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龙池道场飞龙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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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继续谈着抗日之事。正谈间,只见一人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
铁济堂一看,认得是浅井里奈。他和原田志乃是日本大使馆的同事,两人十分要好,和铁济堂也有来往。
当下,浅井里奈一瞧见铁济堂便急急奔过来,“济堂,志乃他……他出事了。”
铁济堂站起身问:“里奈,志乃怎么啦?”
浅井里奈缓上一口气说:“志乃他被久迩邦杰他们抓去了。”
铁济堂心下一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里奈,你把事情经过说一道。”
前井里奈说:“昨天,志乃偷听了久迩邦杰和村山大使他们密谋暗杀你父亲之事,正要来告诉你,却被他们发现关了起来,还毒打了一顿。我想了好多办法救他,一时都下不了手。直到今天中午午饭时才逮上个机会把他救出来。出来后他就告诉我事情的原由,然后急急地就去找你。
大约一个小时前,志乃来跟我道别,说是要去宿务,我送他到巷口时突然想起几天前借他一笔钱还没还,就让他在巷口等会儿,我转回去拿钱还他。我拿了钱刚走出门口就看见几人拉拉扯扯左右夹着强行把志乃带走。我远远跟在后面,最后,那几人把志乃带进了龙池道场。这龙池道场就是久迩邦杰开的。我想了想只有你才能救志乃,所以就急急地来找你。济堂,我们快点去吧,迟了恐怕志乃就惨了。”
铁济堂听后钢牙一咬,应上句:“里奈,你放心,我们现在就过去。”
两人说的是日语,蔡文斐、林昌久、周华雄三人听不懂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铁济堂便给三人择要讲了情况,然后拱手说:“三位兄长,真是失陪了,这事我必须得赶紧去处理。”
蔡、林、周三人站了起来,蔡文斐先开口说:“济堂,这位志乃朋友如此义气,真是个好男子。走,我们一起去!”
林昌久和周华雄对原田志乃也是不吝称赞,忾声同往。
不料铁济堂却说:“三位兄长的厚意,济堂心领了,但这事我不想把你们牵涉进来。量他区区一个龙池道场,我还应付得了。三位兄长在家里再坐会儿,我去去就回来。”然后转朝浅井里奈打话:“里奈,我们走。”说着阔步往外迈去。
浅井里奈快步跟在他身侧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就我们两个去吗?” 神色似乎有些担忧。
铁济堂轻轻一笑,“放心,没事的。”
龙池道场位于日本町公园一侧,门口是一片林子围起的场地。此时,三个教头模样的人正在门口场地指教一帮门徒一对一地较技。
铁济堂大步走过来,斜眼瞥了他们一下,话也不打,领着浅井里奈直闯入道场。
那三个教头见他来者不善,相互一望,打了个眼势带上一帮门徒也尾随跟了进去。
铁济堂由外到内把龙池道场翻了一遍,既没找到原田志乃,也不见久迩邦杰的踪影。
龙池道场那伙人跟在他后面几步之外,盯着他。他们并不认识铁济堂,猜得出他是来找人的,却也没有上前阻止,任由他穿堂过廊,推门查室。
铁济堂踏入后面一个院子,一眼看见原田志乃光着上身被反手绑在院子里一根柱子下边,浑身都是伤痕,低垂着头显得十分疲靡无力。
马尼拉虽没有冬天,但此时已是十二月中旬,这一天正巧午后天气转冷,原田志乃光着身子冷得直打哆嗦。
铁济堂见了一股莫名的怒气由丹田直冲发顶,当即大步迈过去轻轻喊了声:“志乃”。
原田志乃抬起头,猛地见铁济堂出现在他面前,不由一阵惊喜且感动,回了声:“济堂……”一时内心翻滚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话来。
铁济堂看着他,眼里既是怜悯又是愧疚,温言一句:“有话等会再说,我先给你松开绑。”随即转到后面见绳头打了死结,便双手抓住绳索奋起龙威一把扯断。
浅井里奈上前帮忙把绳索去掉。
铁济堂脱下上衣给原田志乃穿上,把手轻轻握住他的臂膀,“志乃,为我的事,真让你受苦了。”
原田志乃微微露出一丝笑容,“这不算什么。相比你今天所承受的痛苦,这点苦不值一提,我只是担心你……”
铁济堂心下感动,回上句:“放心,我没事。”
原田志乃望着他感激说:“济堂,谢谢你来救我,这是你第二次救我。还记得三年前在东京你第一次救我也就是我们头次见面时的情景吗?”
