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这个王氏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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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人却不知,谈论的晋王殿下此刻正悠在地坐在王家的客房大吃大喝。
李珏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点了一桌上好的席面,各色佳肴,葡萄美酒应有尽有。
厅内伶人笙歌嫚舞,还有貌美侍女在旁殷勤服侍,一个人吃出百来桌宴席的气派。
负责外院事宜的管事听着屋内传来的靡靡之音,额头上冷汗都要滴下来。踮脚伸长脖子,就盼着大管事快来把这人请走。
郎主虽然偶尔也会请些江湖朋友来府中做客,但像他这样的泼皮无赖还是头一回见着。也不知这人究竟有什么本事,大管事居然让他亲自去请。
大管事打了个喷嚏,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又往廊下缩了缩。这时,有下人小跑着上来,附耳在管事耳边耳语了几句,大管事拧起眉头,问这个他一手提拔的徒弟道:“你觉得姓乔的人如何?”
“小的说不好,那位看似放荡不羁,但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气势,不像是普通人家能养出来的。面生的很,小人去查过,是来金陵游历的侠士,之前跟南席商行的少东家有过交集。除此之外,小的眼拙,看不出其他。”
大管事看了眼屋里相谈甚欢的祖孙俩,沉思片刻道:“好生伺候,不可怠慢。我去见大郎君,看他是怎么个说法。”
王媛跟着父母一道住在距离主院的东侧的独立院落中,她还有个大三岁的兄长,在国子监念书,平日不常在家。
王媛把遭遇跟父母细细讲了后,情绪已经平静了不少。只是她的母亲意难平,抱着女儿哭泣道:“老四夫妇心性似毒蝎,养出来的女儿跟他们一模一样,小小年纪就敢谋害长姐。媛儿,我的媛儿啊,是阿娘没用,护不住你。”
王朝叹息一声,“你不如骂我,是我这个做爹的没用。”
李氏听了,立刻就把炮火对准丈夫,“好,那我问你,你到底还要忍多久?你弟弟是亲人,我跟媛儿就是外人?好好好,既然你把我们娘俩当外人,我今日就带媛儿回娘家去。”
王朝不敢去看女儿面色,痛苦的捂住脸,直摇头道:“你不懂!”
“我确实不懂你为何要这般容忍?可我不懂,你可以教我。难道你也跟别人一样认为我赵俊李氏出来的女儿是个不讲道理的莽妇?”
赵俊李氏是武将世家,要不是王朝当时上面有两个哥哥,不需要他承担家族义务,且又对妻子一见钟情,以王家的出身是不会跟武将世家结亲的。
即便如此,李氏嫁过来依然受了不少风言风语。好在夫妻二人感情不错,嫁过来的二年就生下了长子王仪,隔了一年又生下女儿,日子这才好过了不少。
只是这一切都在丈夫的两位兄长离奇死亡后变了。
王朝张了张嘴,这件隐密之事他埋在心中多年,每每想来都觉得心惊肉跳。瞒着妻子,只是觉得多一人知晓,危险会多一分。可他也知女儿是妻子的逆鳞,要是没个妥帖的说法,她定要闹腾不休。
他推开窗户,将房门打开,确定4下无人监视,踱步过来在王媛身旁坐下,叹了口气道:“你祖父想在你跟二娘中间选一人许给赵王。”
王媛不可置信的抬头,颤抖着身子,“我从未想要嫁去皇家,她本可以跟我直说的。毁了我的清白名声,她自己也会受牵连,这种浅显的道理,她怎么就不知道?”就为了这种可笑的理由,害了清风明月两条性命。王媛只觉齿冷,扑进李氏怀里呜呜哭泣。
李氏气的肝胆欲碎,狠狠的捶打王朝,见丈夫一声不吭任由她打,便知道这回又跟往常一样,狠狠的闭了闭眼,李氏拭去眼角的泪水,搂着闺女道:“走,跟阿娘回赵郡去,阿娘没大本事,也就手头还算宽裕。你两个舅舅待你不差,有他们帮衬,日子总能过下去。”
王朝拉住妻子的手,面上挂着焦急,不知该说什么话来挽留,就在双方僵持之际,王媛看了一眼窗外,推了推母亲,提醒道:“阿娘,祖父身边的管事来了。”
王朝哀求看着妻子,嚅嗫道:“这件事回头我再跟你细说。”
等大管事进来,李氏母女俩已去了里屋,王朝赏了茶,客气的问道:“是父亲找我?”
