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遗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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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江山新兵入行伍便被分去了雁北关的一个小关头,这三年他因着年轻力壮、记性过人又虚心好学,只半年便从小斥候成了十夫长,又一年半晋升了百夫长,经历过不少对敌战事,都命大活了下来。
又一年也就是今年的年初,因为境外冬时格外寒冷,开了春雨水又少,导致春来万物依旧枯着,于是为了粮草,境外敌人竟然伙同内贼,盗用都统的身份调离了镇守的千夫长以及四个百夫长,只剩下陈江山和其他五个百夫长,也就是六百多人守城关头。
当天夜里敌人就发动了突袭,几千人的军马攻打城头,城关这会儿加上伙夫军医才六百多人,这一仗打的艰难,所幸城关头易守难攻,也派了人去找援军。
但是经过连续两天多的鏖战,六百多人只剩了一半,每个人都带着伤,甚至轮班休息的人手都不够,派出去求援的两波人都如同石沉大海,而守城的人也已经快到极限。
终于在第三天,城门还是被突破了,剩下的人殊死拼搏,一直拼杀到最后一刻,终于熬到了援军到来。
可是这一战极为惨烈,最后只留下五个人,且因为受伤过重,就算及时医治也只救活了三个,陈江山就是其中之一,他受的伤其实是最重的,胸口处还中了一箭,也是他求生意志强烈,才活了下来,躺了大半个月才只能慢慢动弹起身。
这次的防守战尤为重要,是敌人计谋中最重要的一环,但因为守住了,一切迎刃而解,守城士卒也算是立了大功绩,可也只有三个人能领了。
三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不要赏赐,而是请求退伍还乡。
真正的都统对此也表示理解,便都给结算了军饷放了行。
陈江山在军中有四个生死之交的好兄弟,可惜都死在这场战事中,他心中苦痛,伤好的差不多了,便正好跟着送还尸身发放体恤钱的军使一道去送了这四个兄弟,他们也都是一个村子的。
前两家虽悲痛但是至少家里还有儿子,后两家,却是苦了,送到第三家,便只有一个老母亲带着儿媳和一个虚两岁的孙子,听闻儿子死讯,那老母亲一时悲痛欲绝,竟直挺挺的躺了下去没了气息,那儿媳扑在婆婆身上失声痛哭。
陈江山和军使们都是男人也不好搀扶,只能出言安慰,然而下一刻,那妇人竟趁人不备,以头抢地,血溅身亡,独留下两岁的儿子抱着娘亲的尸体大声啼哭。
而第四家只有陈江山兄弟的媳妇带着个五岁的儿子,家里没有长辈,她眼瞧见第三家的悲剧以及自己丈夫的尸身,她觉得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将来,看到自己养大的儿子也会是这个下场,她在绝望下跳了河,那会儿村里人都在第三家帮着忙,等发现时,人已经没了。
于是这两个孩子一夕之间成了孤儿,陈江山帮军使下葬完四人后,便决定带走两个孩子,他找村长写了凭据,表明缘由,又找了几个公证人签名按了手印,陈江山就把两个孩子带回三盘镇迁到自己户下,记为长子和次子。
陈家众人听闻皆是叹息,杨秋花后怕的双手合十拜谢老天爷开恩,差点他们家也要收到一具尸体了。
陈贵田闷声道了句:“这吃人的世道。”
杨秋花瞧着怀里两个孩子可是心疼死了,眼泪没止住的掉,赶紧拿帕子擦了擦。
周雪也是忍不住抹了把泪,做了母亲的哪能听得了这伤心事。
陈江丰拍了拍陈江山的肩膀,用力捏了捏,但是什么话也没说。
陈江川也是怜惜的摸摸两个小侄子,然后开口问他二哥道:“二哥,这两个孩子叫什么?”
陈江山沉声答道:“大娃叫李庆安,小娃叫冯成义,但是迁户得随我的姓,我也没改名,就叫陈庆安、陈成义。”
陈庆安听着他们说话没有任何反应,呆呆的被抱着,倒是小成义听着自己的名字,抬头看向陈江山,然后伸手要抱抱。
陈江山伸手把小成义抱在怀里,小成义还太小,说是虚两岁,也只是刚过年算的,实际也就一岁多,还不记事,也不懂什么生死,陈江山带他回来的路上刚开始还要娘亲,后来就只认陈江山,不过也不认生,杨秋花抱着也没事。
比起不记事的小成义,陈江山更担心的是陈庆安,他已经五岁多了,该到记事的年纪,又发生这么大事他定是记着了,但是他从头至尾都没哭过,也没有任何反应,被抱着、带走、喂饭,就像丢了魂似的,但是因为着急回来,也还没带着去看大夫。
陈江山把庆安的情况说了一下,要带着他去给孙大夫瞧瞧去,小成义就给周雪先看顾,她儿子陈文冬今年也是一岁多快两岁,两个一般大的孩子放在一起没一会儿就玩了起来。
陈江山的腿伤原本没什么事,可是后来赶路赶得急,又开始疼,所以走路走着瘸,他抱着陈庆安到孙大夫的医馆,路上的目光和议论他毫不在意。
孙大夫瞧了瞧,陈江山的腿好说,用点药养养就好了,可是陈庆安,情况不太好,说他的情况是惊厥过度导致的痴傻,属于是心病,不是吃汤药能治好的,这种情况有的人会慢慢好起来,有的人一辈子就这样了。
陈江山付了诊费药费拿了伤药,带着陈庆安回了家。
杨秋花和周雪在院里看着两个孩子,瞧见陈江山回来赶忙细问病情。
听到孙大夫的诊断,杨秋花又是好一阵伤心,同时也生起一番担忧,她起初还觉得这孩子是乖巧,这才知道竟是有些痴傻了,又心疼这孙子又心疼自己儿子。
她这二儿子也才十九岁,本就错过了最好找媳妇的年纪,这又带着两个孩子,且其中一个还病了,这样一来哪家的姑娘肯嫁给陈江山,怕不是要打一辈子光棍,但是对于这两个小娃子,她也不忍心推拒了,一时哀愁苦闷。
一旁的周雪听完,忽然插一句:“要不找阿月给瞧瞧?说不定她有法子。”
杨秋花闻言一愣,想了想,说不准呢,说不准徐清月真的有法子,但他们曾经受过其恩惠,已无从报答,本就应承保密此事,往后也无甚交集,这会儿去求人,能答应不?
周雪似乎猜到了杨秋花的顾虑,劝道:“只要不被人知道,咱也不算食言,我记阿月这会儿是要摘桃杏去镇上卖的,大清早没多少人,到时去那寻她,趁没人的功夫问问,不行便罢了,但我觉得她心善,兴许会答应的。”
陈江山不明白她们在说什么,于是问道:“阿月是谁?”
杨秋花站起身来,看了看院门口,没人经过,把孩子给周雪看顾,拉着陈江山到屋子里耳语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