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波三折擂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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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依山庄议事厅。
上官空鸣气得砸碎了桌子的茶杯。
黎千随坐在主位上一言不发，隐忍着怒意。
莫上岸、红曼罗、黑勇士一字排开站在他的面前。
上官空鸣开始开骂：“一个个的都是废物！连几个毛头小子都打不赢！”
红曼罗扭着水蛇腰，妖媚瞥了上官空鸣一眼，“他们才是打不过~奴家是自愿输给陆公子的~”
“你！”上官空鸣几乎想给她一巴掌。
莫上岸不满的看着红曼罗，一脸嫌弃。
“谁叫你胸不够大夹不稳英雄帖！现在输了还好意思赖我们。”
“我看你八成是看上那小子了吧！”
红曼罗轻轻哼了一声，媚态毕现：“奴家就是看上陆寻歌了又怎么着？反正不会看中你这只又丑又矮的癞蛤蟆！”
“骚婆娘，送给本大爷洗脚都嫌弃！”
“你们三个全部退下！”
黎千随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吵架的三人立刻安静下来。接着那三人走了。
黎千随背着手走下来，一脸阴沉。
“陆寻歌？哼，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
上官空鸣回答：“不清楚，以前江湖中没有此人的名号。应该是一个初出茅庐、血气方刚的小伙子。”
黎千随沉默，一会儿又道：“我倒是对最后出场的颜小皙很好奇。”
黎千随皱眉，眼神凛冽。
“这小子那天最后使出的招式，竟让我想起一个人！”
“谁？”上官空鸣问。
黎千随不确定道：“殷重火，招式很像，可能是他徒弟九命血狐……也可能是本庄主看花眼了，她死了两年，怎么可能再出现呢。”
上官空鸣放心阴笑：“庄主莫非太杞人忧天了？九命血狐死在临墨峰已是众人皆知的事。虽然血狐善于乔装易容，没有江湖人见过她的相貌，但却可以确定她是个女子，怎么可能会是那个胆小怕事的小子。”
黎千随点头赞同。
“是本庄主多心了。”
正说着，一个黑色身影闪了进来。
一个穿着黑白花纹交底衣裙的女人落地。
“权醉娘？”上官空鸣叫道。
权醉娘没有理他，而是走到黎千随面前一脸严肃。
“翼王有令，让黎庄主务必拿下这届新剑会的擂主之位。”
黎千随点头。权醉娘又继续道：
“王爷希望黎庄主不久后登上武林盟主之位，统领朔月盟，好助他一臂之力。”
黎千随还是点头。
权醉娘拱手告辞，门口突然走来了一个着紫色烟萝纱，摇着流萤小扇的女子，女子见了权醉娘惊喜万分。
“权醉娘？”
权醉娘刚要走，见了那女子又躬身行礼。
“宛淑小姐。”
黎宛淑一脸喜悦问道：“王爷又来传旨意了吗？他最近过得好不好？我上次送给他的荷包他还带着吗？他什么时候能来山庄做客？”
权醉娘后退一步，恭敬回道：“王爷近日事务繁忙，恐怕没有太多时间……还请小姐耐心等待。属下要回去复命，先告辞。”
说完她起身一跃，离开了议事厅。黎宛淑娇美的面容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失落。
黎千随看了黎宛淑，忽然计上心来。
“妹妹。”黎千随背着手走到黎宛淑面前。
“兄长，我累了，先行告退。”黎宛淑行了个万福礼。
“你知道翼王这次的旨意是什么么？”黎千随不急不慢说着，黎宛淑停下要走的脚步，转过头，柳眉一皱。
“我没兴趣知道。”
黎千随也不急，缓缓在她身边走了一圈。“陆寻歌那小子在追你。”
黎宛淑微微一惊，黎千随不屑的冷哼一声。
“这小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在比试台上看你们的神情我就知道了。”
