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虔诚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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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在福来盛上工一周多，每天晚上店里打烊郑有义都会来到后厨找她，弄来许多楚云或知道或不知道的配料，楚云也不嫌怕耽误时间，总是陪着他一样一样的试，到了后来，郑有义甚至还会提来食材，二人就在后厨做上了菜，做完之后就一起大快朵颐，楚云顺道也把晚饭解决了，散步回家就睡觉。
“这卤水可以啊，色泽比昨天鲜亮啊！”
郑有义看着锅里金黄的卤猪蹄，顿时食欲就来了，他用筷子掐了一小块肉丢进嘴里，香香糯糯，入口即化，入了喉嘴里还留有馨香，他挑着眉指着锅，“这猪蹄……”
“化吧？我炖了很久呢！”
楚云笑得合不拢嘴，也尝了一块肉，熟悉的味道勾起了不少过去的回忆，“之前我开小吃店，最好卖的就是这猪蹄，我为了它能更糯一点，可费了老劲了！”
郑有义看着她脸上的夸张好笑，“哦？说来听听。”
楚云把嘴里的肉咽掉，认真的开口，“这猪蹄本来就难炖，焯水尤其讲究，焯了水之后为了它能炖得透一点，清晨6点就得开火下锅，小火一直炖到中午，为了炖这猪蹄，我特意把帮工的房间安排在楼上，就是为了让他6点下楼开火下锅的！”
郑有义挑眉，“你这锅猪蹄也是炖了那么久的？”
“嗯，差不多，我在家炖好，来到店里又加卤水炖的。”
“所以色泽才那么透亮？”
楚云笑了笑，从一旁的包里拿出一小包东西塞到郑有义手里，“就知道你好奇，给你带来了！”
郑有义好奇的看着手里一小包橙黄色的干瘪物品，看起来与生姜无异，疑惑的抬头，“这姜有什么玄妙？干的生姜味道就不同了？”
楚云笑出声来，“这不是姜，这是姜黄。”
“姜黄？中药？”
楚云点头，“嗯，也是用来除腥的调味料，但跟生姜比，它有一种奇特的香味，类似……香橙？”
楚云拿过郑有义手里的小袋子，拿出一小块伸到郑有义鼻子面前，“你闻闻。”
郑有义接过姜黄片仔细的闻，点头，“确实……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楚云不在意的笑，“说来也是我粗心，小时候我妈妈生病吃中药，家里的锅除了要炒菜，还得给她煎药，刚开始我两样分开，也没出过岔子，后来时间长了，也开始马虎起来，有一天放学回来特别累，就错把放在中药袋子里的姜黄当姜片放进了锅里，结果那天炒出来的菜特别香，特别亮，妹妹赞不绝口，我就知道了。”
郑有义了然的点头，忍不住又吃了一块猪蹄，“天赋型选手。”
楚云看着他狡黠的笑，“光吃猪蹄，腻吧？”
郑有义一看她脸上的神情就知道她还藏了后手，“还带了什么好东西，拿出来给老头子尝尝啊！”
楚云笑笑的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塑料罐子，里头是白萝卜，她拧开，酸酸甜甜的味道顿时就冲散了空气里的肉香，郑有义刚要夹，楚云挡住了他，“等等！你得蘸这个！”
她又从包里拿出一个装外卖的小盒子，小盒子里是黑乎乎的东西，看起来不太好看，郑有义忍不住感慨，“你这个小丫头，平时背个百宝袋上班啊……这是啥，卖相不太行啊。”
楚云笑笑的把盒子放在桌上，“先别急着下评断，你先尝。”
