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反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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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了转黑亮的眼眸，阿霏单手支颐，身子微微倾斜，挑眉道：“我想知道笛煞的恶贯满盈是怎么回事，梅儿，你说，我现在问阿璃是不是不太好？”
以帕子掩唇，眨了眨桃花眼，算是梅儿的回应。
阿霏见梅儿如此，黑眸顿时瞪得滚圆，莹白的手指按压到樱唇上，无声点了点头。
嘟着性感厚嘴唇的绿衣贵女瞥一眼阿琉，则悄然对紫衣贵女道：“阿琉的父亲，既是公子，又是国之上卿，把一个归隐的人找到做师父，应该并非难事！我等可真是自叹弗如啊！”
抬眸瞥一眼阿琉和阿璃，紫衣贵女却是个眼光长远的，低低道：“慕儿且莫羡慕眼前，阿璃不是说了么，笛煞恶贯满盈，此事若真，万一国内出了什么事，恰好与笛煞有关，阿琉阿璃一家能脱得了关系？我们以后还是与她们远着点吧。”
“真，真的？”那叫做慕儿的绿衣贵女，性感的厚嘴唇嘟起，做了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但瞬间她便叹了一口气，郁郁道，“灵儿说得有道理。”
阿琉见同来的贵女们望向自己的目光躲躲闪闪，又见妹妹被蓁蓁的话语堵住，不由气恨交加，冷冷哼道：“十三莫要信口开河。笛煞是什么人，我和阿璃，恐怕皆不及十三更清楚。”
缓缓地抿了一口酒，蓁蓁笑意盈盈抬起头来，一字一字缓慢而凝重道：“阿琉姊姊说得很对。”眸光一转，落到依然在思考对策的阿璃面上，叫道，“阿璃姊姊，宛丘城都在传，你的箫吹奏得极好，不知是得了哪位大师的真传？”
她活泼泼地向阿琉挤挤眼睛，却将矛头对准了阿璃。
不意蓁蓁会有如此一问，阿璃愣怔住了，神色微暗，随即隐了情绪，谦虚说道：“十三，我师父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箫师。”
“是吗，阿璃姊姊？你确定自己没有说错？！我怎么听说，阿璃姊姊的师父，是和阿琉姊姊师父师出同门的箫煞呢！”
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阿璃的脸当即失了血色，苍白异常。
丰满的胸脯一起一伏着，阿琉满面愤懑，直直瞪着蓁蓁，黄鹂鸟般的声音亦变得冷厉了：“十三，你，你可莫要血口喷人！”
“两位姊姊，说你们师从笛煞和箫煞，便是血口喷人么？”
夜色渐浓，随着黑色的加深，周围黯淡的灯光逐渐明亮了许多，蓁蓁的目光扫过阿琉慌乱的眼神，嘟起小小的嘴儿，眸中含着一缕隐藏的嘲弄，委委屈屈道：“既然姊姊不承认，不如我让人把她们二人引到此处，你们见面叙一叙，让大家瞧一瞧，你的师父，认不认你们两个乖徒儿，可好？”
如此软糯的声音，听在阿琉阿璃的耳中，却如巨雷一般轰鸣，她二人半晌方才定下神来。
“你，你……”阿琉气得声音颤抖着，手也颤抖不已，她黑漆漆的眼珠一转，闪过一抹阴沉，声音陡然尖利起来，“莫非，城内出的血淋淋的案子，都是十三邀请血煞策划的？”
见姊姊给蓁蓁扣了帽子，阿璃当即道：“十三，你把血煞邀来陈国祸国殃民，可是你的不对了！”
那尖细的指责声里，带着无限的洋洋得意。
“血淋淋的案子？何时之事？未曾想阿琉和阿璃两位姊姊，消息居然如此灵通？”蓁蓁露出一抹不可言传只可意会的笑容，神秘兮兮低声道，“谁请的血煞，并不重要，只要她们在此现身，一切便可真相大白。我虽不知那血淋淋的案子，却得到了一个确切的消息：血煞的确出现在陈国了，请她们出山之人亦是陈国贵人。目的么，现在尚不清楚。”
“陈国贵人？就是你吧！啊——你自己都承认了！”阿璃以手掩口，大睁着双眸，完全是一副极度惊异状。可是，她微微向上弯起的眼角，却泄露了她的真实表情。
淡淡一笑，既不反驳也不承认，蓁蓁只是镇定地望着阿璃，悠然道：“阿璃姊姊，何不等血煞现身后，再说此话？”
听蓁蓁的语气，血煞现身似不是虚言，阿琉和阿璃两姊妹的表情，那可真是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像开了颜料铺子，精彩纷呈极了。