黎宛淑眉头又蹙。黎千随紧接着说道：“王爷这次让我必须稳坐这届新剑会的擂主之位。争夺最后一张赤金英雄帖时，我本来认为万无一失，谁知不懂哪冲来的混小子，看颜小皙瘦瘦小小跟个女人似的，居然还打赢了！从原先的几场比试来看，尹无风和陆寻歌的武功不在我之下。”
黎千随慢慢分析。
“尹无风是竹叶斋的斋主，竹叶斋在朔月盟地位极低，就算成擂主，六大门派也不会让他成盟主，所以是不必在意的。反观陆寻歌，武功高强，身份又神秘，而且现在的江湖名声甚好，有出头之势。”
黎宛淑不理会黎千随，轻摇小扇。“兄长这是害怕了？”
“哼！”黎千随阴险一笑。“你兄长纵横江湖多年来，还没有怕过谁！我连盛华郡主的云霞殿都吞并了，还有什么是不敢的？”他转头，看着黎宛淑。
“陆寻歌武功再好，也不过双十出头，风华正茂抵不了情窦初开，更抵不住情伤。”说完，看了一眼黎宛淑，“妹妹若能……”
黎宛淑气得银牙紧咬。“寻歌对我很好，我不会在擂主战前做这种事。”
黎千随眯眼冷笑。“妹妹还是不要妄想了。就算陆寻歌能在此战侥幸胜过我，他也一定活不久！王爷的意思，你还不明白？若是他败给了我，说不定还能苟活。至少兄长看在你的面子上，向王爷求个情。”
提到翼王，黎宛淑的神情有些缓和，美眸中染上几分迟疑。黎千随背着手，走近她继续道：“如今朝中局势呈三足鼎立之势，当初若不是九命血狐被殷魔头打下诛魔涧，连带铁指环一同失踪，王爷早就找到龙门石洞，寻得镇国宝库来增强势力控制皇城，以此荣登帝位了。妹妹如此爱慕他，应该明白王爷缺少兵权，如果能得武林人的帮助，就能弥补他的一些不足。”
黎宛淑拿着扇子一语不发。黎千随看有希望，又继续说道：“而且，如果我胜了，就可以顺利登上武林盟主之位，那时，王爷必定会亲自前来。”
黎宛淑眼里有了一点光彩，黎千随瞥她一眼。
“这不正好解了你多年相思么？”
黎宛淑低头不语，似是沉思。
……
颜小皙醒来时，天已放亮。
挪了挪右手，剧烈地痛感从掌心传来。艰难地单手撑坐起来，一直睡在床边的陆寻歌醒了过来。他低头揉了揉额角，又抬头问。
“渴了吗？我给你倒杯水。”
颜小皙点点头，他一起身，身形有些摇晃，她紧张叫了声：“哥！”
他扶住床沿：“没事。”接着走到桌子上倒了杯茶。
她伸过左手拿着茶杯咕噜咕噜喝完，正想叫着一声“爽！”的时候，左手忽然被他抓住。
“你以后再敢这样冲动任性，信不信我废了你的武功？”
颜小皙低下头，“你废就废，反正我也没有。当时也是情况紧急……”
陆寻歌接过空茶杯放回桌上，坐下来时又有点摇晃。
仔细看了他一下，眼睛里都是红色的血丝。
“哥你没休息好？”
“你这样我能好？”
颜小皙无言以对。看了看天色，“我睡了多久？”
“两天一夜。”
颜小皙：“……”
“以后别这样冒险。”陆寻歌语气极为强硬。
这时，门口处一阵响动，有人走了进来。
尹无风走进来，见了颜小皙放下心来，“小皙姑娘总算是醒了。”
他拿着一个青花瓷瓶，眉眼带着温和的笑。
“这是黎宛淑小姐给的。说是能止血生肌，促进伤口愈合。”
末了他又走到陆寻歌旁边，“寻歌兄，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小皙姑娘留给我照顾，你先去休息吧，已经两天没合眼了。不好好休息两天怎么对战擂主呢？”
颜小皙哑然，陆寻歌看了她一眼。
“我走了。”
“嗯。”她点点头。
陆寻歌走出门后，尹无风才轻舒了一口气。
“小皙姑娘当日真是吓死尹某人了。”
颜小皙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尹无风也没继续说这个话题。
“我第一次见寻歌兄情绪这么激动。看来你们兄妹二人的感情很好啊，想必是多年之交吧。”
她哑然。
半天，只吐出几句话。
“就在今年春季认识的。到现在还不到半年。”
尹无风惊讶，坐下来连连惊叹：“看来二位真的很有缘。”
颜小皙抿唇点头。
“大概是吧。”
