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她是宫里派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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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眸在烛光的映照下，异常清亮，蓁蓁笑望着他，眨了眨眼，坚定道：“能！你想要如何？”
牙齿咬得格格响，小石头攥紧双拳道：“亲手杀了他，用他的心祭奠小石头的父兄！”
“好！”蓁蓁伸手拉住小石头的胳膊，轻轻一拍，“今晚你便跟着我。”
温热的手似给了小石头无限的力量，他微微佝偻的瘦弱双肩挺了起来，紧跟蓁蓁走出出口。
出口的房内无人，蓁蓁蹑手蹑脚推开邻间的门，里面依然空无一人。
她微微一笑，对小石头道：“看来老鸨不在，你得先到暗道内等我。”
小石头眉头微蹙，脱口问道：“老鸨？
掌柜的不知与她有什么仇隙，近日悄悄将她囚在了后院一间空房里。”
蓁蓁一把抓住小石头的胳膊，惊喜道：“果真？
小石头，你真是我的福星！”
撩起两丝乱发别到耳后，她果断道：“小石头，走，我们去老鸨处，先把她放出来。”
小石头应着，却又为难道：“主人，那钥匙在掌柜的手上……”
“无妨！”
一把钥匙，能难倒她？蓁蓁没有想到事情如此顺利，脚步飞快，小石头在后面跑得气喘吁吁。
极不起眼的一间小屋，却没有任何窗口，里面黑黢黢的，清冷的月光下，木门上的铜锁闪着淡淡的光。
捋一捋下颌的白胡子，蓁蓁走到木门前，握起那把铜锁，却因着寒气瞬间放下，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
一道暗哑的声音响起：“是谁又来看老娘的热闹？”
轻嘘一口冷气，蓁蓁低低道：“小石头，去请掌柜的过来，就说姬显玄回来了，要见他。”
小石头离开了，蓁蓁趴在门口，对着黑黢黢的房里道：“娟娘，稍安勿躁，等会儿带你离开。”
“卡啦”一声，似乎是铁镣笨重的撞击声，然后再无声息。
就在蓁蓁转身离开时，里面传来一声淡淡的叹息：“怎么醒着，却又做梦了？！”
蓁蓁没有再回应，她一跃进了姬显玄的房间，在里面点上烛火，然后在后院暗处隐了起来。
掌柜的是个儒雅的中年男子，留着一副浓黑的美髯，走路轻盈无声。
他的气息隐隐，显然内力深厚。
进了后院，他便慢下了脚步，似乎在屏息倾听着什么。
月光下的小院，静谧极了，此刻唯有风吹树枝的声音，以及从茶馆处传来的隐隐喧嚷。
几片枯叶从地上飞起，慢悠悠旋着飞上夜空，清冷的月下，像是被月神勾走的魂魄。
倏然，枯叶静止在空中，如离弦的箭，向着同一个方向飞去！
与此同时，两条红绫从暗处飞出，缠上小石头的腰，带着他飞上了房顶。
茶店掌柜倒是沉得住气，大喝一声：“什么人？”
两掌沉稳运起，击向飞来的树叶！
他原以为一击即中，岂料那树叶竟然转了方向，从正面击向他身体的各大穴位。
唯有一枚树叶，轻柔地飞向他颈后。
变故来得突然，他却不徐不疾回掌，从上而下缓缓推出。
身前的枯叶如同飘零的浮萍，被掌风吹得四散，在月下显得格外凄清。
一丝微笑浮上他的唇角，尚未展开，便僵住了，他只觉后颈一麻，便失去了意识。
暗处跃出一个黑影，正是蓁蓁，她扬手运起隔空飞物，将房顶的小石头带下，随后便在茶馆掌柜的身上寻找钥匙。
小石头机灵，在他怀里找出三枚红绳系着的钥匙，迅速开了门，带出了老鸨。
借着月光，小石头用另外两个钥匙给她开了手镣和脚镣，老鸨欣喜万分，当即便向着蓁蓁和小石头行了一个大礼。
却听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道：“咦，后院貌似有人？
难道主人回来了？”
蓁蓁抱起娟娘进了姬显玄的房间，小石头拖着茶馆掌柜随后。
有轻轻的脚步声近了，小石头“噗通”跪下，大声道：“主人稍候，小石头这就去唤他们！”
院子里的脚步声一顿，迅疾返回，不一会儿便消失了。
打了个响指，蓁蓁道：“寻二，送娟娘到荣娘处，速去速回。”
“是。”
寻二背起娟娘，一跃便隐入了暗影中。
捋着自己花白的胡须，蓁蓁蓝眸一眨，低声道：“小石头，茶店何时关门？”
小石头答道：“戍时整。”
