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这就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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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医生，你放心，我保证让您和佟主任在新房子里过年！”老杨看出了张衍的心思，笑着承诺道。
“那感情好！
不过，咱们赶工归赶工，也得注意安全，大家伙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
这要是出点什么事，就算是赔多少钱，也弥补不了。”张衍笑着叮嘱道。
上一世 张衍在医院实习，就见了不少出事故的人。
遇到好的单位，好老板，多给你点补偿。
那又能如何?
你残废了， 谁能替你受这个苦?
你死了，再多钱，也是便宜别人。
花你的钱，睡你的老婆，住你的房子，打你的娃。
还有更惨的，老板一看出事，直接跑路。
家人四处借钱，看病。
最后，可能是人没了，钱也没了。
总之，没有一个事故，是以欢喜结局的。
“谢谢张医生的提醒，我们都是老把式，安排方面没有问题，我们会注意的。”老杨对张衍的提醒并不是很在意，只是笑着回应了一句。
这个年代的人，安全意识单薄，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改变的。
张衍也只能祈祷，自家房子可千万不能出事。
不然，一天没住人的房子，先出个人命事故，麻烦不说，也晦气。
张衍看着已经立起来的廊柱，以及游廊框架，用的全都是老红木，目前还没有刷漆，但是老红木本身的颜色，看上去比刷了朱漆更加漂亮。
“杨师傅，我知道咱们匠作行有门手艺叫作：做旧。”
“张医生的意思是？”老杨不知道张衍是什么意思。
“杨师傅，您看咱们这房子用的都是旧砖，而门窗、抄手游廊，还有这些廊柱，全都是用老红木新做的，和砖墙不搭趁啊！
所以，我想着杨师傅帮忙找人，把门窗、抄手游廊、廊柱这些都给做旧。”张衍笑着说道。
“做旧？”老杨愣了一下，好好的新东西做旧干嘛？
这又不是古玩，做旧了才值钱。
琢磨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张衍这是想着低调。
门窗廊柱太新，看上去有些扎眼，加上这么大的院子更扎眼。
所以，砖用旧的，门窗这些也全都做旧，这样就不起眼了。
至于说院子大，这个问题不大。
只要家里人多，谁能说什么？
人家家里人口多，自己建个院子，手续合法，谁能说别的？
想到这里，老杨对张衍更加的佩服起来。
这才是深谋远虑。
考虑的不仅仅是几年，而是几十年，甚至是上百年的长远之计。
老杨虽然只是一个匠作小把头，但是他心里明白。
现在只是刚刚建国，像老红木、小叶紫檀的家具、海南黄花梨的家具，暂时不值钱。
可是，时间长了，总有值钱的那一天。
张衍现在用老红木做门窗廊柱，买旧的紫檀、黄花梨家具，现在看上去多花了点钱，未来这些何尝不是留给子孙的一笔财富？
“张医生，没有问题！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保证最后的效果，就像这墙一样，看上去像是几十上百年的老房子。”想明白了，老杨笑着承诺道。
“那我就先谢谢杨师傅了！这件事办好，算我欠杨师傅一个人情。”张衍知道老杨想明白了他的用意，笑着给出一个承诺。
“张医生，您这么说，那我可占大便宜了！”老杨惊喜道。
脸上的褶子都绽开了许多。
“哈哈，何来占便宜之说，杨师傅，人生不易，咱们作为邻居，理应互相扶持才是。以后可千万别说什么占便宜不占便宜的事了。”张衍笑着，意味深长的说道。
“对，咱们是邻居，远亲不如近邻，理应互相照应！”老杨也瞬间明白了张衍话里的意思。
虽然一个是医术，一个是工匠，但都是吃手艺饭的，相处起来，先天上就比其他人更加亲近一些。
张衍站在院子里和老杨聊着天，看着即将完工的房子，心里很是开心。
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
工匠们依然没有下班的意思。
“杨师傅，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怎么还不下班？”
“张医生，这不是为了让您早一天住上房子吗？大家伙多干一会，一天多干一个小时，十天就能多出一天来。”老杨笑道。