静默了一会儿，她忍不住问道：“尹队长，你手上也有赤金英雄帖，会参加擂主战吗？”
尹无风淡笑摇头，从袖子抽出赤金英雄帖，腕上用力，英雄帖被内力震得粉碎，金粉洒落，碎纸飘落地上。他曾经的努力，便成虚无。
看着她惊讶疑惑的神情，尹无风解释道：“竹叶斋是个隐士门派，很少管江湖的打杀恩怨，门中人皆淡泊名利。朔月盟八大门派，围攻夜未央的时候，却有两个门派置身事外。小皙姑娘聪慧过人，不妨猜猜看？”
颜小皙思索，以她对知云宫的了解，慢腾腾道：“一个是知云宫，还有一个……难道就是竹叶斋？”
“是。知云宫为女子门派，不参与打杀，任何人都不会有异议。而家父的淡泊坚持，却引来了杀身之祸。”说到这，尹无风叹气。颜小皙低声问道：“尹前辈他……”
尹无风面色沉重，“围攻夜未央，师出无名，六大门派围剿，更是以多欺少。家父因反对朔月盟围剿夜未央，被六大门派掌门人言语辱骂、以武相逼。家父是个文人，一身傲骨，一身正气，坚决不做违背道义之事，以免影响天下文人。后来，在朔月大殿被逼自尽。”
没想到当年，还没开始围剿，朔月盟就开始内讧了。
她本想安慰几句，但看尹无风神色又恢复成宠辱不惊的样子，不由停下。
尹无风温润说道，“往事成风。此后，竹叶斋便淡出江湖视野，只有重大事件时才会露面。”
颜小皙坐直身子，十分敬重地抱拳行礼，“尹前辈忠贞不渝、以身作则，为天下文人之表率。尹队长年少有为，担起一斋之重任。两位实在令小皙敬佩。”
尹无风儒雅回礼，“我代家父谢过小皙姑娘。但什么年少有为之类的溢美之词，尹某不敢当。”
“不，尹队长当得起。”她坚定道。
尹无风知道谦虚已然无用，便大方接受：“借姑娘吉言。”
……
夜晚，颜小皙提着食盒到大叔住的地方串门，想感谢他讲的一番话。不想房门上了锁，不知道他去哪了。
想了想，还是悻悻地走回自己房间。
路上，又听到了一阵熟悉的笛声。她心中一喜，又顺着笛声走了过去。
沈眉薰换了一身雪纱流苏裙，坐在假山的石凳子前。
“沈姐姐！”颜小皙高兴得连称呼都改了。沈眉薰一把拉住她，轻轻地提起她包成粽子的手满眼心疼。
“疼不疼？”
“疼……”颜小皙老实地重重点头。
说不疼是假的，大黑熊刺过来的瞬间现在想起来还后怕。
“诶……”沈眉薰放下她的手。
“你一向都是这样，让我们怎么能放下心呢？”
颜小皙低头不好意思道：“我有让你们放心的时候么……”
沈眉薰：“……的确……”她看了会假山，又与她谈心：“你觉得，陆寻歌少侠怎么样？”
怎么问这种问题？！
颜小皙瞬间瞪大眼睛，难道……
“沈姐姐，难道你也看上陆寻歌了？”
沈眉薰：“……”
见她不说话，便当作是默认，急得赶紧制止道：“不行啊沈姐姐，他已经名花有主了啊。他喜欢的是相依山庄的大小姐黎宛淑。”
沈眉薰摇摇头，末了又思虑道：“怪不得在比试时我看他们的眼神有些怪。”
那当然，看老情人的眼神跟看对手的神情当然不一样了，要是一样那才叫吓人！
沈眉薰了然似的点点头，又看向她，“小皙，其实我觉得，陆寻歌关心你胜过关心黎宛淑。”
她又一次笑得面部抽筋。
“那是因为我比较闹心，哪像宛淑小姐那么乖。他必须要抽出时间来管管，不然我就得掀天了！”
沈眉薰轻轻叹气，“罢了，一切看老天安排吧。不过，我有一种感觉，他们的感情不会太长久。”
“怎么会呢？郎有武女有貌，很般配啊。”颜小皙担心问道。毕竟关系到陆寻歌的姻缘，还有未来准嫂子的问题。
沈眉薰看了一眼假山上细细流下的小瀑布，淡淡道：“我总觉得，靠一时好感就轻易建立起来的感情不是爱。爱，就是为了对方好而努力，哪怕是拼尽性命，也只是为了对方能过得好一点；而不是一昧的要求对方能给予她什么。若只是停留在这层表面上，那么再交往多少年也是徒劳，因为始终走不进对方心里。相反，有些人，更适合细水长流。”
“我有点听不懂。”颜小皙摇头晃脑地看着她所谓看假山细水悟出的结论一脸懵逼。
沈眉薰看着她，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不懂就先算了，总会有个人让你懂。”
