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平南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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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卿罗忽然一笑：“小东西的小……呵呵呵。”
东方奕敲门进来，他见颜小皙好多了，“嗯”了一声点点头。
颜小皙也笑了，一会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现在是什么时候？”
东方奕看了一下外面。“临近五更天。”
“我得走了。”颜小皙思索了一会，说道：“我要赶回去看看我哥怎么样了，而且不回去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我送你回去。”东方奕说道。
孟卿罗点头，一会儿，她起身走到柜子里拿出一个脂粉盒，往颜小皙身上洒了些。
颜小皙疑惑不已。
“这是干什么？”
孟卿罗微微一笑。
“你中了合欢散，不到青楼去解决他们怎么信你是个男人？”
颜小皙了然点点头，又冲孟卿罗竖起大拇指。
“厉害了姑娘！”
东方奕无奈扶额：“……卿罗……”
……
天边渐渐泛出鱼肚白。
东方奕把颜小皙送到了相依山庄，但没有同她一起在正门进去。
颜小皙走进了相依山庄，还没走到住所，黎千随就和上官空鸣带着一队人马走来。
“颜少侠？”
“黎庄主。”颜小皙面不改色。
黎千随走上前。“昨晚山庄遭进了贼人，黎某派人搜查时，突然发现颜少侠不在庄内，还以为被贼人掳劫。不知，颜少侠昨夜去了何处？”
颜小皙假装打了个哈欠。
“有劳黎庄主挂心，在下昨夜酒喝多了突然来了兴致，就跑去青楼了，所以一夜未归。”
上官空鸣不信，走过来忽然闻到颜小皙身上沾染的脂粉味，霎时间无言以对。
黎千随没法，只好放弃。
“颜少侠既然平安无事，黎某自然放心。”
“黎庄主客气了，既然无事，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颜小皙提步便走。
路上。
颜小皙揉了揉太阳穴，回想起昨晚的事狠狠地拍了拍额头。
诶……干的都是些什么事啊……
正打算去找陆寻歌，不曾想，在半路上遇见了他。
陆寻歌见了颜小皙微讶，然后转身就走。
“哥——”
颜小皙叫住他。
陆寻歌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极小声道：“昨晚的事，我还没缓过来……你……你近段时间别来找我……”
颜小皙：“……”
陆寻歌匆匆看了她一眼，又立刻偏头跑了，俨然一副小媳妇娇羞跑开的模样。
颜小皙站在风中凌乱。
“像吃了大亏似的！我还有心理阴影呢！”颜小皙不满嘟嘴，愤愤的跑回自己房间。
在床上里呆了一会儿，又想起昨晚的事，心里越发不自在。
闷叫了一声，从床上坐起来，心想还是去孟卿罗那讨点安神静气的药来镇镇才好。
说干就干！
颜小皙立马穿鞋下床，一溜烟跑出去。
……
到了草庐。孟卿罗在捣弄药材一时停不下来，先让她在桌前坐着。
颜小皙百无聊赖，连续倒了几杯凉茶，又觉得无趣。用指尖蘸了茶水在桌子乱画一通。
画着画着，颜小皙忽然想起了陆寻歌的话。
“今后再敢这样我就把你卖了。”
“卖给谁？！”
“卖给萧千寻。”
“萧千寻是哪只王八？！”
心里愤然，又在指尖上蘸了很多茶水，在桌子上写下“萧千寻”三个大字，还在上面画了一只超大的乌龟。
看着“萧千寻”顶着一只大王八，颜小皙得意地拍了拍手，心情瞬间好了很多。
“你在做什么？”孟卿罗拿着一块麻布擦了擦手，走到桌子旁。
颜小皙嘿嘿一笑：“没什么，就是无聊写写画画。”
“久等了。”孟卿罗歉意一笑，坐过来。她瞥见桌子上画的东西，目光忽然在“萧千寻”那处停了下来。
“你怎么会知道萧千寻？”
颜小皙微惊。
“萧千寻是什么人？”
孟卿罗又微微一怔，“你还在这名字上面画了只大王八？”
“呃……他到底是何方妖孽？”
孟卿罗转头细细道来。
“萧千寻是平南王萧景明膝下最小的儿子，排行第九。”
