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夜半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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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云悄悄来到大门口,轻轻推了推紧闭的木门,纹丝不动。
一个女人”嘤嘤嘤”的哭声时断时续、很压抑很伤心。叶子云仔细听了一会儿,想不通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为何哭的这么伤心。让人听着都心疼。
不经世事的人怎能了解人间的黑暗,了解生活的无奈和痛苦。叶子云觉得她只是个例外,孰不知不如她的女人有很多很多。
叶子云围着小院转了一圈,除了那个从里面关死的大木门再没有入口。小院三面都盖有房屋,只剩南面是堵两米高的土坯墙。
往院里扔了颗小石子,用来探路。这还是从影视剧里学的,没想派上了用场。主要看有没有狗,有时人好糊弄过去,但狗子不好糊弄。虽然从入村一直没听到狗叫声,试探一下还是比较稳妥。让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叶子云猫在墙下的黑影里,今晚的月亮有点儿亮,不方便做贼。虽然没有看家护院的狗,叶子云也不敢冒然爬上墙头。在北房和东房的夹角处有棵碗口粗的树。叶子云决定利用这棵树先爬上去看看院内的情形再说。
叶子云蹑手蹑脚转到大树下,虽然在院外,她也不敢发出响动,毕竟里面的人没有睡。
几分钟后,叶子云就爬上了树,像只野鸡趴在枝叶间观察着院内。女人的哭声已经消失。所有的房间都是一片漆黑。猜不出里面住着多少人。
叶子云抬头看看正当空的月亮,不知有几点,现代年轻人都靠手机、钟表掌握时间,对观察气象比文盲还文盲,估计应该跟太阳差不多。观察一会儿再说吧,必须有点儿耐心。
“吱呀,”老木门发出的声音回荡在小院里,叶子云转着大眼睛在几个房间中来回看,只见一个男人从东到西穿过小院,来到西房门口。叶子云所在的位置正好在东房后,看不到男人所出来的位置。那这个男人必是从东房出来的。
男人没有进房间而是蹲在西房门外的台阶上抽烟。火机点着烟的光亮间,叶子云发现这是个成年的健壮男人。虽然皮肤黝黑,脸上却没有多少皱纹。
半支烟后,他背后的房门开了,走出一个男人。站了一会儿对蹲着的男人说:“哥,那我去了。”
“嗯”停顿了一下又说:“温柔点儿,她腿上有伤。”那人没有说话,踏着咚咚响的步子向东房走去。从走路姿势就可以看的出,此人力大健壮,是个莽汉。
“啊!”撕心裂肺的惨叫拖着长长的哭音。听的叶子云心头一颤。终于明白先前听到的那声惨叫了。原来是这么回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莫名心疼房间里的那个女人。基本也明白了这家人的状况。
这时又从男人背后房间里走出一个男人,个子比较小,像是个孩子。挨着男人坐在台阶上。两人没有说话,先前的男人从口袋掏出烟盒向小个子男人抖了抖,让他自己取。随后自己又取了一支用手中快抽完的烟对燃着。
像两个晚上烟瘾发作偷跑出来过瘾的中学生。男人抽完手中的烟也不捻灭,朝面前的菜地里一扔,反正不会着火。站起身说:“待会儿你二哥出来,去看看她的伤势。今晚你就陪着吧!”说完进了背后的房间
小个子没出声,但会听大哥的按排。这就是家中大哥这个位置的威信。
女人一直在断断续续的哭,哭的很压抑,叶子云蹲在墙边的树上,听着这家人大晚上闹腾。
“老头子也不去管管这几个混小子,还让不让人睡?”旁边房间里的声音把叶子云吓了一跳,看来这个院里住的人真不少。这是个老女人的声音,有点儿沙哑和老年人中气不足的滞怠。
“睡你的觉。”老头子口气不善。看来这个家庭没有女权。
“我这不是为你们老孟家着想吗?”老婆子也来了气,声音比先前高了许多,明显带着怒气。“跟着你在这深山老林里窝了一辈子。眼看这都绝后了,你还是这个死德性。出山去买点药,赶紧留个后。她跑了也就跑去吧。这整天过的叫人的日子吗?”后面几句明显带着哭音。
\\\我这说了一句,你看你,有完没完吗?”
