开的完美无瑕的百合花，一样是从凄惨和悲悯中孕育而生。
人类的爱情也是一样，不可能永远甜蜜美满，生活中总是会遇到让人痛苦或是烦躁的争吵和分歧，但这就是爱情的一部分，所以女人很大方的向我推荐了百合花，只不过被我果断拒绝了。
先不说我和舒小南不是所谓的情侣，没有那么神圣的爱情......舒小南要是知道我在了解百合花的花语后还给她送百合花，指不定会怎么动手我呢，更别想让她放下对我的成见了。
我还是倾向于送我见到过的郁金香，至少我知道舒小南是接受郁金香的，免得我给她挑了其他的花，她因为不喜欢而拒绝了......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感慨起来，和林涵在一起这么久都没为她去花店挑选花束，第一次给女人买花竟然是给舒小南这个祖宗买！真是造孽啊！
......
“黄色的郁金香是什么花语？”我指着黄色的郁金香对女人问道，在我的印象里，上一次见到舒小南的那两盆郁金香就是黄色的，因此我第一眼看到的也是这片黄色的郁金香。
“黄色代表友谊，也象征着幸福，它是高贵的，是圣洁的，也是别出心裁的......我得先问一下，你要买来送给你女朋友吗？”
“不是。”
“那是买来送给谁的？”女人好奇地问道：“不要觉得我多嘴，是因为不同颜色的郁金香代表的花语都不一样，所以问清楚你要送的对象，更方便我给你做推荐。”
我点点头，盯着黄色的郁金香沉思起来，片刻后缓缓开口道：“送给一个普通朋友，不对......也不能算是普通朋友吧，比普通朋友好上那么一点......”
女人一副大彻大悟的样子，然后戏谑地对我说道：“不会是哪段未能延续的缘分吧？”
“还真不是，我和她顶多算是一孽缘，黄色的感觉挺不错。”
女人摇头，说道：“黄色更适合闺蜜或者关系亲密的异性好友送，如果真要像你这么说的话，黄色反倒有些不合适。”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颇为郁闷的掏出一根烟点了起来，真没想到送花都有这么多学问，如果真是一个人替舒小南选花，没做点功课还真不好送。
“那不然白色的吧，白色看起来也不错。”
“不行，白色象征的虽然是单纯圣洁的感情，但更多的是表达失恋后仍然留念的情愫，类似于爱而不得。”
我被吓得一激灵，连忙把视线转向别处，“那我应该买什么颜色的好？”
“其实我是不建议送郁金香的，不过你想送，这里这种粉色的郁金香倒是可以。”女人从玻璃瓶里拿起一朵粉色的郁金香，还未完全绽放，花茎修长笔直， 拿至面前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我吸了一口烟，仔细掂量一会儿后点头说道：“甭管什么花语了，既然是你推荐的那就选它了。”
“行，你想送几只？”
“送个......等等，难道不都是一盆一盆送的吗？莫不是送出的数量也有讲究？”
女人娇笑一声，倚在一旁的展柜上看着我，说道：“当然啊，你怎么这么不懂女人？不是都说唱歌好听的男人很会撩妹吗？看你的样子好像什么都不懂。”
我一阵晕眩，撇过头吸了一口烟说道：“是谁在那儿造谣，唱歌越好听的男人越纯情才对。”
女人没有理会我说的话，耐心的为我介绍道：“一朵郁金香代表：我的心里只有你；两朵代表：这个世界唯有我和你；三朵代表：我爱你；四朵......”
没等她说完，我立刻感到头疼的出声打断，求助般的对她说道：“你就直接跟我说，作为朋友送几朵合适吧。”
“哈哈哈......其实送几朵都是看自己的，我就给你包个十一朵起来吧，大多数人买花都是买九朵、九十九朵，很没有新意。”
想到马上完成这一次买花的事情，我的心里也变松了许多，忍不住开玩笑的说了一句：“没问题，不过你确定不是为了早点完成你这家店的使命而多帮我要了几朵吗？”
“你怎么这么想？我要真像你说的那样，还不如给你包个九十九朵，九百九十九朵的，岂不是更快？”女人皱起眉头，似是有了一些脾气。
我赶紧解释道：“我开玩笑的，你别当一回事，你肯定不是这种人我相信。”
“我不喜欢开玩笑，希望以后有机会再见面的话，你不会再跟我开这种没有意义的玩笑。”女人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拿起十一朵郁金香走到她的柜台，开始她的包装。
“当然不会，有机会再来童话镇，我请你喝酒。”
“好。”
......
