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村长家丢了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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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的早晨，谭四儿起来的特别早，洗漱打扮一番，戴上了三太奶的给的耳环，镜子前面照了照，发现这耳环有盈盈的光。
谭四儿推了推臭子，“起来了！今年初一，得早点儿起。”
谭四儿瞅着睡眼惺忪的臭子，笑着眯了眯眼，晃了晃自己的耳环，“臭子，你看它有亮光么？”
臭子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的先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快起来洗洗拜年去喽。”谭四儿摸了摸臭子头。
臭子兴高彩烈的起来，就着谭四儿的手盆抹了一把脸。一跪在地，“少奶奶过年好。”
谭四儿掐了块糖放嘴里，抿嘴乐儿，递过去个小荷包，“给你，今年你长大个儿，学好字儿。”
“哦，过年喽。”跪在地上的臭子一蹦老高，一手从谭四儿手里抄过荷包，乐哒哒的跑出去了。
谭四儿吧嗒着眼皮，看着闪动的棉门帘，愣了一下，跑这么快，果然，不裹脚就是好。自己上一次这么跑是什么时候了？谭四儿都快想不起来了。
低头看了眼藏在裙子里根本就看不见的脚，迈了一步，抬眼又看了下已经不动了的门帘，放脚的想法更坚定了。
张婶子抱着水盆走到主屋门口的时候，谭四儿已经站了一小会儿了。
“婶子过年好。”谭四儿微微行了个礼。
“少奶奶过年好。”张婶子要把水盆放在地上给谭四儿行李，谭四儿伸手挡住了，转身打了门帘子，让张婶子先进屋。
转过屏风，谭四儿就看见婆婆正在泡茶，谭四儿当屋一跪，“婆婆过年好。”
“好好，都好，让你公公给你压岁钱。”婆婆笑呵呵的往里屋招呼公公。
等公公出来。谭四儿又给公公磕了个头，高高兴兴的接过公公递过来的厚厚荷包。
“去后头给你奶奶拜年去。”婆婆洗了脸，收拾利落了自己，正带着谭四儿往东屋去，抬眼看见了谭四儿耳朵上的坠子，“咦？这新坠子，是大郎新给你买的？”
“不。我还没机会跟您说，昨儿晚上，三太奶给的。我还以为是做梦。睁眼就看见了，手里捏着这两个。”谭四儿手指往耳坠子上捏了捏，侧着脸往婆婆跟前凑，好让婆婆看清楚。
“极好。说明三太奶喜欢你。”婆婆拉了谭四儿的手，往东屋走。
“婆婆，你能看见它冒亮光么？”谭四儿摇晃了下脑袋，让耳坠子晃荡起来。
“还真看不见。这也是个玄机，不是人人都能看见的。”婆婆仔细看了下，也没看见光，跟普能的耳坠子没什么区别。
“走，让你奶奶瞧瞧。”婆婆笑起来。
“老祖宗过年好。”婆媳两个跪在已经收拾好，坐在东屋正当中的老太太，齐齐整整的磕了个头。
“都好。”奶奶拿出了先前就准备好的荷包，一人一个。递给谭四儿的明显比她婆婆的厚一些。
“妈，你瞅你这偏心。”婆婆撒了个娇。
“那是，我的孙媳妇，我得疼。”奶奶笑着拍婆婆，“等你有孙媳妇的时候，你也得疼。”
“妈，你看这个。”婆婆指了下谭四儿的耳朵。
奶奶顺着手指瞧了瞧，“让我看什么？”
除了四丫头的脑袋没有别的东西。
“这耳坠子！”谭四儿站在奶奶身边儿，侧了头，把耳朵歪了过去。
“这……这耳环瞅着眼熟。你的给她了？你有这样的耳环？”奶奶一脸懵。
“我哪有这样的耳环。这是三太奶给的。”婆婆辩了一嘴。
谭四儿看着眼前的两脸懵，笑着把昨天晚上睡着了，怎么看见了三太奶，三太奶怎么给自己点了个红点，怎么把这个耳坠子给了自己。
“奶奶，昨天我可看清了三太奶的长相了，可好看了。”谭四儿笑起来。
婆媳两人听得正在兴头儿上，听谭四儿说了这个，齐齐抱拳举手，“祖师爷慈悲。三太奶这些年，可算有着落了。”