颜小皙叹了气。
管他什么人，先砍了再说。
“我再逗留几天。擂主战结束了我就回知云宫，宫里收到顾家堡的请帖，我得赶回去安排，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沈眉薰拉着她的左手轻轻拍了拍，凝重说道。
“顾家堡？”颜小皙疑惑。
沈眉薰细心解释：“就是蒲花洲的顾家堡，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情报门。他们喜欢专门收集整理江湖大小事宜贩卖给各路人士。”
“情报门……”
若是能从里面知道一些以前在临墨峰的事，谜团是不是就可以解开？
“你在想什么？”沈眉薰温柔一笑。
“没什么。”颜小皙回过神来冲她一笑，“沈姐姐，我只是舍不得你……”拉着她的手不肯放下。沈眉薰优雅一笑，把手抽出来。
“行了行了，我该走了，不然被人撞见了还以为我们在偷情。”
颜小皙只好悻悻地把手松开。
……
目送沈姐姐走后，她再三纠结，还是跑到了陆寻歌的房门外。
抬起手想敲门，忽想起今早他那严肃样儿，又放下了。
“诶……哥现在一定很生气吧。”靠着门框，慢慢蹲在房门外。
“我一贯这么任性，除了哥也没谁能管了。”
“要是连哥也不理我了咋办……”
“诶……”
多说无益。
泄气地坐在陆寻歌的门外面，凉凉的风吹过来，远处忽明忽暗的闪了一下，飞出一只萤火虫。
颜小皙有些惊喜伸出左手，那萤火虫停在了掌心。忽明忽暗的光，看得心里也一颤一颤的。
“诶……”
向前提起手，萤火虫飞走了。她不禁一阵感叹。
“萤火之光虽美，但却过于短暂。且一时明一时暗的，看得人心里无底。”
感叹了一会儿，忽然惊喜。
“我竟然能说出这么诗意的话！啧啧，果然天资聪颖！”
陆寻歌还没回来。
她懒懒打了个哈欠，靠在门框边睡着了。
……
后山。
陆寻歌在林子里等了很久，才见黎宛淑缓缓走出，他心中一喜，快步迎上去。
黎宛淑樱唇微抿。
“寻歌……”
陆寻歌竖起食指，示意她先停下说话。
“我已经晋级擂主战，再过两天后比试自会见分晓，你相信我。”陆寻歌微微一笑，从袖子里拿出几个绢袋。
“所以，你不用这么急的还给我。”
黎宛淑要说些什么，陆寻歌轻轻提起她的手，郑重将绢袋放在掌心。
月光下，他笑得俊雅柔和，黎宛淑忽地低头，樱唇微勾。
夜里静谧的只听见蝉声，数只萤火虫萦绕在身侧。
黎宛淑咬唇道：“寻歌，你知道我的身份，我不能答应。若是你败了，我们一定会被江湖人耻笑的。”
“所以，你要相信我。”陆寻歌还是保持微笑。“我会遵守我许下的承诺，决不食言。”
黎宛淑呆呆看着他坚定的样子，竟鬼使神差的僵硬点了头。
陆寻歌唇边的笑意更深，黎宛淑把绢袋收进袖子里。“若你败了，我们就放弃。”
陆寻歌抬头看着天边的圆月，倏地想起那时陪他在屋顶上拿着石子许愿的女孩，不由得低声一笑：“我会坚持到最后一刻。”
像某个蠢货一样，为了心中坚守的信念，即使流血也要坚持到最后一刻。
“宛淑，脚腕上的刀伤可好全了？”陆寻歌牵引着她坐在草地上。黎宛淑轻轻捏了捏脚腕，柔柔轻笑：“扑哧，是剑伤，而且只是皮肉伤，伤口比较浅，山庄有上好的金创药，早就好全了，连疤也没有留下。况且，都两年了，怎会有碍？”
陆寻歌凝眉，“那伤口深入筋骨，怎会是皮肉伤，而且，我明明记得是刀伤。”
黎宛淑摇头轻笑，“定然是你记错了，的确是剑伤呀。”
陆寻歌眉头微拢，“那，当时夜未央的人为何要追杀你？”
“这个……”黎宛淑低首沉吟，神色有些慌乱，末了复转眸轻笑：“相依山庄初立不久，自然……自然会有很多人看不惯，那夜又正好是六大派围攻临墨峰的日子，我趁兄长不在偷偷出庄，才惹到了那群黑道杀手。不过……”她双手捧着绢袋，看着周围一闪一闪飞烁的萤火虫，“幸好，遇见了你。”
月下佳人，笑靥如花，如平湖忽起的涟漪，似要扰乱青年人的心绪。
陆寻歌回以一笑，偏头转眸，看向天边星月，藏住一抹疑惑神色。
淡淡月光斜拉着二人的背影，郎才女貌，着实般配，只是，少了几分默契，多了一丝清寂。