铁济堂点头应了声:“记得。”
原田志乃忍着身体的伤痛,挺直了腰板讲起来:“那情景真是好窝囊。那天我到护国寺游玩,不巧偏偏遇上我父亲的死对头水岛麻衣一伙,他一脚把我踢翻在地,要我从他胯下钻过,我当然不肯。
他指使手下把我按住,连拖带拽强行往他胯下推,我死命抵抗,可又怎么敌得过那帮如狼似虎的恶霸?当时寺院里有许多人,却没一个愿意为我站出来说一句正义的话,就连那些慈悲的和尚们也是远远地站着观望。
钻了一次,水岛麻衣指使手下再把我按住让我钻第二次。我一时豁了出去,猛地挣开一头撞向他的下处。水岛麻衣痛得哇哇大叫,一脚踢倒我,第二脚正要往我下处踩去,我当时想这辈子完蛋了。
幸好天公有眼,你出现了,一脚踢开水岛麻衣往下踩的那脚,把我扶起来。水岛麻衣怒不可遏,立马指使一帮手下围殴我们。最后,你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掉。”
话到这,顿了顿,原田志乃眼里泛着亮光接着说:“济堂,你知道吗,我之后一点也不恨水岛麻衣,不是他我也不能认识你。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开心最快乐最感动的事。能够为你受这点苦,我感到很荣幸,就算他们把我打死,我……我内心也是无怨无悔而且感到骄傲的。”
铁济堂一时内心充满了温馨与感动。他由来就不欠缺友情,肝胆相照、推心置腹的朋友很多,此时听了原田志乃这番话,一股暖流从细胞核里蹦出由内及外瞬间沁润全身。
两人手握手相立对视,眼里再次荡起一种伟大的光芒。浅井里奈在一旁也被这种伟大的友情所感染,早已是热泪盈眶。
龙池道场那三个教头见铁济堂放了原田志奈,相互窃窃交谈了一会,一招手领着一帮门徒围过来。
其中一个瞅着铁济堂打话:“阁下是什么人?胆敢来这里捣乱。”
铁济堂侧身瞅他一眼不答反问:“久迩邦杰在哪?叫他出来见我。”
那人说:“久迩场主接到天皇的谕令已赶回东京去了,你恐怕是见不到他了。”
铁济堂脸如冰霜甩出话:“他逃得还真及时。不管他逃到哪,这笔血海之账总有一天我会找他清算。” 随即转朝原田、浅井两人说:“志乃、里奈,我们回去。” 话毕,扶着原田志乃往前堂走去,前井里奈跟在一侧。
那三个教头移身拦在他们前面,另一个把眼一挑一副睥睨之态说:“小子,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岂能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说着跨步上前一手抓向铁济堂的脖子。
铁济堂左手搀着原田志乃,右手疾出一翻早抓住那教头的手腕,向外使劲一捺,右脚抬起撂在他的小腿下处,准以为他会跌个狗吃屎,不料这人也甚是了得,踉踉跄跄撞出几步后猛地收住身势。
其余两个教头见状也提拳移步绕过来。铁济堂知道这场架是避免不了,吩咐浅井里奈扶原田志乃到一旁去,腾出手脚舒动一下身骨,摆出个四面八方的架势。
那三名龙池道场的教头从三个方位移近,同时发动攻势。这三人是久迩邦杰的师兄弟,最先说话的那个叫冈本三十五,是久迩邦杰的大师兄,第二个开口并动手的那个叫小川遥步,是久迩邦杰的二师兄,余下那个叫大石一光,是久迩邦杰的师弟。
三人绕着铁济堂一阵猛攻,拳脚都十分凶狠犀利,尤其是那个大石一光,简直是一个拼命三郎。怎奈他们遇上的是铁济堂,铁家拳法要旨讲究的是以静制动,你凶由你凶,你狠由你狠,我自逍遥拨乾坤;攻时快若闪电奔雷,守时稳如磐石。
四人斗了不多久,铁济堂跃起一记鸳鸯连环脚把小川遥步踢翻在地,大石一光趁他落身未稳,猛地跳上前一爪划向他的胸膛,铁济堂避让不及给他在胸膛抓出四条血痕。
那边冈本三十五见有机可乘高高跃起一脚踢来,铁济堂脚起势如雷霆后发先至早踢在他的大腿内侧,跟着箭步跃前一个侧撞把他撞飞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地,一时爬不起来。
大石一光见状,招手叫那帮门徒过来围攻铁济堂,跟着挥拳从后面打到。铁济堂焉能再给他机会?移步轻轻闪过,舒展猿臂一手抓住他后领,一手托住他的腰骶处,奋起神威一把举起他,一个急旋转直甩出几米开外。大光石一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身骨裂痛,挣扎地想拼命爬起来,却哪还爬得起?
那帮门徒正要涌将过来,铁济堂回头一声大喝,这些人哪见过这等天神般的气势,惊得纷纷散退。
铁济堂朝浅井里奈说:“里奈,你扶着志乃,我们走。”
三人刚走几步,冈本三十五咬紧牙爬起来说:“阁下可否留下个名号,我也好给久迩场主有个交代。”
铁济堂回头说:“我叫铁济堂。你转告久迩邦杰,就算他躲到日本皇宫,总有一天我也要将他揪出来。”然后和原田、浅井走了出去。
回到家时,蔡、林、周三人因属下前来告知中国国民党方面传来紧要电报已离开。铁济堂给原田志乃抹上家传外伤灵药,留原田和浅井在家歇下。
下午四点,陈清泉给铁家军送来了一批美式枪支武器,1挺m1919A4式重机枪,3支m1928A1式汤普森冲锋枪,69支加兰德半自动步枪,还有25箱子弹,铁济堂和西蒙是识货的,看了后甚是欢喜,对陈清泉感谢不尽。
到了晚间,铁济堂抽身前去与许敬诚、黄杰等人会面。几人许久不见,一时畅谈甚欢,直到半夜方散。
而原田志乃因担心久迩邦杰报复,便劝浅井里奈跟他一起去宿务。当晚两人各回住处收拾了行李返到铁家暂宿一夜。
第二天一早,原田志乃和浅井里奈要走,铁济堂再三苦留不住,只得送两人到码头乘坐去宿务的轮船离开马尼拉。
之后返回家中与师兄弟们商量父母出殡之事,以及赴前线报到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