“回大郎君,之前郎主命奴去请那位捡到大娘子头簪的乔侠士来坐客。只是不巧,郎主正跟五郎君谈话,奴是来请示大郎君,可要去见一面?”
“怎么说也是位拾金不昧的侠客,我正好有空,就见一面,劳你请他过来。”
大管事推门进来,面对房内的靡靡之音,面色不改的笑道:“乔侠士,我家大郎君有请。”
李珏“哦”了一声,身形未动,搂着个娇美的侍女欣赏歌舞,直到伶人被遣走,他才慢吞吞的起身,轻弹袖摆,淡淡道:“乔某虽不是自愿来府上的,可既然来了,也该见见主人家,也好感谢他的‘盛情款待’。”
大管事对讥讽置诺罔闻,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李珏轻笑一声,随着管事,边走边打量府邸景色。
这位王郎主的脾性要比王子音故作清高的姿态要实在的多。
就拿眼前这座敞轩来说,一半压在水面上,一面建在水里。靠水的三面,装着落地的琉璃窗。冬天可以欣赏雪景,夏天可临窗垂钓,不说价值几何,意境却是极好!
大管事立在水阁外,微微欠身道:“大郎君,乔侠士到了。”
李珏打量王朝,故作矜持的抱了抱拳:“在下乔凌。”
他不做吊儿郎当的姿态时,举手投足潇洒写意,有种说不出的风流倜傥。王朝在心里赞了一句:好风采。
落座寒暄,遣走侍女,只留下一个样貌平平的侍从煮茶。王朝开言笑道:“冒昧请乔侠士前来,是想要亲自感谢。”
“只是把东西物归原主罢了,王郎君太客气了。”
“对乔侠士或许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对小女而言,却是救命大恩。”王朝举起茶碗,道:“我以茶代酒,不管乔侠士有意还是无心,总归是我王朝的恩人。只是,此事关乎女儿家的名节,也请你体谅身为父亲的拳拳维护之心,恐怕要留乔少侠在府内小住时日。
不知乔少侠来金陵有何要事?行商为好,寻人也罢,只要不触犯朝廷律法,王朝必定鼎力相助。”
李珏听出他的意思,这是不愿动用王家人脉,只想以他个人的名义回报,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随手捡了茶碟里一块酥皮糕点,拿在手里掂了掂分量。
王朝当他喜欢糕点,刚想说:“叫人多备一份。”
就见他随意一抛,那点心好似长了眼睛,流星一般,飞速向一个地方砸去。
只听得“哎呦”一声痛呼,之后便是一连窜慌乱的脚步声。
李珏一手撑着头,似笑非笑地去看王朝,好似在说,你的承诺,当真有用?
王朝敛去面上的笑容,压下心头不知是对下人无礼还是对李珏挑衅的怒意,缓了缓气道:“今日实在抱歉,让乔侠士看笑话了。书砚,你送贵客回房,别叫不长眼的人怠慢。”
煮茶的侍从,恭敬的道了声“是”。
李珏眉头微扬,有些意外。当着面被嘲讽,这人居然没将怒气发在他这小小的“草莽“身上?这涵养,不由叫晋王殿下高看一眼。
有了王大郎君的邀请,李珏就在府中住下。大管事将此事报告给王嘉,“奴见他似乎有两下子,要不要派人远远监视?”
王嘉摇摇头,笑道:“走江湖的有几手功夫实属正常,照一般客人对待就好。”
李氏在屋里等丈夫的答复,一直等到晚霞的余晖落在窗外的迎春花上,一簇簇黄色的小花在凉风中摇曳,扯落了花瓣,零落成泥碾作尘,就好像李氏现在的心情,凉的透骨。
王媛从门派进来,轻手轻脚的关上窗棂,走到李氏身边,抱住她,跟儿时似的把头埋在母亲的怀里,“阿娘不必再等,阿父不会来了。”
“媛儿跟娘走好不好?”