等待女人给我包装的间隙，我蹲在店门外面的雨棚下抽着烟，同时欣赏着春日午后的阵雨。
上天好像真的能听懂一个人的心思，前几日在火车上，我还想着好久没有听见下雨的声音，这才刚回来杭州，就一连给我下了三天的雨。
我又想着，要是一个人想什么都可以实现的话，这个人得是上辈子造了多大的福才会延伸到这一辈子。
在我的感叹中，女人捧着手里包装好的郁金香走到我身边，“怎么总是唉声叹气呢？”
我先是吸了一口烟，然后摇着头回首说道：“心烦啊，这雨这么大。”
“雨再大，也会有停的时候，心再烦，也会有豁然开朗的一天，想想让你开心的人，开心的事，这种烦恼和快就会过去。”
“你怎么懂这么多大道理？”
“经历的多罢了，我可比你多吃了好几年的饭呢。”女人把郁金香递给我，笑着说道。
我接过郁金香，望着被黄色手工报纸包裹的粉色花苞，情不自禁的闻了一下，问道：“能比我多吃几年？我一顿饭能吃三个人的量，这样算起来你吃的再久，也不一定有我吃的多。”
她给了我一个风情万种的白眼，随后指着花架上的一个支付二维码，说道：“真能贫......一朵十元，看在你唱歌好听的份上，给你打个折，一朵九元，扫码扫这儿。”
我拿出手机扫完二维码，在这越来越密集的雨声中，我将烟头踩灭，“不知道为什么，很想问你一个问题。”
女人双手交叉在胸前，看着我说道：“你问吧。”
“嗯......不过我好像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如果一个关系非常密切的异性朋友，在有一天告诉你她曾经喜欢你，但是现在不喜欢你了，并且已经有了新的喜欢的人，而你又发现自己好像喜欢上了她......也不是......就是不知道是喜欢她这个人还是喜欢她曾经为你做过的事儿，你该怎么做？”
女人非常认真的听完，然后给了我一个嫌弃的眼神，说道：“你这表达能力真是不行，不过我大概听懂了你的意思。”
我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然后从袋子里掏出烟盒，给自己点上了一根，并对女人递上了一支。
她摇手拒绝，示意她只抽女士香烟，然后接着对我说道：“你会经常想到她吗？”
我想都没想就回答道：“会。”
“你会因为她不高兴而焦虑吗？”
“也会。”
“那会因为她说自己有了新的喜欢的人而感到气愤，或者是不舒服吗？”
“会，不是，我都没说是我，你怎么就顾着问我了......”
她没有理会我，继续自顾自地说道：“那你也就不要管自己喜欢的是她这个人，还是她曾经为你做过的事情了，因为不管怎么样，你的内心都会因为她的种种而出现起伏和波动......如果我是你，我会大方的告诉她，我也喜欢上了她，然后对她展开追求攻势，就是这么简单。”
我低头看向手里的郁金香，脑海里浮现出卓也的那张脸，她好像撑着一把粉红色的伞，在雨中对着我笑。
恍惚间，只觉得心里好像有点儿泄气，她会这么说，还是归结于她不知道卓也已经去了武汉，卓也这么一个理性的人，真的会因为我突然的喜欢而选择无视杭州到武汉的距离吗？
还是说，我确实应该做一个决定，关于去武汉的决定？
“你知道为什么会下雨吗？”在我恍神时，女人看着不远处一滴一滴落下的雨滴问我道。
“因为在天空和你之间，你对某个人的思念已经多到溢成了雨。”
说完，她也没等我回答，转身走进了那家名为曼陀罗的花店，我站在雨棚下，看着她擦去了画板上的数字，并重新写下了一个436。
遥想远在武汉的卓也现在在干什么，她那边是不是也在下雨？可是，雨再大，思念再浓，也会有停的时候，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