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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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北向南的，是兵灾！自南向北的，是狂奔！
多少人掀起一无所有的家当，前一刻还在粥棚之前接受赈济，下一刻就转身狂奔向北！有小小乞儿晃荡着两只小脚丫，也要跟着马踏北荒，建功立业。
南迁时，十室九空；北伐时同样十室九空……
有穿着官服的男人行走在只剩一片狼藉的北境王城中，看着那哪怕是衣食无着的孩子们也想着马踏北荒！多么可怕多么疯狂的梦想啊！自古以来，除了北境完全沦陷，北境王城何时有过如此凄凉的景象？
在这座北境王城，在整个北境，又有谁会知道他这个北境王城的城守？
北境城守来到一处他亲自参与搭建的粥棚前，看着即将熄灭的冷火，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感想。当北境号角响起来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北境人都疯了！这可是寒冬啊，寻常的普通人又如何能北伐？
一个年轻人走进了北境王城，看着这触目惊心的景象，不禁道：“北境若此，楚北兮当诛！”
“是谁，说着我家小姐的坏话？”，街道对面，夏管家腰跨长弓走出。在他身后，是北境王府的一群人，即将往北而去！
“雁翎冠首，许寒秋是也！北境若此，与遭兵灾又有何异？”
夏管家冷冷看了许寒秋一眼，一个立身境？
堂堂雁翎冠首只是一个立身境？
许寒秋道：“我自行来求见太子殿下，请其出面制止北境乱局！”
“乱局？”，夏管家冷笑。转身向北离去道：“你不生在北境不长在北境，怎知这是不是一场乱局？本来以你的身份，我该斩你的，但是没有必要了。”
见着夏管家就要离去，许寒秋大喊道：“留下调动王城守军的符令！”
夏管家回头：“为什么？”
“组织人手熬粥！”
夏管家愣了一下，将一道令符远远抛出道：“希望你真的只是想要熬粥！”
夏管家走了，北境王府几乎所有人都走了！
北境王府门前，夏正渊看了看身旁的秦如儿道：“你怎么没和他们一起去北塞？”
秦如儿瞥了夏正渊一眼：“你不也没有去？”
夏正渊失笑，他可是太子殿下，他，当然不能跟着一起去北塞！
北境王府的人都走了，和北境军一起马踏北荒去了。如果他不留在这里，难道还要楚北兮再打回来？
这是这样的理由，和这样的一个小女孩解释得通吗？
夏正渊吩咐时候的一众年轻人道：“去帮助北境城守全面接手北境政务吧。眼下，北境王府恐怕也不会管这些了。另外，把北境这些年的卷宗全部给我搬回来！”
年轻人一个个遵令退下，而秦如儿就这样看着夏正渊下达命令。
夏正渊感慨道：“让所有人都像大军一样狂奔，一点也不顾及后方。楚北兮还真是让人不放心！”，说着，夏正渊又看向秦如儿道：“我这样说楚北兮，你不会生气吧？”
秦如儿冷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一旁去了。
站在王府门前，又看了那条冷清的街道一会儿。夏正渊缓缓道：“这一场发泄，应该会持续好几天吧？”
这一场发泄，应该会持续好几天吧。夏正渊应该可以有时间接手整个北境的政务！他带的人手虽然不够，但是眼下最紧要的事情应该是能办到的。那就是大开粮仓！狂奔饿了，总要填饱肚子吧。他们毕竟不是北境军，没有人负责他们的后勤。
当许寒秋带着北境王城守军的符令来到北境王府门前时，他看见的是，在这座王府的门前寂寥站立的夏正渊。
“太子殿下……”
夏正渊微微颔首；“你来了！”
“太子殿下，北境算是平反了吧？”
“平了，就等楚北兮回来了。父皇怎么说？”
“陛下什么也没有说。”
“那就先缓一缓吧。传书回云天城，让人全力声讨韩家，让他们赔偿。另外，只字不提楚北兮谋反的事情！”
“遵令！”
当牛拦山带着大军谨慎地踏入雁关的时候，他看到的是一座空城！冰冷的雪掺杂着地面上的泥泞，很多门户的门还没有关！放在冷柴上的大锅里的书结了冰，依稀可以看见不少的米粒。空城！风雪吹过街道上的门窗，大军行走在空荡荡的城关里面。
牛拦山很快下了命令，严令大军退回城外，对雁关城内的一切丝毫不动！而牛拦山，则自己带着一万军队继续北上！
号角，那是北征的号角，那是三年前便在北境流传的传说！如今，牛拦山很快也反应了过来，他似乎参与的不是一场平乱的战争。而是，而是……
他无论如何也说不清楚！
第一个赶到北塞的自然是刀九！然后是小七。在众多北境军的将领之后，是陆陆续续，零零散散的北境军。和楚北兮站在城头看着这一幕的叶剑兮不是很理解。倒是他身旁的冬管家态度很温和地和他解释了。在这三年里，北境军操练最多的，不是稳准快，而是行军！急行军，长行军！如今这样的，在北塞发起的召唤和等待，其实不需要一支军容齐整的援军的。更像是一场对于急行军的考验！所以，每个人都想最快达到北塞！
看着缀在大军之后更加稀少的一些人群，冬管家也向叶剑兮解释了一下北境号角的传说。在之前一战中，冬管家虽然成功活了下来，但是却彻底废了。而今站在北塞城头，他已经脱下了战甲，但是整个人并没有失去精气神。因为，他找到了新的目标！
楚北兮会在北塞等待五天。等的并不仅仅只是南方的那支北境军！
当所有的北境军到齐时，他们开始列阵！之前冲出北塞城门的那一支北境军也回来了，列阵其中。在军阵前方，刀九傲然挺立着，双手高举着北境军旗。在军阵边缘，是北境王府的一群人。而在北境王府的更远处，则是想要靠近而又敬畏不前的那些终于赶上北境军行军的普通人。他们或许是侠客，或许是豪强，但是在这一刻，他们只是普通人，一起注视着那面军旗！
陆沉等人列阵北境军中，因为之前并肩作战过，得到认可。
楚北兮在和叶剑兮还有冬管家道别。因为返回北境王府的只有他们二人。
楚北兮朝叶剑兮笑了笑道：“对于你的能力，我很放心。等我回来！”
“冬叔，帮我好好看着这小子！”
叶剑兮也是笑着道：“我等你凯旋，让你看见一个不一样的北境！”
楚北兮拍了拍叶剑兮的脑袋：“走了……”
走了……
当北境号角再次响起，十万北境军在最前方那一袭红甲的带领下冲出了北塞，冲进北荒茫茫雪原之中。
走了，叶剑兮默默自语。他高高挥着手，转身和冬管家一起南下。
走了，北境号角再度响起的时候，走不动的人都仰头看向北方的天边。他们知道，在这一刻，他们战无不胜的战士们，走了！
走了，他们停了下来，许是累了，许是千百年积压的重担卸去了。他们长长出了一口气，终于能够再度自由的呼吸了。他们看了看周围的陌生人们，纷纷露出了微笑。他们有的选择了回家，有的选择了回去。选择回去的人，远远就看见一座座城镇里面升起的炊烟，并且仿佛闻到了那世间最美味的雪花掺杂米粥的香气。饿了……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