王媛摇了摇头,“祖父不会答应的。方才我碰到五堂兄,他说请我去京城做客。”
李氏抱紧闺女瘦弱的身躯,神情狰狞道:“要去让二娘去,他们要是敢拿你去讨好赵王,我就豁出去,把四房这些年干的龌龊事都捅出去。”
王媛噗嗤笑出来,无奈的抬起头道:“阿娘说笑了,我也姓王啊!”
李氏伤心的哭泣道:“他们不就是仗着这点,才敢肆无忌惮磋磨咱们母女。你爹是个没用的,护不了你,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王媛的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可惜太快,她没有抓住那丝灵感。轻轻拍打着母亲的脊背,儿时她也是享受过父亲的爱护,只可惜,十岁后她们母女俩更多的时候只能这般相互取暖。她很是羡慕兄长,可以为心中的梦想奋斗,不像她,想要安静度日都难。
李珏南下后,王府一下子变得清静不少。有了陛下口谕在前,想要来找他玩耍的纨绔都被父母拘着不让出来,到是给李隐省去不少麻烦。
晋王府很大,几人住的都是独门独院,互不打扰。乔凌上午练功,午后看书,日子过的颇有滋味。
偶然清河或者吕布、席芩会来找她切磋交流,一起研讨道的规则。顺便为她讲解一些包括易门在内的江湖事。
席芩和吕布听的津津有味,乔凌起身往炉中添了几块炭,拿火镩拨动几下,淡声道:“我并不喜欢江湖人。他们过于自由散漫了,跟王爷走了一遭江湖,见过太多为争一本秘籍,几句口角,就大打出手,拼个你死我活的人。同伴不去阻止,反而再旁边拱火,等到有人死亡,再喊着要为师兄师弟报仇,简直匪夷所思,我真怀疑他们是否患有脑疾?”
席芩动了动嘴,“不是所有江湖人都这样。”
“我知道。但是‘侠以武犯禁’,这话并非空谈。站在大局观上,我其实很能理解前朝炀帝的顾虑,江湖人示皇宫犹如后花园,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禁卫军拿他们无可奈何,你叫皇帝如何能安睡的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理解归理解,我不赞同他这种摧毁式的暴力行为。任何事物的存在,都有它存在的目的,江湖不是一下子就出现,江湖人存在的历史比起任何一个皇朝都要来的悠久。我查阅过资料,早在战国时期就有了他们的身影。”
炀帝的三十万铁骑灭尽江湖了吗?并没有,还不是一茬接着一茬,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头。除了挑起江湖人与朝廷的仇恨,好似没有捞到任何好处。
夺了人家秘籍,也没见有哪个杨家人学成飞天遁地,破碎虚空,反而便宜了李氏王朝。
如今两方能达到一个平衡点,一是因为不少门派都断了传承,需要时间来恢复。二是,门派的至宝心法大多被收藏在皇宫书库。他们参与夺嫡,其实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席芩就问:“那换作你会如何做?”
乔凌想了想说:“我会召开英雄宴,推选出三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再由朝廷派遣两名官员,结成联盟,制定法规,每一项规则需得五人全部同意才能生效。
每一位门派弟子跟行走江湖的侠士必须在联盟登记身份,然后他们会得到一张如同户籍相似的身份证明,拿着证明去驿站或者由江湖人开设的客栈酒楼,在费用上能够得到一定的优惠。但是,他们若敢犯法杀人,会由联盟出面抓捕惩罚。”
席少当家沉默的看着茶盏里泛起的涟漪,过了好一会儿,由衷的感概道:“方法是好,只是那样,江湖就不再是江湖了?”
“你以为江湖是什么?”乔凌笑着问她,“江湖人难道就不是我大齐的子民?据我所知,他们也是得向朝廷按时纳税的。可有些人自恃高人一等,非得把自己与普通百姓割裂,自成一国,行事我行我素,难怪朝廷会忌惮。
江湖是什么?非得打打杀杀才叫江湖?