从衣袖里摸出一个令牌，递给小石头，蓁蓁笑盈盈道：“专使大人，去传新帮主的话，茶店立刻关门，茶店里所有人在后院集合。”
烛光之下，四四方方的黑漆木牌上，刻着“专使”两个字，而另一面，则是与帮主令牌一样的“鬼”字。
小石头受宠若惊，双膝跪地恭敬接过：“小石头定不辱使命！”
临时紧急关门，前面茶店必定会乱一会儿，人才会来齐。
蓁蓁趁此机会，给茶店掌柜嘴里塞入一个药丸，随后唤醒了他。
他睁开眼睛，见到一个小老儿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想要一跃而起，却只是坐了起来。
一张脸瞬间变色，黑胡子气得颤抖不已：“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软筋散。”
花白的眉毛一挑，蓁蓁轻描淡写说着，那神情好似在说，给他吃了一颗糖。
茶店掌柜气得冷哼一声。
却见蓁蓁向他伸出手，他以为是解药，谁知却是一个令牌。
他以为眼花了，擦擦眼睛，凑近细瞧，却听蓁蓁淡淡道：“新帮主前来，你竟然如此怠慢？！”
茶店掌柜只觉脑中“轰”的一声，一片纷乱，身体却条件反射般由坐改成了跪，恭恭敬敬磕了一个头，道：“任一拜见新帮主！”
“起来吧！”蓁蓁向他伸手，手心有一个药丸，“解药。”
诧异地望向蓁蓁，任一像是怕蓁蓁收回，迅速抓起塞入口中，嚼碎了咽下。
蓝眸悠然一转，蓁蓁诚恳对任一道：“因帮主失忆，她与我交接的帮内事务，便无法进行，甚至宣布我成为新帮主，都成了奢望。
我只有先兵后礼，还请谅解。”
任一从地上站起，捋一捋乱了的美髯，亦正色道：“可能帮主没有告诉新帮主，帮主的令牌便是一切的通行证，您手握令牌，您就是新帮主。”
烛火微黯，室内的一切便似笼了一层黯淡的纱。
蓁蓁走到烛台前，拿起剪刀把焦黑的烛心剪掉，瞬间，烛火仿佛有了新生命，呼呼燃烧，跳跃不休。
拿着剪刀，蓁蓁笑道：“帮内事务，我着实不懂，此后，想请任一帮忙，引荐鬼王帮在洛邑的各店掌柜。”
任一谦逊地弯身：“此事，任一明儿便着手去做。”
一个女子的吵嚷声突然传来，在寂静的夜里，格外醒目：“你拦着我作甚，我就是要找掌柜的！”
声音有些熟悉，蓁蓁心下一震，不由得侧耳倾听起来。
有人低低说了一句什么，女子恼怒道：“新帮主？！
为何你们能见，我便不能见？！
哼，放开我！”
木门打开，任一想要运起轻功，无奈完全不能提气，只好一步步走向前院。
而蓁蓁跟在他身后做了个鬼脸，脚尖一点，已经来到了前院。
几个伙计拉着一个女子，女子挣扎不已，小石头在一侧道：“姑娘等会儿不成？
为何如此急躁？”
女子放低了声音道：“此处没有外人，小迷但说无妨。
掌柜的派人给我传话，说今晚会围攻姬府，让我出来找他，他给我安顿去处。”
月光落在女子那双丹凤眼上，正是凤栖的侍女。
蓁蓁不由一笑。她缓缓从暗影里走出，一甩衣袖道：“专使大人，此处为何喧嚷？”
小石头恭敬答道：“帮主，这姑娘兄弟们不认识，却非要见掌柜的，是以与她发生了争执！”
脚步悠然一转，蓁蓁撂下一句话便走：“无妨，一起过来吧。”
伙计们放开了小迷，她正要给蓁蓁行礼，蓁蓁却身形一跃，落在了后院任一的身边。
“随我来。”
说罢不由分说，拉起微微呆愣的任一，回到姬显玄房里，抬脚“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随着二人的进入，一阵寒风冲入房内，烛光忽地摇摆着，差点儿熄灭，在平稳之后，燃烧得更旺了。
任一的脸，却在烛光的照耀下，阴晴不定。
放开任一的胳膊，蓁蓁捋着花白的胡子，不动声色地望着他，淡淡问道：“任一，不知你可曾听到小迷的话？
围攻姬府？
我想知晓这是谁的主意？”
任一慌忙跪下，垂下头，不知低语了一句什么，继而道：“帮主见谅，此事任一不知，或许是哪儿出了问题！”
声音一冷，蓁蓁斜倚着高几，睨着他慢悠悠道：“小迷是你的人，她的事你会不知？”
下方跪着的人身子一紧，这摆明了是说自己在欺瞒帮主呀！
“小迷并非……”任一吞吞吐吐，缓缓抬起头，恳切道，“她是宫里派出的人，茶馆只是传递消息的一个中转站。”
蓁蓁半眯起眼睛，眸光如针刺向任一，声音如同冰棱：“魅姑可知？”
房里并未点燃炭盆，由此并不暖和，可是，任一只觉浑身燥热，他用手背擦着额头冒出的冷汗，道：“不，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