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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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过程中，楼天都并没有多嘴，因为喜欢喝酒的人，有些喜欢谈天说地，有些人却喜欢安安静静的待在角落，静静的喝着酒，想些事情。
所以，身为这间酒馆的老板，楼天都自然要为客人营造一个舒适的环境。
因此他依旧坐在柜台里，慢慢的看着喝着酒的老者，神色平淡。
这个时候，面对着天边的晚霞，楼天都自己也取出酒杯，小酌了几杯，他看到天边的红霞，喝着酒，原本平静一天的心情，似乎也开朗了许多。
这时候，老者的声音传来，打破了酒馆的寂静：“老板，看你这么年轻，怎么会在这里卖酒呢？”
“难道你这个年纪？也和老头子我一样，只喜欢看看风景，喝喝小酒不成？”
楼天都这时候回过神，笑了笑，感叹了一句：“是啊。”
“老齐，你说人这一辈子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们修炼了一辈子，不也都活的大同小异吗？”
“为什么非要踏上那修炼之途，成仙之路？”
老齐喝着酒，抿嘴笑了笑：“修炼之途，成仙之路。”
“哈哈哈，对于这些，老头子我也想不通。”
“有时候我也在想，在这大荒之中，古史多之又多，能成仙的又有几个？”
“在每个时代，总有几个那么耀眼的天才，可是最终的，他们终究死在了路上，或者自相残杀，或者成了他人饵料。”
“成仙这种话虽然说出来漂亮，但是对我们而言太遥远了。”
“我们终其一生的路，或许只是个起点，也或许是个终点。”
“但是这又能如何呢？”
“这片世界已经稳定下来了，无论这片世界发生什么，总会有高个子的人在撑着。”
“那么对于你我而言，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二人就这么一杯酒一杯酒的喝着，一句一句的唠着，哪怕这个时候他们没有坐在同一个桌上，但是思考问题的方向，却格外相同。
老者继续说：“人生不过数百年，称尊尚有千年之期，可是这对于我们而言，又有什么用呢？”
“有的人一出生就开始修炼，一生没有体会过活着的滋味。”
“他们或许霸绝一世，横冠八荒，古往今来，凤凰女帝，上苍冥尊，人间道主，沉仙等等，他们哪一个不是这样？”
“可是最终的，他们打败了敌人，战胜了因果，却终究败给了岁月。”
“支持他们前行的路，在他们仅有的岁月走到尽头的时候，他们在想什么？”
“这样的人生对于他们是悲哀还是庆幸？”
“他们见过的风景广阔无垠，横盖八荒，可是对于鸟儿的觅食，虫蚁的蠕动，雪花落在地上，雨点炸裂的瞬间，他们难道真的见过吗？”
“修行者一生修的就是出尘，可是最终，他们也终究要埋葬在天地之中。”
“你说他们究竟是赢了还是输了？是胜了还是败了？”
听到老者的这番话，楼天都也沉默了，对于这些答案，他也没有想好。
但是如今的他，选择了一个他喜欢的生活方式。
这时候，他缓缓拿起他白玉一般的酒杯，看着杯中的天边红霞，眼眸之中的神色，奇异又有趣。
镜中花，水中月。
可是有些东西，见到了，就是见到了，曾经有没有拥有，似乎并不重要。
这时候，楼天都缓缓饮尽杯中的酒，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
“老齐，这些话似乎不是你平常能说出来的？”
“怎么了？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这时候，老者又喝杯酒笑了笑：“最近的确遇到了些问题，有感而发罢了。”
“毕竟这城里，我也只能和你念叨念叨。”
楼天都点头默认。
毕竟这城中，他们两个是唯二知道对方不凡的人，所以遇到事情念叨两句，也在正常不过。
这时候，老者继续念叨着：“也不知道这群人是怎么想的，好好呆着不行吗？”
“修炼，修炼，就算修炼到头，他们真的能看到那样的光景吗？”
楼天都沉默不语，因为他依旧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当准备喝下第二杯酒的瞬间，把酒杯停在唇边，缓缓开口：“或许呢？”
“毕竟这方世界的无数古史，都在向那一个目标而努力。”
老者感慨道：“是啊。”
“是啊。”
“无数年的传承，数不清的岁月，都在为这虚无缥缈的梦而努力着。”
“又怎么能说？”
“这一切是假的呢？”
又沉默了许久，老者继续开口：“现在外面都在说，如今的这个时代，是千百万年来的黄金大世。”
“在这样辉煌璀璨的时代里，会有天机赐福，天道蒙恩，怎么样，老板，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
听到老者的这句话，他继续笑着，他看着西方的余韵，看着远方的晚霞。
“要是有想法的话，早就有想法了，也不会留在这里了。”
“修炼十三境。”
“一境一楼阁，一境一重天。”
“元胎、紫府、百炼、真人、铭纹、浩瀚、问天、尊者、燃火、谪仙、真一，斩我，至尊。”
“在这小小的竹城，百炼何其难？”
“在那广阔的世界里，至尊何其难？”
“这世界，大多都是坐井观天的蝼蚁？”
“可是？又有谁能否认他们看到那片天空不是天空呢？”
“所以，重要的不是境界，是人心。”
“当他不安稳了，心中的那口井就会躁动。”
“我们抬头看到的那天空，就会产生变化。”
“所以，我只要守住我心底的那片天空，蝼不蝼蚁的又能怎么样？”
“小地方有小地方的法，大地方有大地方的道。”
“这片世界的规则依旧在运转。”
“世人头顶的这片天空就不会变化。”
“所以，什么天机赐福，天道蒙恩，说到底，不还是给某些人，一片平静的天空吗？”
“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安稳，不然的话，精力多了，无处发泄，总会产生乱子。”
“所以啊，我只要守着我的小酒馆，就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