乔凌摇摇头,“我给你算一笔账,就说在某间酒肆,两名侠士为了武林盟主的人选起了争执继而大打出手。打坏桌子板凳若干,美酒数坛,酒肆的客人没付银子,光顾着逃离。两名侠士打后一走了之,请问掌柜的损失谁来赔偿?实力再雄厚也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坏,那些小本经营的店铺,只需来这么一次就得关门大吉。
哪怕对方会留钱赔偿?他又怎知赔偿的钱财够不够掌柜的损失?大多数江湖人都是穷困潦倒,吃了上顿不知下顿的贫民,如你这般拥有产业的太少了。”
见席芩面有郁色,乔凌笑着道:“其实我更希望江湖人能入朝堂为官为将。这些天,我看了不少秘籍,惊叹于先贤的智慧。这些武艺若失传,太让人痛心疾首。以我之见,就该普及民众强身健体,等到全民皆兵,看还有谁敢欺我煌煌中原大地?”
“说的好。”清河站在门外,向二人拱手作揖:“一直想来造访乔郎君,不想竟听到这么精辟的言论。可惜各大门派跟朝廷的隔阂太深,像乔郎君这般真知灼见的人太少。”
乔凌清河坐下,“你要喝哪种茶?”
清河指着茶盏,笑道:“早就听闻乔公郎君炒的茶味好,某就厚颜讨一杯喝。”
乔凌笑了笑,给他斟了一杯茶,清河品茗后赞不绝口:“此茶若能推广,想必京城很快就会刮起新的饮茶风尚。”
“那自是再好不过,以后访友不必做出失礼之事。”乔凌矜持的笑道:“方子大管事那里有,你们要是有兴趣可以去问他,听说他们对红茶的制作也已经有了头绪。”
清河郑重的向她道谢:“某替主上谢过乔郎君慷慨。”
乔凌避开他的礼,“不必客气,这并非我所创,是王爷先前与我说的。”
“你来找我,并非只是单纯的喝茶吧。”乔凌垂下眼帘,微微晃动着杯中的茶水,“有话直说,我这里没什么可忌讳的。”
“乔郎君爽快,某来前想了一堆理由,结果都没用上。”他举起茶盏,遥敬乔凌一杯,“某确实有疑惑。”他直视乔凌的双眼,都说眼睛是最能掩藏情绪的地方,但这个少年目光澄澈好似一块无暇美玉,叫人不忍对他起任何歹意。
“乔郎君能力斐然,大家有目共睹,你若是想走官场,某虽不才,却有些人脉,可以替你引荐。”
乔凌一愣,随后笑出声来,“你是想问我为何要待在王爷身边?”
“是,请乔公子为我解惑。”
乔凌把玩着折扇,淡笑道:“我若说只想找片清静地,像现在这般喝喝茶,看看书,悠闲度日,你信不信?”
清河不语,显然没信她的这番说词。
乔凌微微一笑,打量清河那张被抹的煞白,看不清五官的脸,到京城后,很少看他穿女装了。
“虽然我不清楚你的身份,但从你跟王爷相处的细节来看,清河必定出生不凡,不是世家也是勋贵,有些事是你这个阶层无法想象的。
在遇见王爷前,我是山贼的儿子,是黑户,是朝廷的通缉犯。但父亲时不时会接些护镖的活计,所以见过我的商贾百姓不少。以这种身份,想要安然生活,除非去山林隐居,可我已经隐居了十四年,后半辈子只想过些烟火人间的生活。
就算没有遇到王爷,我也打定主意要带小山下山。只是想要达成先前说过的目的,需要走不少弯路,毕竟大齐的户籍制度相当完备,伪造户籍有被揭穿的危险。
正好叶羽上山了,我发现他身份很不简单,而他又想拿我爹震慑刺客。”乔凌说到这里深深的叹了口气,“原本我只想跟他做比交易。”哪里能想到事情到后来越发复杂,牵扯也越来越深。
她双手一摊,很是无奈的说道:“我当时只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想要找个靠山遮风挡雨不是人之常情么。王爷待我不差,有吃有喝,有书有知己,你看,我不必走弯路,不必冒风险就得到了想要的一切。”
清河沉默了片刻,摇摇头道:“就当某作小人之心,乔郎君的这番话虽然能够自圆其说,但并不能说服我。
主上杀戮过重,行事又过于张扬,这些年跟世家结下不少梁子,你说的平静生活,他给不了的。以前不能,往后更不可能。
其实国子监有不少名门清流,过的就是乔公子向往的生活,凭你的本事他们必不会薄待。”
乔凌看着他,认真的想了想道:“可王爷对我有知遇之恩。”
清河只是笑笑,“你跟主上的相遇,原本就是一场不得已而为之的交易,说是知遇之恩未免牵强了。
乔凌听出他的弦外之音,这是不信自己只想吃喝当咸鱼,所以说谋事就这点不好,脑补太多。
她无奈的叹气,看了眼风卷着枯叶飞扬,仿佛成了天边唯一的风景。既如此,便换种说法吧。
“你觉得太子殿下比之王爷如何?”