在此间隙，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匆匆而来。
紫色的身影一闪，一个身材高挑的宫女已来到蓁蓁面前，她径直走到蓁蓁身侧，眼眸微动，悄然瞥过众位贵女，附耳悄语道：“公女，已探到血煞踪迹！”
“呃？！”蓁蓁惊喜交加，唇角绽开一朵明媚的微笑，活泼泼眨眨蓝眸，拇指与食指相叠，“啪”打了一个响指，亦转首悄语道，“密切关注，看她们会与何人联系！”
“是！”
紫衣宫女前额白皙阔大，一双杏仁眼清秀异常，不是鱼儿是谁？
阿琉和阿璃两姊妹，在鱼儿匆匆而来时，早已将视线转移到她身上。见主仆二人密语，两姊妹不由担忧更甚，悄悄对视，阿琉对阿璃眨眨眼，阿璃会意，轻轻点了点头。
鱼儿大步离开时，宫女们提着食盒络绎而至。
各位贵女身侧的贴身侍女接过食盒，缓缓将饭菜端到几上，顷刻间，烤羊肉、烤鱼的味道，混合着桐叶烤蘑菇的香味，扑鼻而来，令人不由自主便食欲大振。
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此脚步声虽悠闲随意，却重而有力，显然是位男子。
黑眸滴溜溜一转，阿琉换上一副歉意的表情，声音又恢复了黄鹂鸟儿般动听，柔和笑道：“十三，姊姊记起父亲吩咐的一件事情未办，想和阿璃早些离开，可否？”
“此事若一人便可，阿琉姊姊去，阿璃姊姊留下。”夹起一片火腿，漫不经心地放入口中，蓁蓁一边慢慢咀嚼着，一面含含糊糊道，“聚会人少了，没什么意思。何况，我还想听阿璃姊姊吹箫呢！”
微微垂眸，阿璃尖细的声音低了许多，听来竟是柔和如歌：“阿琉要去做的事情，父亲亦吩咐过阿璃的，请十三放阿璃一起离开。”
“可以呀！但是，”蓁蓁活泼泼笑着，貌似毫不在意地望着笑逐颜开的阿璃，举起筷子晃了一晃，“阿璃姊姊还是需要吹奏一曲，浸润一下久旷的耳朵方可。”
心内有鬼的阿璃不敢应声，急得心慌意乱，求救的目光眼巴巴望向对面的阿琉。
灯火下丰满的阿琉，在此时此刻，竟给了阿璃一种安全的感觉。只见阿琉向她眨了眨眼，阿璃立即会意，当即痛快应道：“好吧，十三。”
衣袖中取出一支长长的玉箫，轻轻放至唇边，她微眯了眼眸，一缕若有若无的箫音便如流水般淌了出来。
这美妙的声音似是来自敞开的心扉，悠扬飘荡，绵延回响，萦绕着无限的遐思与牵念，缓缓地飞升。升到那有着星辰与皎月的深空里，和着云彩的曼妙轻舞，如同天上人间的喧哗化作了一片绚烂织锦，一幅无声的灵动画卷，一曲清新的玄妙天籁。
忽而，箫声高扬，撕破了遐思和牵念，仿佛情人看破了情人虚假的心；忽而，箫音又异常低沉，若那有情人已分手，心情跌落低谷，痛心疾首……
最终，幽幽怨怨的一缕箫音，缥缈于灯火照不见的黑暗之中，渐渐消失。
“好！”一声熟悉而低沉的男声在丛竹处响起，“阿璃这曲子，着实是天上少有，地上无双！”
随着这声音，一个摇着蚕丝折扇，大眼高鼻，身材高瘦的年轻男子站到了灯火处，这，可不是公子杵臼么？
“九兄！”惊喜唤着，蓁蓁一抬手，晴儿立即带人搬了小几过来，摆到了蓁蓁的左侧。
“十三，你瞒着三个兄长，在这儿又是吹笛又是弄箫的，偷偷办淑女宴会呢！”自认潇洒地摇着扇子，杵臼毫不客气地坐下，得意地眯起眼眸笑道，“幸而九兄耳朵灵，鼻子长，隔得这么远，听到了你们的召唤，闻到了你们院子里的香味，匆匆赶了来，不然，恐怕会错过一个如此美好的夜晚！”
他郑重其事地发表完一番话，却见阿琉和阿璃犹在站着，不满地瞅着她们姊妹俩道：“哎，我正有新鲜事要讲，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下面坐着的几个贵女，未料到杵臼会突然不请自来，这真真是意外之喜。而能够嫁给陈国的九公子，自是比嫁去陈国之外的国家好，她们娇羞地望着杵臼，眸中满是喜悦的亮色。
本欲离去的阿琉和阿琉，向杵臼悠悠行了一礼，阿琉挺了挺丰满的胸脯，用极动听的声音回道：“九兄，阿琉和阿璃有事需回府，已得到十三的允准。”
“啊？”杵臼的目光斜睨着蓁蓁，蓁蓁却挥着衣袖活泼泼笑道：“两位姊姊，去吧去吧。”
有点扫兴的杵臼白了蓁蓁一眼，像个孩子一样委屈道：“蓁蓁，你干嘛撵人，我这个全宛丘议论纷纷的新鲜事，可是关于那曹国太子夕姑的，阿琉和阿璃听了，刚好可以告诉佗叔父。”
经他这一说，阿琉和阿璃也不好意思立刻走人，但她们亦未想多待，于是，便婷婷站在几前，殷殷的目光望着杵臼，期待着他带来的新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