“杨师傅费心了，你们忙着，我该回家做饭了！”张衍满意的离开东跨院。
回到后院，佟梅已经下班回来，正在做饭。
“怎么带回来这么多菜？”
“今天和楚院长他们去全聚德吃饭，这不是想着好几天没开荤了，就打包了一份回来，给孩子们解解馋。”
“什么就好几天没开荤了？前天、大前天不刚吃了大骨头？”佟梅白了张衍一眼。
这一段时间相处，佟梅也是看出来了，自家男人就是个食肉动物，恨不得一天三顿吃肉。
可是，什么样的家庭，经得起一天三顿吃肉？
不过想到张衍最近比较辛苦，佟梅也没有多说什么。
“我刚才去东跨院看了一下，马上就该上梁了，按照杨师傅的说法，咱们年前就能搬到东跨院去住。”张衍靠在门框上，看着佟梅做饭，和她说着话。
“我昨个儿去看了，房子建的还行，杨师傅的手艺没有问题。”佟梅点点头，有些畅想搬到东跨院的场景。
现在的房子虽然也算宽敞，可是房子不隔音，这让佟梅晚上有些放不开。
东跨院的房子，佟梅去看了，为了保暖用的夹墙，夹墙里走烟道，这样不仅可以取暖，还能隔音。
到时候，她和张衍住北屋，弟弟妹妹们住东西厢房，离得远，也不用担心，第二天小萝卜头追着她问：大姐头，昨晚姐夫是不是打你了？你怎么叫那么大声？
想想都感觉丢死个人。
“我打算明年把咱妹妹接过来，到城里来上学。”张衍说出自己的打算。
“那家里就光剩咱爸妈他们两个了，万一他们也想跟着来咋办？”
“凉拌！咱娘来还行，将来还能伺候月子啥的，咱爹？还是先等等吧！”佟梅这么一说，张衍也有些泄气。
倒不是不想把爹娘接到城里来住。
养儿防老，不管如何也是前身的爹娘，正常的养老义务，肯定要尽。
问题是他那个老爹，接进城里来，那是嫌弃日子过的太舒坦了。
“算了，先等等吧！等我把老二老三调教好，再提把老四老五接过来的事。”张衍想了想干脆放弃了之前的想法。
“对了，他俩怎么样了？来了之后，我这个当大嫂的也没来得及去看看他们。”
“还行吧！昨天反正是累的够呛，今天也轻快不了，这两，不狠狠的收拾，抽不掉身上的懒筋。
昨天被小队长揍了好几次。”张衍笑道。
“你交代一下，也别太狠了，要是给逼的跑回农村，你这心思可都白瞎了。”佟梅笑着提醒道。
对张衍折腾他弟弟的事，佟梅还是支持的。
亲弟弟，该帮的帮，可是怎么帮，必须要讲究方式方法。
他们街道上，也经常遇到这样的人，不帮体现不出新中国的优越性，可是帮忙，不能单纯的送点米面。
都是给对方找点活，让对方力所能及的干点活，靠自己的劳动来吃饭。
“没事，我给他们熬制的膏药，还是很有效果的，只要他们每天晚上抹上一点，第二天保准生龙活虎。”张衍自信的笑道。
五块钱一副的药膏，效果能差了？
这十副药，最多能用一个月，一个月光是药膏就是五十块钱，张平张安这样的临时工，一个月工资才十八块钱，加上特殊岗位补助，一个月是二十块钱。
两个人的工资，不吃不喝也不够买药膏的。
张衍对两个弟弟，也算是真的尽了心。
只是不知道，以后他们领不领情。
张衍和佟梅说话的时候，张平和张安刚刚卸完最后一车货，下班。
这是王源堂交给他们的任务，什么时候完成什么时候下班。
完不成，不能下班吃饭。
王源堂在一旁亲自盯着。
卸完最后一根钢管，两个人累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来，喝口水，今天干的不错！这是队长奖励给你们的！
抓紧时间去吃饭吧！”见两个人干完了，王源堂换上一副笑脸，拍拍两个人的肩膀，表扬了一句，然后塞给两个人一盒烟。
虽然是几分钱一盒的大生产。
可是依然让两个人，开心的忘记了一天的劳累。
赵长生对人心把控很准，你一直对他好，他感觉不到你对他的好。
反过来，先是连揍带骂的逼着干活，最后夸奖几句，给一盒烟，他反倒会感激的痛哭流涕。
拿到烟，张平张安早就忘记了，白天他们如何在心里骂赵长生，骂王源堂的事情了。
感觉队长和小队长对他们还是不错的。
很开心，他们感觉用自己的实力，赢得了队长的认可。
在水管子上，洗了把脸，两个人搀扶着来到食堂，吃完饭又互相搀扶着回到宿舍。
一进宿舍，也不管身上干净，直接躺到了床上。
半天不愿动弹。
“老二，你说咱们今天还要不要抹药膏？”张安问出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一想到药膏，张平顿时打了个哆嗦。
药膏效果是真高，可是也真疼啊！
两个人犹豫了半天，才咬着牙道：“抹，不过不能抹那么多了，昨天那么疼，估计是咱们抹的太多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