“平南王萧景明又是谁？”颜小皙掰了掰手指头算。“九个儿子啊……天呐……”
孟卿罗却平静一笑。“这就吓坏你了？平南王可是有一妻十妾，九子六婿呢。”
颜小皙惊呆的向后靠了一下，一脸不可置信。“先让我缓会儿……”
这种赶上公母猪配种的超凡生产量是怎喵回事！
孟卿罗笑着摇摇头，“你还真是没见过世面。在那些王公贵族、平民白丁眼中，他那可是福禄双全呐。”
颜小皙摆摆手，示意孟卿罗继续说下去。
孟卿罗继续说下去。
“平南王萧景明是两朝元老，年轻时英勇善战、战功彪炳，为我朝统一天下打下了厚实基础。在平定南方叛乱中，萧景明更是立下汗马功劳。因为与先皇同姓，先皇更是把他看成亲兄弟，加封他为平南王，享万户食邑，无限荣光呢。”
颜小皙认真的听着，点点头。“能够因为战功封王，又深得先皇宠爱，那岂不是要权倾朝野的节奏？”
孟卿罗淡淡道：“朝中的事哪有那么简单。先皇早料到了，在临终前封了自己的弟弟翼王萧放轩为摄政王。这样，朝中便分为了两派，一边以平南王萧景明为首，一边以摄政王萧放轩为首。小太子萧弈即位时仅有十六岁，所以朝中大事都由萧放轩执掌，平南王落于下风。不过等小皇帝长大后，有了自己的势力，又宠信平南王萧景明，更是将御林军统领一职交给萧家。这样，朝中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
颜小皙听着这朝廷的事顿觉复杂。
怪不得陆寻歌一身武艺死也不去做官，原来官场上这么复杂难测。
孟卿罗喝了一杯茶，继续说下去。
“再说说平南王萧景明吧。他膝下虽有九子六婿，却把最小的第九子萧千寻立为世子，你可知是何故？”
颜小皙想了想，“他是嫡长子？”
孟卿罗否定。“不，萧千寻是平南王的第十个小妾所生，年龄最小、地位最低。虽有一身好武艺，却生性自由散漫、好游四方，时常不回府，就算回府也只是照看他母亲。所以最不得萧景明喜欢，父子俩关系十分紧张。”
“那就奇怪了，又不是嫡长子，又不是最喜欢的儿子。难道萧景明立世子是酒后乱指的？”颜小皙想了想，又道：“对哦，他时常不回府，就算萧景明乱指也没有他的份吧！”
孟卿罗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望向天边。
“说来，还是十分辛酸的。”
她望着天边渐渐散开的云，低沉说道。
“若一直下去，平南王萧景明定是福禄双全大贵之人。可惜，好景不长，高处不胜寒。一次正月十五元宵节有一个家宴，萧景明早早写了信让萧千寻回府团聚，萧千寻死也不回府。”
颜小皙听了噗嗤一笑。“这个萧千寻倒是一副犟脾气。”
孟卿罗却眉头微皱。
“也正是萧千寻的任性保住了自己一命。”
“此话怎讲？”
“那场家宴，可以说是平南王萧景明和世子萧千寻的噩梦吧。平南王的王妃、小妾、八个儿子和六对女儿女婿还有府上的一些小厮丫鬟都在这场家宴中中了剧毒！”
“什么？！”颜小皙立马大骇，惊讶得说不上话来。
孟卿罗也十分痛惜道：“平南王府中毒的人，都没有能活下来。”
“这件事肯定不简单！”颜小皙皱眉道。
孟卿罗点点头。“不错。但是案件一直没有被侦破。在场的下人全部被毒死，包括原先尝菜的下人，所以成了一桩悬案。堂堂王府出了这么大的岔子，为保王公贵族尊严，大理寺也只对外宣称是一场食物中毒意外，案件就此平定。而平南王，也失去了膝下承欢、共享天伦的机会。”
颜小皙惊讶，也低头叹气。
纵是半生金戈铁马、享尽富贵荣华，守住大好河山，却守不住身边亲情半点。
甚至，就连为冤死的人沉冤昭雪的机会都没有……
这王位究竟是一个福窝还是一个樊笼？
孟卿罗轻轻叹气，继续道：“平南王府大丧那天，萧千寻才赶回来。见了王府素衣白笼，就跑到皇宫跪在金銮殿前请求皇上为府内冤死的几十口人重新翻案。”
“他成功了么？”
“没有……”孟卿罗摇摇头。“萧千寻跪在金銮殿前三天三夜，没见到皇上，却被摄政王的人赶了出来。出丧的时候，他赶了回去。平南王不顾世俗伦理硬将第十个小妾立为正妃，在她墓碑前迫使萧千寻跪下来接受了世子之位。”
颜小皙听了心里万分难受。
孟卿罗继续道：“萧千寻被立为世子后，就再也没回过平南王府，就算坊间有传言，也只是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传说。”
