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记仇的狗（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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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三顺子跑回去叫人的路上，遇见了的所有都被他喊来了这里。
陆陆续续来的人，都静悄悄的看着村长，村长抱着孩子哭的可怜，棉衣包裹着的孩子更可怜。
等村长媳妇哭喊着过来的时候，默然流泪的村长，也哭嚎出来。
跟着村长媳妇过来的，有拿锹拿镐的村里爷们。
“宝啊，我的宝儿，你还这么小，畜生啊，怎么这么狠心。”村长媳妇一边哭一边骂，一边骂一边哭，来来回回都是这几句话。
“村长，总不好就这么抱着。正好，许家的在家里，回去告诉你家，准备一个送过去吧。”有村长劝道。
“店里有没有现成的？让人过去抬一口吧。”村长不哭了，把怀里抱着的包裹递给了自己媳妇。
该张罗得张罗。
“有，有的。去几个人抬过来。”婆婆应和。
未成年的孩子不能停灵，等棺材抬来了，直接送上山就可以了。
“各位乡亲，小老儿在这里感谢了。”村长深施一礼。
“村长放心吧，这没说的，走吧走吧，拿家伙的上山，没拿的去几个把棺材抬来。”
“家里的，给孩子把孩子穿上吧。”村长低头瞅了瞅抱着包裹坐地上的自家媳妇，用手抹了一把脸。
包裹一打开，村长媳妇仰头直接撅过去了。
“柱嫂子，柱嫂子。”剩下的几个女人忙不迭的跑过去，扶起村长媳妇，掐人中的掐人中，摇手腕的摇手腕。
村长媳妇缓转过来，抬眼看了看包裹，又撅了过去。
“柱嫂子。”
“伤心过度了，别动她，她还有鼻息，让她再缓缓。”
有胆子大的，往血糊糊的包裹里看了看，也都吓的倒抽气。
“这是被什么畜生掏了？抓到了打死他。”村妇们你一言我一语。
“别看了，给孩子穿穿吧。”胆子小的，瞄了一眼就不忍心再看了。
“别动啊，动不了，这肚子都掏这样，一动不就散了？”有人反驳。
一想也是，众人一起看向村长。
“就用我那个袄子包着吧，不穿了。”村长又抹了把脸。
“裹上，裹上，别看了。”婆婆听见村长这样讲，伸手就把可怜的宝儿继续包上了。
村长媳妇醒转过来的时候，村长已经把宝儿放到村民们抬过来的棺材里了。
“宝儿。”村长媳妇爬起来，扑到了小棺材旁边。
“宝儿的脸，我没看清，这兴许不是我们家宝儿。”双手扒着棺材边儿，哀哀哭着。
“拉开她，盖上，抬上去吧。”村长的双眼不看他媳妇。
“柱嫂子，让孩子走吧，等会儿天黑了，对孩子更不好。”婆婆抱住了村长媳妇。
盖棺，下钉，上杠。“宝儿，我们上山喽。”村长在前面大声喊了几声，爷们们架起杠子，跟着村长就往山上去了。
“婆婆，带着婶子往回走吧。”谭四儿凑到了婆婆跟前儿。
“你不回去？看出什么来了？”婆婆察觉到了谭四儿的异常。
“我觉得不对，那边儿，那玩意刨了两个坑。一大一小。”谭四儿抬手指了指。
“什么意思？”婆婆诧异。
“我也不知道，刚才我好像看见了它，也没太看清。就看见两个跟眼睛似的一闪就没了。先回去吧，万一……万一有个万一，我们这些女人打不死那狗。”谭四儿担心的很，单单就回想那会儿看见的眼睛大小，那玩意就小不了。
“好。”婆婆关键时刻干净利落不拖拉。“往回走吧，往回走。大过节的，家里都还有事儿忙。等回家该干活干活，一边儿干活一边儿等着自家爷们。”
临走前，谭四儿又回头查看了下那一大一小两个坑，小的，几乎可以确定，是那玩意准备给小宝儿的，大的呢?谭四儿用脚量了量，大约四步左右的样子，村长一定比这个长，那……
谭四儿转身往婆婆走的方向追去了。
等谭四儿追到村口，才勉强看见了前方的人影，“婆婆！婆婆，等等我。”谭四儿在后面喊。
“做什么大呼小叫的。”婆婆理了理谭四儿跑乱了的头发。
谭四儿喘匀了，就把自己的发现，咬着婆婆耳朵，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她。
“你跟去她回去看看，能不能找出来点儿什么。我就先回去了。”婆婆拍了拍谭四儿身上的土，“瞅瞅这跑的，崭新的衣服都是灰。”
“哦对了，如果你要跑出去，得回家说一声啊，我和你奶奶不放心。”
即便婆婆不嘱咐，谭四儿也是要跟着回去的，万一自己判断准确，两个坑是为了两个人准备的，得尽快找出来才行。
谭四儿围着村长家的院子转着呢，迎面看见了模模糊糊人影子，一窜一窜的往自己这边儿走。
“谁在那？”谭四儿喊了一声。
对面越来越近，虽然看不清脸却能看清他的手，走起来的时候，在胸前吊吊着。
“是谁？”谭四儿后退几步，又问了问。
“桀桀。”一阵怪笑，从对面传了过来。
越来越近，谭四儿看清了它的脸，立耳朵，还有刚才似曾相识的绿色眼睛，一张人脸上噘出来的狗嘴。
“桀桀。”谭四儿看见了它的尖牙。
“里……招……伙？”尖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听起来舌头还不小。
“里……替……坑。”这一句谭四儿听不清，却听懂了。
这怪物想让自己去填那个坑。
谭四儿后退，它就一步步的往前“走”，谭四儿的小脚走不快，脑子转的却快。之前碰见的东西，都是虚体的，这个却是实的。若它四条腿着地，扑自己。自己一定扛不住啊。
“救命啊。”谭四儿，拍着红团子，大喊出声。
能怎么办？这大狗扑过来，当然得喊人！
对面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意料到谭四儿的举动。紧接着四脚着地，呲了呲牙。向谭四儿扑了过来。
怪物张开了它的嘴，一窜就到了谭四儿前面。谭四儿闭着眼，都闻到了它嘴里的臭味儿。
“啊！”谭四儿猛退两步，脚下不稳，坐在了地上，双手交叉挡在了脸前。
就在它的嘴马上就咬住谭四儿的时候，从谭四儿身后，飞过来一片铜块，打在了它脸上。
怪物脸上吃痛，呲牙歪了歪头。
臭不可闻。
谭四儿偷偷从手缝里看它，那怪物呲牙蹬绿眼看着谭四儿身后。半晌，绿眼睛看了下谭四儿，转身跑开了。
谭四儿跳到嗓子眼的心，落了回去，拣了一条命。
“你没事儿吧？”身后的人走过来把铜块拣了起来。
谭四儿抬头看他，磨菜刀的强哥。
“强哥，多谢你。”谭四儿这会儿才敢喘一口大气。
“伤着没有？自己能不能站起来？”强子把铜块抄在手里，在手里磕了磕。
“能。”谭四儿点点头，自己爬了起来。
“刚才那是村长家的害人狗？”村长家的狗害了人，整个村子都传遍了。
“是它。强哥，你送我进村长家院子，行不行？”谭四儿害怕。
“走。”强子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