清河略做沉吟,缓缓开言道:“做下属的看主人千万般好,但客观来说,太子除去对主上有偏见,在其他事上还算得体。他是正统,天然受到文臣支持,且陛下看中,专门请来前朝大儒给他做老师,怎么看都比主上更有前途。”
“我一直以为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说,诸位都是心照不宣。”她身子微微向前倾,轻声道:“众人皆知,太子跟王爷迟早会有一战,而我不看好太子的原因则有四。”
清河挑了挑眉,放下茶盏,认真倾听。
“第一,太子傲气。这本不是缺点,他也的确有傲气的资本。可万事都要讲究个度,傲气并不是指,除了他跟陛下,天下皆是猪狗。太子的礼贤下士浮于表面,太假。能站在庙堂上的都是人精,岂能看不出来?即使是利益结盟,也得做好表面功夫。是人都有尊严,谁愿意整日活的像只摇尾乞怜的狗?别说世家勋贵受不了,就如我这等乡下来的草莽也不是犯贱的!
第二,太子手中无兵。俗话说的好,手里有了兵,道理说不清。就拿三位嫡皇子来说,赵王手里有约一千人马,晋王有天策军三千,我就不提天一商行里藏匿的那些人,仅仅这三千人足够叫人闻风丧胆。
而太子却只有区区十率,这其中他真正能指挥动的仅有一百来号人,真有事,这些人能起什么作用?
陛下是位慈父,想要对子嗣尽量做到一视同仁。十根手指尚有长短,可他对先皇后所出的三位皇子真能算是手心手背都爱护。
正是我要说的第三个问题,尊卑不分。
太子是储君,按礼法就比晋王、赵王来的尊贵。陛下疼惜,让他们一直以兄弟相称,我听说两位王爷未开府前,面见太子,不必躬身请安,只需拱手喊一句兄长即可。
天尊地卑,乾坤定矣。一个家族若是嫡庶不分,长幼无序,是乱家之兆。”她叹息一声:“陛下一片慈父心肠天地可鉴,偏偏这份舔犊之情对朝堂稳定有害无利。王爷若是谣传的那般还罢,可他不仅立下赫赫战功,一身武功无人可敌,一山尚且容不下二虎,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太子高估了自身实力,若是处在平稳局势,他的所有毛病算不得大问题,可惜大齐看似稳定,实则如风雨中的扁舟。内部被世家把持,百姓无地可种,国库空虚,全肥了当地豪族。外部有西域突厥虎视眈眈,陛下年迈,朝廷更需要一个能力出众且果敢敢拼的接班人。”
她看向清河,“一个身份尊贵,自身能力强,还能礼贤下士,不娇不傲的皇子,我为何不选?太子么,只能说运气太差,遇上个比他更出色的弟弟,且他又不知修身养性,一味激化矛盾,岂有不败的道理?”
清河肃然起敬,对着乔凌深躬到底:“乔郎君这番话着实叫某汗颜。”
乔凌受了半礼,扶起他笑着调侃:“这下能安心了?”
“安了。”清河放下戒备,有了玩笑的心情,“我很庆幸乔郎君选择主上,不然得对付两个强敌,再叫上个神出鬼没的小山兄弟,实在头疼。”
乔凌再想说些什么,忽然大呵一声:“谁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