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半道喜遇故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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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济堂四人离开高尔夫球场后,取路转回唐人街。
路上,夏东菊忍不住问:“济堂哥,你打算去伦敦吗?”
铁济堂回答十分干脆:“既然小蕾在伦敦,我当然要去。”
夏东菊眼神幽幽,银牙微启想要说什么,话到舌尖却又卷了回去。
莫莫却呱叽起来:“夏仲达也真是的,好像跟咱们在捉迷藏似的,害得咱们走了许多冤枉路。其实我早就料到他们一家不会在纽约的。”
夏东菊噗哧一笑,“不知刚才是谁说小蕾姐一定在纽约的。”
莫莫眼珠儿溜转,“是啊,是谁说的呢?好像是小布。”说着转头朝威利斯瞥去。
黑大个虽听不懂华语,但看三人的神情,也知道没找着人,见这家伙瞥过眼来,便问:“汤姆,师父的未婚妻不在纽约是吗?”
莫莫弄出个衰表情,“是啊!咱们要去伦敦了。”
威利斯脸浮诧色,“去伦敦?师父的天使飞去伦敦了?”
莫莫挤了下眉头,“是啊!伦敦在哪个南北我都不知道呢。小布,你知道吗?”
威利斯说:“那可远了,隔着茫茫大西洋呢。”
莫莫搭问:“伦敦可好玩?”
威利斯吹起法螺:“当然好玩。那里有无数金碧辉煌的宫殿,全是用黄金和玉石砌成。英国国王就住在伦敦,他住的地方叫做‘白金汉宫’,相当雄伟壮观,我小时候常常去那做客。”
莫莫将信将疑,“小布,你小时候到底去过多少地方?跟你认识这几天,倒听你说了好几十个地方。”
威利斯露出两排白牙嘿嘿笑说:“我小时候爷爷常常带我四处旅行,我到过的地方比你拉过的尿还多。”
夏东菊默默走了一会,瞧向铁济堂挪出话:“济堂哥,要不咱们先回旧金山吧。这个孙董事长的话也不一定信得过。”
铁济堂淡淡说:“我现在除了小蕾舅舅的话也不知该信谁的话。明天我和莫莫、威利斯飞往伦敦,你自个先回旧金山。”
夏东菊却说:“你也别半路丢下我,要回咱们一起回,你要去伦敦那我也去,反正我就当是一场旅行见识一下世界也好。”
铁济堂拿这位夏家小姐也没什么办法,只得随她意。
四人沿着百老汇大街正漫步走着,却见一个陌生华人走过来朝铁济堂打话:“你好,请问你是铁济堂先生吗?”
铁济堂回话:“是的。请问你是……”
那人不答却说:“那就没弄错。我老板在对面的威尔顿餐厅吃饭,让我来请你们过去。”
铁济堂还没开口,夏东菊早嘴快问:“你老板是谁?”
那人笑了笑说:“我老板姓陈,和铁先生是故交。”
铁济堂听得这话倒奇了,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纽约有个陈姓老板的故交。既然这个陈老板知道他的姓名,想必是认识的,便不再问什么,随那人往对面的威尔顿餐厅走去。
莫莫在一旁甚是开心,“师哥,看来咱们这趟美国之行是食神临门,到哪儿都有人请客吃饭。”
威利斯见他一副悦色,不知什么事儿,便搭话:“汤姆,什么事这么欢喜?快说来听听。”
莫莫笑嘻嘻问:“小布,你肚子饿吗?”
威利斯摸摸肚皮吐出话:“中午惦挂着师父,潦潦草草吃了几口饭,现在还真有些饿了。”
莫莫把手攀上他的肩膀说:“小布,我告诉你个好消息吧,又有人请咱们吃饭。”
威利斯弄出个喜脸,“哦,真是棒极了!师父的朋友真是遍布美国,跟着到哪都有口福享。”
一行人走过马路,进了威尔顿餐厅往二楼去。一脚才刚踏上楼面,便见一人朝铁济堂招手。
铁济堂瞧见这人不由大喜,赶忙上前行礼问好。你猜这人是谁?竟是马尼拉华商会会长陈清泉。
当下,陈清泉抚掌大笑说:“济堂,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
铁济堂也笑说:“陈会长,我刚才想破脑袋也没想到是你。”
陈清泉说:“我也是路过这里,一时肚子闹革命,就进这餐厅来压压肚子。不巧往窗外一看,却见你们在对面街上走着,所以我就叫助手去请你们过来。”
铁济堂爽朗一笑,“陈会长,这或许也可以说是有缘千里能碰面。”
陈清泉慈颜和语:“济堂,你就别叫我什么陈会长了,叫我陈伯伯吧。我和你父亲也算是朋友,虽然因为中间有些原因致使我们没能走近深交,但在我心里却视你父亲为挚友。”
铁济堂心感温暖,便说:“陈伯伯说的是。先父生前也常跟我提起陈伯伯,说您是他一生中最为敬佩的六个人之一。”
陈清泉“哦”了声接上句:“你父亲说过这样的话?”
铁济堂说:“是的。先父说年轻时鲁莽冲动做了一些错事,幸得陈伯伯宽言点醒,不予计较,他对您一直心存感激与敬重。”
陈清泉感慨而说:“谁年轻时不裹着一腔热血冲动鲁莽?只要大家相互谅解、宽容、尊重就好了。”然后叫铁济堂等人坐下说话。
铁济堂坐下后便问:“陈伯伯是几时来了纽约的?”
