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国贼与匪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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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彦宇念叨着:“斗家、斗家…怎么可能谋叛呢?”
他望着窗外变化无常的夏雨,望着那点点雨滴,他不断叹息。
这雨滴同样滴落在南方的抚州,滴落在一座墓碑前,泥土的气息被冲刷出来,泥土质地很新,这是一座才刚立不久的墓碑。
徐碌士拿着酒,朝着碑石上洒去,混着雨水,浸入泥土中去。
他凄凉苦笑、怆然道:“我敬重你啊!我爱慕你啊!可是你却要背上这样一条罪名,全都怪我私心。”
他任由雨水拍打脸庞,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天的场景。
“大人!让我也送你一程吧!”他那是五味杂陈的说道,并跟随在斗志刚身后。
“如此甚好。”斗志刚那时微笑着应他的,他还历历在目。
马棚下,他守在外面观看。
“大人!此去艰辛,高斯有一宝剑相送,还望大人收下。”高斯呈上蕴含在剑鞘中的宝剑。
斗志刚双手拿住宝剑,右手抓住剑柄,他闭上眼睛,缓缓向上抽出宝剑,剑刃与剑鞘摩擦产生的声音是那般悦耳,这一定是一把宝剑。
他突然睁开眼睛,锐气、冷漠、严峻在此刻尽数彰显,高斯拿出兵刃,向前递出,捅进斗志刚身体中。
这剑刃,果真是凌家吗?
他心念快速闪过。
他反应极快,立马意识到事情不对。
虽有防备,但还是被刺的重伤。他奋力将高斯逼退,呼唤徐碌士的支援。
徐碌士匆匆冲开,一刀挥出。
他用刀背在斗志刚背后砸下一记重刀,本就重伤的斗志刚无力抵抗,只身被擒。
“为什么?”斗志刚口吐鲜血,不再意气风发,面色狰狞痛苦,苦笑着问徐碌士。
“我很敬重你,我很爱戴你,我也很羡慕你,可是我真的没办法……”
“徐碌士,带他下去。”高斯冷笑着看着眼前这一切,斗志刚应是活不成,至于这徐碌士,他的全家老小都在他们手中,他是造反不得的。
………
唐文江只觉大业可成,但他的身体日渐愈下,如薄暮西山一般。他只是希望,在生命中最后的时间里,能让大庆重新焕发出生机,完成列祖列宗的期盼。
对苏宁一事,六部联合上谏。
罗列苏宁罪行,并昭告天下,对苏宁实施通缉。
长生殿内。
方知站在前列,读苏宁罪行。
何荣光表面平静,内心实则掀起惊涛骇浪,震动的久久不能平息,为朋友的命运感到悲哀、担忧。
方知声音响彻整座长生殿:
其一,苏贼背叛朝廷,有谋反之意。
其二,苏贼屡次挑衅皇家威严,甚至羞辱陛下,是为大不敬。
其三,苏贼损坏京中事物,伤守城士卒,是为谋逆罪过。
其四,苏贼先前被黑衣人所救,经由督察院调查,为魏国之人。苏贼此举通敌卖国,是为谋叛乱。
其五,苏贼不义………
好大一顶帽子扣下去。
这下苏宁将再无立足之地。
苏宁逃跑是事实,这无法否认。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发动全庆国上下的文人抨击他,有志之士逮捕他,并让所有人唾弃他,让苏宁再无安身之日,让他再无立身之地,并令人去汴州城抓捕他、查抄他所有的产业。
至于怎么去抨击、诋毁苏宁,朝廷这边早已经做好说辞,苏宁就算舌灿莲花,也抵挡不住如瀑布一般的墨水。
苏宁很快被大庆视为“国贼”。
何荣光虽然不齿朝廷做法,但是他非常无奈,他谨小慎微,他根本没有话语权。他的影响力还不足以保下苏宁,就算是宋杭贤亲力亲为也不能。
他只能祈求苏宁跑远点,找个地方隐姓埋名,再也不出来最好!
苏宁、国贼,这两件事情很快便传遍京都,朝廷上下对此的帮助不可谓不大,在有心人的推动下,这件事传播速度空前。
一时之间,庆国京都的读书人们经由号召,成立出第一批反苏势力。再经过一段时间的酝酿之后,辱骂苏宁的文章,一天内就要写出上千篇不止。
而这个消息像是被插上翅膀一般,极速的向着周围的州府传播,相信用不上半个月,大庆将再无苏宁的立身之地!
朝廷的下一步动作,就是派人查封苏宁在汴州城内的工厂,早在昨日唐文江就已经下达命令,他派人查封苏宁在汴州城的产业,顺便去汴州城追查苏宁信息。
且此人绝不可留,必须要被朝廷控制或者杀掉,否则后患无穷。
宁可杀,不可放过。
他在汴州遗留的产业,也足以贸易。
一队百余人的御林军带着唐文江的手谕,正在极速奔赴汴州城。他们夜以继日的赶往,至少也需要三天,殊不知那时候苏宁早就将汴州城控制在手中。
他们注定有去无回。
兵部持续将奏折呈上。
劳荣恭敬道:“青州,幽州,梁州、禹州、衡州、冀州再度出现匪患……”
“陛下,还请快派兵平定匪患!”
其中几分真假,又有何人知晓呢?
这时,常玉腾移位而出,朗声说道:“陛下,臣以为张让是个好榜样,若是看着家乡各处陷入匪患中,任谁不能生气?谁不想身先士卒呢?”
“依臣之见,不如给小辈们一个历练的机会,让他们各自出兵征讨家乡匪患!这是大功劳一件,这为地方做了实事。”
唐文江环顾着一众老臣,笑着问道:“诸位以为如何?于忠于意都是好事啊!”