听完了萧千寻的故事，颜小皙难过叹了口气，默默瞅着那名字上的大王八。感慨万千，默默把大王八抹掉。末了又道：“那皇帝为什么不出来主持公道？难道就任由摄政王控制吗？”
孟卿罗用食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
“当时的小皇帝哪有那么大的权力呀，只要摄政王想一手遮天，他绝对没法翻云拨雾。”
颜小皙点头，“那现在他应该有点权力了吧？”
“有些权力，所以皇帝与平南王交好，把兵权交给平南王，就是想刮掉摄政王的一部分权力。”
颜小皙了然点头。“那摄政王这个老狐狸岂不是要气得脱毛？”
“老狐狸？”孟卿罗又是一阵无奈的笑。
接着她又解释道：“萧放轩被立为翼王时还很小呢，立为摄政王时也只有二十多岁，现在应该也就二十又八，风华正盛，甚至还没有娶过一妻一妾。”
颜小皙又是一阵大惊。
“不不不……不了个是吧……”
年纪不大就这么厉害？！
这是打娘胎里就开始学谋划了吧？！
确定不是在逗她？
孟卿罗坐下来，眉头又皱。“所以，他的野心也很大。”
颜小皙无奈摇摇头，这些天下大事，从来就是这么复杂。历朝历代，哪不是人心叵测、如临深渊。
“清萝，你好像对朝堂上的事很了解。”颜小皙喝了口凉茶，咂嘴随口一说。
孟卿罗拿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神色微动，又偏头笑道：“我只是从市井茶楼里听来的。”
“可是这些听起来怎么像是机密啊？包括平南王府的惨案真相……听起来……”颜小皙有些怀疑。
“不扯远了。对了，我看你目光如炬、心思缜密，又怎会这么容易中药？”
说起这个，颜小皙撇了撇嘴。
“那是相依山庄黎大小姐送酸梅汤来给我。她和我哥哥又是两情相悦，我一时大意，以为她不会害我，谁知……诶！她应该是在我哥哥的参汤里下了药，又把下了药的酸梅汤拿给我。”
“我听得更糊涂了。黎宛淑若是真的倾心你哥哥，又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孟卿罗有些疑惑，若有所思，又摇摇头道：“唉~真是过分呐！这人还没过门就开始残害小姑子，要是过了门还不得挖祖坟呐！”
“对啊！”颜小皙拍了拍大腿，猛然醒悟似的。“就算宛淑做了我嫂子，黎千随那个混蛋肯定会看我不顺眼。”
说完盯着孟卿罗，拉住她的袖口。
“你有没有什么百毒不侵的秘方，好让我防身。这次是合欢散，下次保不准是鹤顶红呢！”
“呵呵呵，百毒不侵？”孟卿罗好笑的看着瑟瑟发抖的颜小皙。
颜小皙坚定的点点头，卿罗笑够了，又直起腰清了清嗓子。
“嗯嗯，当然有。还是上古传下来的秘方。至今已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是什么是什么？！”颜小皙眼睛一亮。
孟卿罗站起来，正儿八经的说道：
“要采集一百只带毛黑蜘蛛、五十只赤红大蜈蚣、七十只长尾蝎子把它们的体液捣在一起……”
颜小皙听得浑身起毛，缩起身子道：“这这这……什么鬼……”
孟卿罗忍笑，又继续正经说道：
“还没完呢！还要十只毒蟾蜍的皮，扒下来弄碎，再和蜘蛛、蜈蚣、蝎子的体液混合，连熬三天，熬成黏稠膏状，再混入捣碎的带着血生蛇肉。一半内服，一半外用涂在身上，连用七七四十九天，你定能百虫皆惧、百毒不侵！”
这方法听得颜小皙浑身发抖又想吐，孟卿罗忍着笑拉着她站起来。
“来吧，我们今天就开始弄。”
“啊？”
颜小皙猛地叫一声，又颤抖道：“不不不……呵呵……改天吧哈哈……”用力掰开卿罗的双手。孟卿罗笑道：“来嘛来嘛~跟我去捉蜘蛛和大蜈蚣。”
“不……”颜小皙用力掰开她的双手。
“来呀来呀，我记得我在后山上养了好多呢，呆会儿我就给你弄一大只带毛的黑蜘蛛放你手上玩玩。”孟卿罗拉着她往草庐后面跑。颜小皙被她拉着走了几步，吓得几乎要哭出来。
“啊啊呜呜……老子不要什么百毒不侵了……我要回去……”
孟卿罗拉着她走了好多步，把她吓得冷汗淋漓、热泪盈眶。
“怎么回事？”
一个男音传来，颜小皙猛地抬头看见东方奕走过来，拼尽吃奶的力气挣脱孟卿罗姑奶奶的手像只离了弦的弓箭蹿了出去！
“救命啊——”颜小皙立刻躲到他身后，死死拽着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