陈清泉说:“我是昨天才到。不过我早在一个月前就来了美国,因生意上的事,在美国各州跑了多个地方。”
铁济堂心头大悦说:“异乡遇故交,真是让人开心。”
陈清泉回问一句:“济堂,你是几时到美国的?”
铁济堂应话:“十天前。”
随后陈清泉又问起他因何来了纽约,他说是来找夏仲达一家。
陈清泉听后一脸奇怪,便说:“你说夏仲达也在纽约?”
铁济堂说:“之前听说他们一家来了纽约,不过现在又打听到他们一家移民去了伦敦。”
不料陈清泉却抛出话:“夏仲达移民去了伦敦?你听谁说的?简直是胡说八道。”
铁济堂不想隐瞒便说:“我刚才去拜访了大地集团公司的董事长孙亚伦,没想到他却是夏蕾的舅舅,从他口中得知夏仲达一家去了伦敦。”
陈清泉接过话:“这个孙亚伦的话有些问题,可惜我跟他没打过交道。我前些天在芝加哥时,恰巧遇见过夏仲达。因为我们在马尼拉时结过点怨,所以当时我和他也没什么交流。到底他家在哪我也不知,但要说在伦敦却让人不得不怀疑。”
铁济堂这下又犯迷糊了,好不容易碰上夏蕾的舅舅得知她一家在伦敦,现在陈清泉又说在芝加哥见到过夏仲达,到底他该信谁的话?陈清泉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骗他,那么孙亚伦的话是真还是假?他不敢下定论,而他又哪能猜透其中的缘故。
夏东菊见他神色犯难,便开口说:“济堂哥,要不咱们再去找小蕾姐的舅舅问问。”
铁济堂摇摇头说:“不必了。孙董事长如果说的是真话,咱们再去找他是对他不尊重;如果他的话是假的,咱们再去找他也得不到真话,何必自找没趣。”随即又跟陈清泉打话:“陈伯伯,还请您详细说说在芝加哥碰见夏叔叔的情况。”
陈清泉讲起:“这是五天前的事,那天因生意上的事务,我去拜访芝加哥市长沃伦·斯考特先生。当天正好是斯考特先生的酒店落成典礼,他邀请芝加哥各界名流在酒店举办宴会,我虽是远方客人却也有幸参加。没想到在宴会上竟见到了夏仲达,当时跟他在一起的是芝加哥华商会会长陶利邦。
夏仲达大概也没想到会在那个地方碰上我,看了我一眼,神情却是十分冷傲。我上前跟他打了个招呼,他也是冷冷敷衍下,没怎么理会我。本来大家都是同胞,以前就是再有仇怨到了他乡异地也都该放下,不过见了他那副嘴脸,我也就懒得理睬他。宴会到了一半,我觉得呆在那儿也没什么意思,便向斯考特先生告辞,然后离开了。”
铁济堂将目光投向窗外,心里阴晴难定。
夏东菊柔声说:“济堂哥,照陈伯伯的话看来,小蕾姐和堂伯父他们可能不会在伦敦。”
铁济堂望着马路对面的楼顶没有出声。
夏东菊继而问:“济堂哥,那咱们还去不去伦敦?”
铁济堂缓缓应了声:“不去了。”
这个时候他心里已然清楚孙亚伦对自己撒了谎话,应该是夏仲达合着其来骗自己,要将他引去伦敦,远离美国。这说明夏仲达是在避着他,想方设法在阻挠他跟夏蕾见面。
莫莫听了却插上话:“师哥,咱们不去伦敦,下一步可要去哪呢?”
铁济堂沉默一会吐出话:“芝加哥。”
莫莫一听高兴得蹦起来,“师哥,咱们要去芝加哥!太好啦!那不是又可以见到凯瑟琳了吗?”然后转头朝黑大个搭话:“小布,师哥说不去伦敦了,要去芝加哥,你知道在哪吗?”
威利斯有些诧奇,不答却问:“不去伦敦了?为什么?”
莫莫挤了下鼻尖,“因为小蕾姐突然又不在伦敦了。”
威利斯抖抖眉梢趣言:“师父的未婚妻可真是个长翅膀的调皮天使,到处乱飞。”
莫莫又问起前话:“小布,你知道芝加哥在哪儿吗?”
威利斯咧开大嘴:“当然知道,芝加哥是我小时候玩大的地方,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就在纽约以西巴掌远的地方。”
陈清泉这时朝铁济堂问了句:“济堂,你准备要去芝加哥吗?”
铁济堂回话说:“是的。我本来打算明天动身飞往伦敦,幸好碰上陈伯伯,否则我们恐怕又要走许多冤枉路。”
陈清泉关切问起:“济堂,你这样着急地去找夏仲达是为什么事?难道想去投靠他?”
铁济堂说:“这倒不是。我和夏仲达的女儿夏蕾自小定有婚约,我想找到他们一家,与夏蕾完婚,然后带她回马尼拉。”
陈清泉微露笑容,呡了口咖啡说:“原来如此。以我看夏仲达应该是在美国,他不大可能跑去伦敦,他舅子的话很让人费解。”
此时,服务员陆续将饭菜端上来。陈清泉本是点了三道菜,后见了铁济堂他们又加点五道菜,一伙六人边吃边聊。铁济堂将美国所行所历简略地告诉了陈清泉。
饭后,陈清泉因约了位商界朋友会面,便和铁济堂在餐厅门前分道别去。临别时却叮嘱他如果这两天还没离开纽约,就到罗斯福大街的希尔顿酒店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