这总不能说不好吧,刚刚他们才骂过苏宁不忠不义,现在再这么一出头,那与苏宁有何不同呢?
张家那野仔将第一步迈出,他们又该如何拒绝?真是数字不足之为谋,十足的蠢货的东西。
众人只好认命。功臣集团此去大半。
其中不乏世家门阀,高官贵族,譬如赵王李家,他们将抽调部分人手返乡剿匪,因此被牵连的还有一些忠义臣子,他们也不得不派出护卫回乡剿匪。
余下还未离去的,因家乡封地就在神州,或是对唐文江有用的,他们也并没有被赶走。
要么就因体量太大,唐文江不好直接动手,来硬的对大家都不好。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比如说宋家、常家。
这件事对宋家、常家、忠臣集团、唐文江都好,减少这些人对资源的占有,让京都流动在市面上的资源变得更多。
而这些要走的功臣集团自然要反击回去,他们联合各部尚书以及若干官员上奏请愿,为常玉腾等人升迁。
由吏部尚书周宇翔带头发起,最后唐文江也正好好升迁了一部分有功之人,其中就包含着常玉腾。
而升迁的官员多是一些实干、有能力的官员,这正好顺了唐文江的意,要离开一些人,自然也要提拔一群人。
而这正是对功臣集团和党同伐异进行稀释与打压的好机会。
但是这毫无疑问的,成为功臣集团最后咬上常玉腾的一嘴。
同样也是最狠的一嘴。
被提拔上来的分别都有:姜太叔升任为通政使司副使,季越彬升任为翰林院侍读......常玉腾被升任为翰林院侍讲。
常玉腾升任四职,现在任唐文江的顾问官,两月做到如此境地,可谓是前无古人。
但在这种情况下,常玉腾就成为最好的突破口,他的处境可不安全。
因为像姜太叔、季越彬这样的人,有资历、有成绩,实干、才能都不缺乏,很难被扳倒。而常玉腾这样的年轻人,往好了夸是青年才俊,往坏了骂就是资历不足、办事不牢,应该再下方民间继续历练。
这是最致命的一点。
常玉腾同唐文江彻夜促膝长谈“虚妄”的事情也要被批判。不管是真是假,常玉腾都逃脱不掉被逼走的命运。
功臣集团的反击非常迅速。不仅仅是功臣集团,就连一些老臣,也跟着弹劾。
常玉腾可谓是独木难支。
宋杭贤、虞丘、张彦宇等等一众官员,就常玉腾之事一齐上奏弹劾,他们说:“常玉腾此人“年少初学,专欲擅权,纷乱诸事”。”
翻译过来就是批事多,他什么都要参与一下。
众人又拿常玉腾的出生地做文章。
“荆州,自古以来,位于中原腹地,聚集许多的大商贾,风气轻浮,喜欢追逐功名利禄。”
“前朝祸乱天下的安光旭也是生于此地。常玉腾和前朝安光旭是一类人,专门蛊惑君主,倾危天下。”
不光是这些国公大臣,权贵世家,连一些小官员都被裹着联名弹劾常玉腾。
一时之间,朝廷呈现出一边倒的站队情况,让邱浩辰看的心惊无比。
而腰挂白玉的常玉腾呢?
他面色不悲不喜。
仿佛听不到这些斥责。
不管常玉腾的目的如何!
但这确是一件好事,对于顶层那些人确是好处多多。
但是他的路途到这里也只能结束。
独木难支。
回天乏术。
但他不惧亦不怕。
这些嗤嘲、唾弃、怨恨能奈何?
腰挂白玉倾公子,帷幕暂落终再起。
唐文江无奈,但他震怒道:“你们将朕的朝堂,当成什么?菜市场吗?”
鸦雀无声是寂静,事成定局终难挽。
他只好将常玉腾谪迁至荆州历练。
但他的目的已经达成,已经有张家这只先行令箭,这削弱功臣集团的进程已在缓缓行进着,余下即是经由时间验证与完成。
朝会结束,百官退朝。
邱浩辰看着那翩翩公子的常玉腾,既是羡慕,又是惋惜。他感慨万千,也慢慢的离开长生殿。
常玉腾恭敬对唐文江行礼。
君臣在此分离。
常玉腾此间拜访许许多多人,同他们叙旧、告别。
他就要离开。
宋杭贤站在楼中窗前目送他的离去。
常玉腾躬身作揖行礼。此后他仰天大笑,恣意潇洒,踏上离京之路。
朝中三位大才便少上一位,冉冉升起的新星坠地,不知何时能够在此起飞。
而京中现只有宋、常、蔡、钱四家,宋杭贤本是京都人,这对他们宋家影响倒是不大,而稀释功臣集团对他们这些顶尖势力来说,好处自然不少。
而且这更加有利于大业实施。
虞丘是回天乏力,他就同被贬的常玉腾一般,心碎一地。
方知倒无所谓,他是皇权忠实的维护者,再怎么折腾,对皇家有利就行,他都没有任何意见。
他唐文江要的是肱股忠臣,而非功臣集团,所以打压是必然的,不然待他儿子即位,恐怕真的要面临四面楚歌的境地,面临无人可用的情况。
总得为子孙后代扫清一些障碍,打通一些阻力的。只有这样,大庆才能再次重回中兴盛世。
而宋、常家的体量极大,还有粮食做钳制,唐文江想对他们动手,有如痴人说梦,是非常不现实的。
宋杭贤此时正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
冷冷在心中笑道:“变数、变数,自然是越少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