……
颜小皙闭着眼睛，感觉睡得很好。
突然间，呼吸猛地小了！费力吸气，鼻子却感觉吸不了气。
她嘤嘤地轻哼，听到一阵欠扁的笑声。
猛地睁开眼，一手拍掉此人捏在自己鼻子上的手。
陆寻歌抱手摇摇头，“怎么？有床不睡，跑这以天为被、以地为席？你打哪儿想来的诗情画意？”
颜小皙嘟着嘴满口胡言。
“我觉得陆少侠门前的风特别柔和清凉，适合饱酣。”
他忍不住一笑，颜小皙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袖子。
“哥……我错了……”
“哦？”陆寻歌饶有兴趣地坐到旁边。
“错哪了？”
“……嗯……我不该自不量力不和你商量就擅自上台比试，害你为我担心，两天没合眼……”
“诶……”陆寻歌习惯性抬起手轻轻按了按她的头。
“其实，你没错。”
“啊啊啊啊？！”颜小皙一阵惊讶，一连发出一串长长的尾音。
陆寻歌继续望天说道。“错的是我，你醒来时，不该对你发脾气。”
她愕然。
这是在道歉？
可是此人的脸皮不是一直厚得不可理喻吗？哪次不是她先服软的。
陆寻歌停止了望天，转头看向她，眼底好似装有天上辰星，十分明亮。
“你用行动告诉了我，凡事不到最后，就没有成定局。”
颜小皙听得有点懵，“什么定局？”
陆寻歌睿智地一笑，眼中的光深得似一潭无底湖水。
“黎千随最不愿意看到的定局。”
“什么鬼？啥玩意儿？”
“你别管太多，专心的玩儿、专心的养伤就够了。”
颜小皙：“……”
……
时间过得很快。
一晃眼，明天就是陆寻歌对战黎千随的日子。
颜小皙打算暂时不去吵他了。看在他即将对战的份上，就让他耳根子清净一会儿。她闷闷坐在凉亭上拔草根、编草绳玩儿，玩了一个时辰。
回房路上，有一个人喊住了她。
回头看，竟然是大叔。他手里提着个食盒，像是在专程等着人。
颜小皙赶忙走了过去。
“大叔？前几天你去哪了？我找不见你诶。”
大叔十分自然的回答。
“前几天我出庄了。”
“出庄？干啥去？您不是专门进庄找儿子的么？”想起那条大叔和黎千随并排坐，她还是有很多疑问。
大叔呵呵一笑，打了个大哈哈。
“不方便告知。”
“哦……”她虽有些失望，心里还是很感激。
“那天多谢大叔的一番话。您的这番话真是太厉害了。要是没有您，我还不一定能顶住心里的恐惧取得英雄帖。”
大叔微微一笑。“不必客气，我早说过，少侠的武功并非等闲之辈，只是少侠心中有惧而已。”说着将食盒提给她。
“这是我出府后买回来的。少侠给我送过这么多天饭，老夫无以报答。微末小礼，还请收下。”
颜小皙打开食盒，见里面有一碟酒酿清蒸鸭子，一碟鸡髓笋，一碟油盐枸杞芽，一碟火腿炖肘子，还有一碟荷叶鸡，还有一盅汤。揭开看，是酸梅汤。
这么多东西。她咂舌赞叹。
想起陆寻歌挺喜欢荷叶鸡，就只拿了这一碟出来，然后把食盒递给大叔。
“大叔，我只要这碟就够了，还得多谢大叔呢，不敢再收太多。”
大叔执意不肯接过食盒。
“收下！不然，老夫要发火了！”
“停停停……”颜小皙赶紧打住他。“我收下就是。”
大叔很高兴，她只好把菜放回食盒。
……
“各位大侠们出来啊！”颜小皙提着食盒在院子里喊道。
尹无风走了出来。“小皙姑娘，有何事？”
颜小皙将食盒提起向他亮了亮。
这时，暴脾气大爷和白老鼠君立马跑了过来。
暴脾气大爷看着她翻了个白眼，“手上的伤都没好全，提这么重的玩意儿也不嫌疼。”说着，大大咧咧抢过她手上的食盒放在桌上。
“就是啊！”白老鼠君也跟着暴脾气大爷问道:“臭丫头，你的伤好点没？”
“好得差不多了。”颜小皙吐舌头嘿嘿一笑，走近桌子打开食盒盖，一一摆出里面的菜。
白老鼠君猛地吸鼻子，“啊！好香！”
尹无风看了菜式点点头。
“小皙姑娘从哪弄来这些菜？”
“托人出庄买的。”颜小皙随口胡诌，顺便把一碟鸡髓笋拿出来。“这个留给冷面侠。”
“啊！这碟最香嫩！我要这碟！”白老鼠君指着荷叶鸡流着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