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十六个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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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空如洗，阳光明媚，院中一棵大桐树上，几只鸟儿蹦蹦跳跳，清脆的啁啾声，婉转动听。
得了郑忽的保证，蓁蓁喜不自禁，然而下一局，未走几步她依然举步维艰。
郑忽眼角余光瞥着抓耳挠腮的她，唇角不由微微上翘。其实，他已故意走错几步，若按正常下法，五子之内蓁蓁必败。蓁蓁却并不知，只捏着一子闷头苦想，忽然斜睨着如老僧入定的郑忽，伸了个懒腰，慢条斯理道：“乏了！这局到此为止，有空再下。”
稳稳坐在她对面，神态安然的郑忽，未料到她竟会如此，不由得露出惊讶的神情。本以为她会耍赖求个胜局，结果她换了个方式，非常得体而又不丢面子地退出了。
于是，郑忽顺水推舟道：“好。”
鸟语啁啾声中，一个清朗的男声蓦然在门外响起：“公子，墨大复命！”
骨节修长的手指在几上轻轻一点，郑忽转首道：“进来！”
听闻是墨大，蓁蓁想起他屡次戏弄鱼儿之事，不由期待地望向门口。
随着门响，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黑衣，浓眉长眼，方脸直鼻，瞧着甚是英武。他行至郑忽身前，单膝跪地，恭敬禀报道：“属下已见过公子跃，他同意公子的计划。他还说，若公子得到鬼方别支的消息，还请告知。”
“那是自然。杵臼已救过我三次，这个忙我必帮。”
郑忽缓缓起身，行至墨大身边，加重语气问道：“人全部出动了吧？”
听墨大应了一声，郑忽便肃然道：“安排好一切，你亲自送九公子回国，并暂留在陈国保护他。”
“是，公子！”回答声响亮干脆，有笑意自墨大黑眸中溢出，那张俊脸瞬间变得神采飞扬。
一直观察着墨大的蓁蓁，见他那发自内心的笑容，十分确定这笑是因能与鱼儿常相见，而非能够有幸保护她。常人遇见这种巧合机缘，总会欲盖弥彰稍稍遮掩几分，这个人，哎，不仅不遮掩还喜上眉梢，生怕人家不知道。
引领墨大与蓁蓁见了礼，郑忽正色对蓁蓁道：“杵臼，墨大是我的暗卫，武功高强，可保你安全，以后有事，尽管吩咐他便是。”
“暗卫？！怪不得！”蓝眸在墨大脸上一扫，蓁蓁掩唇促狭而笑，“墨大神出鬼没，可把鱼儿吓得丢了七魂八魄。”
蒙在鼓里的郑忽，冷峻面上现出一丝愕然。
溴事被人揭穿，墨大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脸颊至耳朵隐隐泛出红色，他偷觑一眼蓁蓁，见她并无恶意，也便坦诚道：“是墨大顽劣。墨大见鱼儿女扮男装，且扮得一本正经，方起了促狭之心。九公子莫见怪，墨大以后会注意。”
女扮男装？蓁蓁心内瞬间风起云涌，墨大第一次见鱼儿，便知她是女子？那么，自己呢？想到此处，她犹疑地斜睨着郑忽。
郑忽见她不语，便故意用讥讽的语气道：“墨大，你个实心眼儿，杵臼好不容易偷带个美婢女扮男装出门，你却当面揭穿，杵臼若不是大人有大量，估计早恼你了。”
这话的真假成分，蓁蓁掂量不出，更无法猜测，郑忽对她男的儿身是否有所怀疑。她万分奇怪，面前这个瞧着粗心大意的墨大，究竟从哪儿辨出鱼儿的女儿身呢？既然鱼儿身份揭穿，也不必再遮掩，先解开自己的疑惑再说，于是便直接问道：“墨大，我且问你，鱼儿装扮的破绽在哪儿？”
眨眨墨黑的眼眸，墨大手指自己脖颈，斜瞥郑忽一眼，道：“那么大的男孩子，喉结是该有的了。只有像九公子这般，尚未开始发育，喉结没有才是正常。”
前面一句话释疑，后面这句话，蓁蓁可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尚未开始发育？！尽管心下亦承认，女扮男装上确实虑事不周，但面对这个揭人短的家伙，她还是毫不留情狠狠剜了他一眼。
说了实话的人，脸瞬间变作猪肝色，尴尬异常。
一旁瞧热闹的郑忽再忍不住，平日冷冽的眼眸弯成了月牙，笑指着墨大道：“你呀，说话怎就不会婉转一点。”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响起，郑忽含笑道：“进来。”
墨眠大步进来禀道：“公子，果然如那匿名信所言，那家果然有十六个小奴隶，属下依照吩咐，已经全部带来了。”
“好。”郑忽收住笑，恢复了一贯的冷峻神色，挥着阔大的袍袖道，“杵臼，随我去武院瞧瞧。”
武院。
进门的架子上，满眼都是武器：刀、枪、剑、戟、锤、铁链等，不一而足。阳光落在上面，反射出凌冽的耀眼光芒。
院中空地上，十六个少年站成一排，他们个头相仿，稚气未脱的脸上，眼眸晶亮，正用或惊恐、或好奇、或无所谓、或讶然的神情，四下打量着武院的一切。
骤然涌入的陌生人，瞬间聚集了他们的目光。
“咦？！”乍见这些少年，蓁蓁忍不住诧异出声，这些少年们，个头怎么皆与她相似呀？！
所有少年的目光全部汇聚到她身上，她的眸光则带着疑问转向郑忽，后者却故做未见，只指着这些少年赞道：“嗯，反应灵敏，不错！”
目光炯炯望着这些少年们，郑忽停在队伍前，一挥袍袖，声音响亮道：“嘿，小子们，打起精神，从今天起，你们的生活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只要你们努力，吃饱穿暖，脱离奴籍，指日可待。”
明媚的阳光透过大槐树的枝杈，落在少年们清秀的面容上，衬着他们难以置信的表情，竟有些儿诡异。
一双乌黑的眼眸定睛望着郑忽，是个瘦弱的少年，他作为少年们的代表，说出了心里话：“公子勿诓奴才们，若果真能让奴才们脱离奴籍，奴才们心甘情愿地把命献上。”
“是呀，是呀！”一片附和的声音响起，或胆怯，或兴奋，但无一例外，都在期待郑忽肯定的回答。
而那个挑逗起少年们情绪的人，此刻却只是轻描淡写地点头，兀自转了话题，淡淡问道：“你们中谁会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