三太奶对她们二人不满意，婆媳两个都清楚。保家仙是保着这个家，可选修行人，也是有要求讲缘份的。
“四丫头，这是你的大造化，好好的修。”奶奶拍着谭四儿的手，温和的嘱咐。
家里干活的人少，摆饭前，放了鞭炮，齐整整的给东家拜了年，热热闹闹的又一起吃了新一年的第一顿饭。
桌还没撤完，邻居家就来拜年了，以往互相串门儿拜年的，都是儿子媳妇辈儿，可谭四儿还没圆房，从老规矩上讲，她是不能代表许家出去拜年的。所以，奶奶今年还是让许大郎自己去拜新年。自己就带着女眷在家待客。
正屋的厅里放的瓜子糖果，你来我往的客人，都是亲戚或者村里的邻居，坐着吃一会儿聊一会儿，扔了一地的瓜子皮儿，就去别家了。
新年的第一天，北方的规矩是不能扫地的，盖满了，也不能扫，扫了，财就少了，虽然家里的生意是棺材辅，不求生意好，可老规矩还是要守的。
李婶子端午饭进来的时候，正看见谭四儿瞅着这一地的瓜子皮儿，直了眼。摆好了碗筷，李婶子轻轻碰了碰谭四儿，“想什么呢？”
“没，没想什么。”谭四儿一激灵，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兴许是困了，昨天晚上就睡的晚，忙乎了这一上午也没得闲。等会儿人少了，你去后面躺着眯会儿，后面暖和。”婆婆笑眯眯。
“小孩子都贪睡，昨天睡的少，吃了就去睡，不用管谁来。”奶奶递了双筷子，附和道。
还没等婆媳三个人放下筷子，张婶子就慌里慌张的打帘子进来了。
“东家太太，少年打门口过去让进来传个话儿，村长家的小孙子不见了。”
婆媳妇三个人都愣住了。
“大过节的，是拐子？”婆婆先发问。
“有生人进村里来了？”奶奶刚说完，就反应过来这么说不对，大过节的，人来人往，即便看见了不认识的，也不会有人理会的。
“少年这会儿帮着去找了。”张婶子接着说。
“你带着四丫头去看看。”奶奶吩咐道，“四丫头，你眼力好，去看看。”
谭四儿明白奶奶的意思，这会儿她看东西确实跟普通人不一样了。
“走，”婆婆放下碗筷，“张家的一起去瞅瞅。”
三个人走到村长家的时候，村长媳妇鼻涕眼泪的流了一脸，嘴里不住的哭嚎，“我可怜的宝儿，找不回来，我就不活了。”
“你还有脸哭，就这么个孩子，你也看不住。”村长大声呼和。
“村子，这会儿别吵吵了，吵也没用不是。仔细的想想上午都谁来了。仔细的询问，看看是谁最后见着宝儿了。”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
“能问的都问了，这一上午家里没断人，谁也没留意孩子去哪儿了。”村长的焦虑，都快从脸皮上甩出来掉地上了。
村长家的小孙子，今年刚三岁，雪团一样的小孩儿，老儿子大孙子，平时就宠的没边儿了，有个头疼脑热都跟心头剜了块肉似的。
村子里听见信儿的，男人们都跟着去找了，这会儿，村长家的院子里，剩下的都是老人女人，叽叽呱呱的猜测着，孩子被谁抱了，是不是掉井里了，掉洞里了，抱走扔河里了。
“都别说了。”村长大吼一声，“你们都说点儿有用的，说不出来就都回家，该干啥干啥去。”
谭四儿都越听越烦，更何况村长了。
村长吼这一声，有了点儿用，一瞬间就静下来不少，也有人觉得没啥看的了，大年初一的，参与这个晦气事儿？静悄悄的退出院子回家了。
谭四儿也想走，可转头一看，婆婆去跟村长媳妇说话去了，就只能靠靠边儿，找了个地方等着。
四下里看看了，村长家的院子，也是这村子里数一数二的大院儿，三进的院子，第一进就有个池子，里面的一整块儿石头，奇形怪状的，像个字儿，也像个动物。一棵柿子树顶破了天似的高。
谭四儿正四下看，手腕子上的红团子蹦了起来，而且越蹦越快。
谭四儿伸手摸了摸它，心下里清楚了些，这事儿，恐怕不是孩子丢了拐了这样简单了。正思忖间，就觉得鼻间传来了一股子淡淡的腥气，似有似无。忽的来，忽的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