郑有义听话的夹了萝卜蘸了酱，酸甜的萝卜里带着蘸酱的辣，顿时就化开了猪蹄堵在喉间的腻，他惊讶的挑眉，“绝配啊！”
“那当然，小吃店就靠这个活着呢！”
郑有义点着头又夹了一块白萝卜，“有用青菜解腻的，用凉菜解腻的，用饮品解腻的，这咸菜大多也是用作开胃，你用来解腻，也是委实新鲜，高招，高招啊！”
楚云看着他和善的脸上写满了真诚，喜不自胜，过去开小吃店的成就感又回来了，过去她在小吃店，最享受的就是食客们的满意，郑有义抬头看她，“这咸菜你自己做的啊？”
“嗯，酱也是，农家人嘛，最会的就是腌制咸菜了。”
郑有义点头，“那你这咸菜靠你一个人，也不能批量生产啊。”
“小吃店嘛，也用不上多少，七八个罐子轮着腌，你看，我用这个小罐子腌一些，好几天都吃不完呢！”
楚云指了指桌上的小罐子，郑有义笑着又夹了一块，“你这咸菜在小吃店，是利润大头吧？”
“不啊，免费的。”
“免费？这不合适啊！大菜价格高，成本也高，饭店挣钱不都是靠小菜走量吗？”
“嗨。”楚云笑着摆手，“没想那么多，经营我也不懂，我就是想着……做出来，人家爱吃，我心里挺开心的。”
楚云坦诚的说着，两只手随意的搭在围裙上把玩，围裙是店里的，用了很久，可她把它洗得很干净，她穿着朴实的白毛衣，干了一整晚的脏活，毛衣却依旧是整洁的，她坐在灯光下，脸上挂着真诚的笑容，整个人都闪烁着朴实的光华。
郑有义看着她，仿佛看见了年轻时那个对美食和厨艺虔诚的自己。
他放下筷子，心有感触的轻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楚云的肩，“你，要永远记得此刻的自己啊……”
楚云不明白郑有义怎么忽然深沉起来，她好奇的看着他，“怎么了这是，郑叔，怎么还感慨起来了？”
郑有义低声笑，认真的回头看她，“丫头啊，生活，本来就是很难，很艰辛的，你知道的吧？”
楚云嘴角的笑顿了顿，点了点头。
“可生活最可怕的，并非逆境，而是身处逆境中的人，不知不觉的……丢失曾经那个真诚的自己啊。”
郑有义似感慨似追忆的说，脸上挂着楚云看不懂的遗憾，楚云不免有些好奇，“郑叔。”
“嗯？”
“你在这店里，是做什么的啊？你来了好几天了，也没跟我说过……你是负责菜品研发的吧？不然，你为什么对配料那么上心呢？”
郑有义脸上的笑越发遗憾了，他刚要开口，门口却走进来一个穿着体面的小年轻，楚云没见过他，他站在后厨门口，对着郑有义微微弯腰，“郑……”
“知道了，我这就来。”
小年轻又退了出去，楚云更好奇了，郑有义回头看着她笑，“没错，我就是负责菜品研发的，回头咱们俩好好撺掇撺掇，弄两个好菜出来，好不好？”
“好！”
楚云笑着点头，郑有义站起身，看着香气四溢的猪蹄抱怨，“这饭没吃呢，真烦……那我先走了，你赶紧收拾收拾也回家吧。”
“等等。”
楚云从包里拿出个洗干净的外卖盒，“这猪蹄我一个人也吃不完，我给你打包一份，你带回去吃！”
“行行行，行了，我一个年过半百的中年人，大半夜哪能吃那么油腻，你带回去吃。”
“我一个人哪能吃的掉那么多，再说了，这猪蹄是你拿来的……”
郑有义的目光瞥向她的腌萝卜，“那我用猪蹄换你这萝卜成不成？”
楚云忍不住笑，“给你，都给你，连着酱一块儿，你要喜欢，回头我再给你腌两罐！”
“诶，那我就厚着脸皮要了啊！”
郑有义拿起萝卜和酱，离开了后厨，楚云把猪蹄打包，又把炖猪蹄的锅洗好放好，离开店面，已是接近午夜的时间了。
可她刚走出门没几步就顿住了脚步，因为路边的停车位上，停着一辆名贵的红色跑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