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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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放心。”中年男人起身，从怀中取出一个四方木盒递过来，“如今安全了，此物主人收好。”
“毒剑，此次行程多亏有你！”络腮胡游侠儿摸一摸胡子，挑眉笑道，“有了这胡子，一路所向披靡。再没人搭理我。哎，你那几个门徒怎么样了？”
“主人放心。他们估计已经回去了。”说起自己的门徒，毒剑有几分自豪，脸上顿时笑意盎然。
这个络腮胡游侠儿正是蓁蓁，此时的她，觉得收了七剑客，实在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在毒剑上交的木盒内，装有一张矿脉图，是昨晚在郑忽府内，她和毒剑趁郑忽宫宴未归，墨大墨致随行，府内空虚，夜间悄然潜入郑忽书房，在一个隐蔽的壁格内找到的。
然而，当他们离开郑府后，毒剑却发现有人暗中跟踪。于是，在驿馆，毒剑使出七剑客独门联络方式，对空放了一颗香蛋，此香可覆盖方圆百里地，周围七剑客门下的徒子徒孙们闻见此香，会追根溯源寻找香源来处。
仅一刻钟功夫，已有五人前来。 毒剑在驿馆外等待，他身上散发的独特荷花香气，吸引寻找香源者靠近。
而来此处寻香源者，皆有正当理由。
最先到的是位车夫，身强力壮，他抱拳上前道：“客官可要雇佣车夫？”
若毒剑应了，此人便会随他而入驿馆客舍。毒剑却未应，他想找三个身材与他们三人相同者，方才好脱身。
另有一位卖花者前来，花篮内是月季花，一束束扎了，香气袭人。此人个子瘦高如同拔节的竹子，亦不符合他们三人气质。毒剑只买了两束花。
一位耄耋之年弯腰弓步的老者，在侍者搀扶下缓步而来，他们后面，跟着一位手提药箱的小个男子。老者见到毒剑，双手拱起道：“在下带徒儿云游四方，医术在身，只为解除人间病痛。不知客官可需医者？”
老者徒儿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身材瘦小，脸儿也小，非常适合蓁蓁的改扮。老者身侧的侍者，身高瞧着则与毒剑相仿。毒剑心下中意，忙请他们进客舍，为偶染风寒的主人诊疗。
随后，毒剑和丽影所扮的侍从与老者乘马车先行离开，蓁蓁则扮做老者徒弟，随后骑马而去。
三人从驿馆离开前，毒剑送给蓁蓁一方巾帕，荷香味浓厚。并告诉她，带着这方巾帕，路上会有马车拦她，她务必要进去变成游侠儿装束再上路，而他们，最后会以夫妻装扮出现在她面前。
事实证明，毒剑所做安排简直天衣无缝，蓁蓁唯有感佩不已。
此外，毒剑另带来一个消息，曹姬于今日已回了东宫，而这，是毒剑的人替蓁蓁联系到曹夕姑，彼此约定好回到陈国的日子。
得知曹姬的信息，蓁蓁便先去了二公子府，随后才回到宫中。
而毒剑，原本护送蓁蓁回到宛丘，便会返回洛邑，却因着蓁蓁安排查清“虎与公子佗有关”的任务，就此留在了宛丘。
五日后，毒剑找到了陈佗买虎的证据。
弦歌街最热闹的凤飞酒楼包间内，蓁蓁展开他呈上的交易字据，上面只有两行字：今以三片金叶买虎，定金为金叶一片，余金叶待运虎时，一次交清。落款人是黄大。
黄大？不正是押送十个女孩去土地阁的车夫么？而那个在土地阁中出现的大人，则正是陈佗叔父家温文有礼和善有加的管家陈畔。这件事，上元夜第二日，她被救醒来后，便曾向两位兄长说起过。
当日陈畔为主人所筹计划固然周密，然而百密一疏，押运新娘的下属却暗中去猜灯谜，蓁蓁趁虚而入，蟒蛇计划破灭。
黄大既然在上元夜死于土地阁，那么，买虎字据应是在上元夜之前。或者，为稳妥起见，他们的计划，原本便是双虎一蟒吧！
土地阁中，陈畔的言语犹在耳边：“记得，一定要先在她们衣服上喷洒特制的香液。”
驯化蟒蛇如此，驯化老虎亦如法炮制。
狩猎场，吊睛白额大虎紧追郑忽不舍的情景，便是铁铁的佐证。
只是，既然老虎已运走，交易字据怎还留着？
毒剑猜透蓁蓁所想，不紧不慢讲明缘由：猎户宋明住在鸣鹿城羊角山下，年前猎得一虎，囚于笼内，欲卖个好价钱。
正月十二，黄大与之相谈，出价丰厚，宋明不知是计，当即应了。
黄大当即付了定金，口头约定五日内取虎。上元节那日，宋明岳父病危，想见女儿最后一面，宋明妻子携儿挈女回了娘家，因走得匆急，走时未将宋明交她保管的字据留下。
次日，宋明妻子见父亲精神好转，便又带了孩子回家去了。午时到家，院内凌乱不堪，地上血迹斑斑，宋明和笼中虎皆已不知去向。
大惊之下，不敢停留，慌忙转回娘家，悄悄儿四下打探宋明下落。却一直没有消息，直到昨儿，集市偶遇羊角山顶的猎户妻子冯谭氏。
据冯谭氏说，那日上元夜，她夫君冯戈提着一坛酒下山，欲找宋明介绍他的猎虎经验。谁知方及山脚，便听到打斗声音，夹杂着一声咬牙切齿地喝骂：“强盗！你们这群强盗，不得好……”
只是话未说完，便没了声音。
接着有人问道：“这厮怎么办？他妻子孩子还找不找？”
黑暗中传来的回答毛骨悚然：“大人说扔乱坟岗。既然他家人躲过这劫，咱兄几个带老虎回去复命时，就说全死了，免得再出来四处奔波，听好了没有？”
四五个声音齐声答应。
那些人走后，冯戈稳稳心神，赶紧跑回了山顶。
宋明妻子得知真相，怕那伙人赶尽杀绝，既不敢回家，亦不敢去官府报案。如今只在娘家帮人浆洗衣物为生。日子过得十分清苦。
事情真相令蓁蓁感叹不已。如今，她只想安顿好宋明妻小。而宛丘城内眼线太多，保不准什么时候露了馅。
“主人，”毒剑见蓁蓁沉默不语，摸不准她在想什么，试探问道，“洛邑那些少年尚需调教，属下想明儿带丽影离开宛丘。”
“嗯？！”懵然转首，蓁蓁见毒剑一副认真的表情，回味着方才的那句话，双手一拍，笑意如明媚艳阳铺洒满室，“好，顺便带上宋明妻小，在郑府安排个轻松活儿。洛邑毕竟比陈国安全。这事儿，我会写信告知郑忽。”
“遵命！”毒剑离座，单膝跪地，禀示道，“主人若信得过属下，送信之事交由属下，属下的徒儿们不出一日必会将信送到，且绝不会引起他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