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疑窦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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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迎枫院，乔凌便把这一发现跟晋王说了，李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子安这么一说，本王也觉得这韩府确有古怪。”
他摊开二人合力绘制出来的地形图，指着靠北边的一大片区域道：“这个地方原是下人的杂房，跌死过一个马夫，后来传出闹鬼的事儿，韩文律嫌不吉利，就让人砌了一堵墙，把这一片全给封了。
我原没当回事，以为只是一桩后宅阴私。”这还是和韩家人闲聊时偶然说起的。
“不过子安倒是给我提了个醒。闹鬼或许只是掩藏真相的借口。”
“若姓潘的真是……，那你绝不是他头一个盯上的人。
这些日子警醒些，藏书楼就别去了，让你的护卫随侍在侧。”
说了这些后，又去叫来叶羽，让他出去打听韩府这些年来失踪的人口数量。
叶羽听后，慎重起来，拱手领命而去
“咚——咚！咚！咚
更夫敲竹梆子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中回响。四更天，约莫凌晨一点，正是酣睡的时间，有两道身影攀上高墙，谨慎的左右探视一番，落入庭院中。
一人提着一盏风灯，边走边打量，烛火在寒风里明明灭灭，映出一双贪欲的眸子。
这两人正是今夜的打更人。
“老伙计，你说咱们能不能把这里占了？这么好的屋子都空着，不怕天打雷劈？”
“少做梦，能找着个避风地儿就偷着乐吧，也不看看这是谁家的宅子？”
“喂，你去哪儿？你把灯拿走了，我用什么？”
“老子尿急放水，去去就回。”
“那你快些回来。”
同伴摆摆手，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中。
更夫一手拿着竹棒子，一手提着铜锣，寻了个背风处，缩在黑漆漆的角落，眼皮子困的直打架。
迷迷糊糊间，好似听到有惊恐的叫声，随着一声“咔擦”声，似有东西被折断，那声音戛然而止。
他一个激灵，困意全消，紧张的四处望去，恰巧刮来一股冷风，呜呜咽咽，好似有人在低泣。
更夫缩了缩脖子，往手心里哈了一口白气，脑子不知怎么就想起韩府闹过鬼的事，吓得面色仓皇。
想走，脚像是在地上生了根，动弹不得。心里正七上八下，突然，耳畔传来一阵笃、笃地声响，似笨重的身躯踩在地上，闷闷地，发出有节奏的声音。
借着微弱的月光，似有人正往这儿走来。
笃、笃……，那声音更近了些，不止一人，像是有很多人来回走动，在寂静的夜里，叫人有种毛骨悚然的诡谲感。
更夫已然吓得魂飞魄散，腿脚发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大仙饶命啊！小的是城里的打更人。夜里寒冷，就想找个地方躲懒，没想会扰了大仙的清静，小的，小的立刻就走。”
黑暗中亮起灯光，在地上投射出影子来，更夫一愣，以为是同伴戏弄，抬起头正欲骂人。
他看到一张僵硬的脸，就像志怪话本里提过的妖魔，套了一层人皮。
更夫抖着嘴唇，目光下移，就见那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手里还拖着一具尸体，正是他的同伴。
“咔擦”一声脆响，更夫的头一歪，尖叫被堵在嗓子眼，死时，眼中还带着骇然的惊恐。
笃、笃，那声音逐渐远去，谁也不知，在这个夜晚，有两条人命在这里消逝。
除了掌控一切的人。
那间据说是只在祭祀时才开放的藏书楼三楼，忽然亮起灯。
纸窗中映出三个人的身影，其中一个正躬身对坐在上首的人说着什么。
韩文律摆摆手，方才笑着对乌县令道：“不过是两个宵小之徒，已经解决了，咱们接着说事。”
冷风吹散了乌启华的胡思乱想，弯下腰躬，作揖道：“韩将军，对不住！下官在这种时间上门打扰，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
大管事拨亮了烛灯，取来脚炉搁在席边。韩文律的确很不高兴在深更夜露被人吵醒，但他知道乌县令的为人，于是上前虚扶了一把，温和的说道：“我原本就打算明日去寻你，乌兄今夜来访，到省了我的时间。不知你有何事？”
乌启华张了张嘴，眼睛瞄向韩管事，韩文律就道：“去煮一壶茶来。”
大管事躬身退下，韩文律坐上软塌，打了个哈欠道：“有什么事，说吧。”
乌县令吞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道：“韩将军，那件事，能不能先缓缓。连着几个月，每日都有人失踪，您不知外面闹的沸沸扬扬，还传出有妖魔吃人的谣言，下官快压不住了。
已经有百姓闹去姚刺史那儿，昨日刺史给我送信，说郑别驾会来查访，下官实在没法子了。”
韩文律微微皱眉，随后就说：“这事我会跟姚琛说，你不用管。我问你，上回那人可逮住了？”
“哎，将军有所不知，那女子是个江湖人，很有几分本事，下官派出去的衙役一个都没回来，只怕是凶多吉少。”
说起这事，他也头疼的很，只是眼下有件比这事更十万火急的。
乌县令见韩文律没抓到重点，顾不得尊卑，只能直言道：“将军，郑别驾出自荥阳郑氏，还是郑郎主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虽是别驾，但刺史也不好太驳他面子。”
原来是郑栩！可那又如何，荣州是他韩氏经营多年的地盘，郑家就算出了个太子妃，在韩氏的地界也只能照韩家的规矩来。他还没追究郑二郎鲁莽，被人利用，毁他货物之事！
“压得下就压，压不下就拖，要是拖不了就灭口。这些都要本将军教你？”韩文律冷眸一扫，乌启华立刻变了脸色，大冷天出一身汗，连连作揖道：“是是，下官明白了，下官这就去办。”
乌启华心里叫苦，却也不敢说什么，只能依言退出。
黑暗中，李珏给叶羽打了个手势，叶羽颔首，尾随乌县令出了韩府。晋王看了眼那所谓的祠堂，微眯起眼，目光落在那些巡逻的部曲身上，面上露出一抹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