男人多半嘴笨、很少能说得过女人。老头子脾气大,可都老夫老妻了,老婆子倒也不怕她。
到了这把年纪,日子过的一地鸡毛。女人不抱怨才怪。
三个儿子都到成家年龄了,一个媳妇也娶不上,三个光棍,好不容易买了个女人。全家人得轮番守着。弄得鸡飞狗跳,哪有个家的样子?
“这都造的啥孽吗?”老女人压抑着嗓音开始哭。都说女人的眼泪有万能之力,男人也最怕女人的泪,“若不是你当年把三儿领到老爷岭,被狼咬了那个位置,哪能生出这么多事端。“
“那也不是我想的,你都满怨了我一辈子了,还要咋样?谁不想自己的孩子好。天不随人愿,我也没办法。”老头子理亏,放缓了口气半哄着老婆子。
叶子云看着这一家子真闹心。小的在哭哭啼啼,大的在吵吵闹闹,精力真够旺盛。他们在闹腾着不睡觉,叶子云的肚子也跟着闹腾,饿的前心贴后背,满眼都是白花花的大馒头。
天空那轮明月已西斜,如霜般的光晕撒满山谷。叶子云哭的心都有了。原来做贼这么难!
老木门\\\吱吱吖吖\\\一阵响,虎背熊腰的男人像座小山一样从中挤出。台阶上的男人立刻站起来看着二哥想说点什么,却不知该怎么说?四目相对片刻后,当哥的开口:“去吧,三儿。”
叶子云被这仨兄弟搞懵了。进进出出一个女人的房间。难道这儿也像某些地区的少数民族?全家兄弟一个媳妇。
叶子云生活在西北高原,倒听说过偏远山区、牧区有些少数民族就有这样的风俗。全家兄弟一个媳妇,生下儿女也从大到小轮。
叶子云这个观众蹲在树上,看着这一大家人在演戏。这个饿着肚子的观众却希望这一大家人赶紧入睡,再饿下去连这两米高的小土墙都越不过去了。
月已西落,热闹的农家小院终于归于寂静。二次热闹起来的是此起彼伏的鼾声,这几乎是男人们睡觉的最大像征。叶子云蹲在树杈上迷糊间就是被这高低起伏的鼾声给惊醒的。
老两口岁数可能也不小了,但这鼾声却惊雷般有力。不得不说山里人身体倍儿棒。
叶子云发现自己蹲枝头的耐力越来越强,不仅仅是在树上就算地面也一样,不想动时能像石头一样,和地面融为一体,一动不动好久。
心情决定了人的行为,心都不活跃了,身体更懒的动。如果是以前叶子云恐怕五分钟都做不到。生活迫使她一点一点在改变。
叶子云不再等待,离开树杈向下溜了一段,双腿一蹬像只小燕子落在墙头上。一看下面居然是码放整齐的柴垛,这是预备用来烧火做饭的。下去倒很轻松,只是这没有规则的柴,人踩上去会有轻微的响声。叶子云虽然现在能很好控制自己的脚步,可还是怕惊醒这俩老人,老年人本就睡觉轻,稍有响动就会惊醒。
居高临下的叶子云发现小院西南角有个小矮房,估计是茅厕或猪舍或家禽的窝。那样踩上去不会有响声,也能很轻松下到地面。
现在爬树翻墙对叶子云来说已是小事一桩。轻松进到小院,知道哪些房间有人住。就算先前没看出,从那些鼾声也分辨的出来,叶子云猫着腰从西房下的阴影里摸到西北角的厨房。
用排除法轻松找到厨房。因为只有这间房没住人,没有鼾声。农家人一般不会锁门,最多是用门扣挂着。这也方便了叶子云。
轻轻打开门,厨房有城里人家的四五倍大,没有月亮的天空仍然一片光白映着夯实的土地,使房间也不那么黑暗。
叶子云看了一圈,猜测馒头会放在哪里?首先掀开大铁锅,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有冰箱倒有一个木制的碗柜,里面的东西也一目了然。叶子云不得不挨个检查那些盆盆罐罐。最终在一个大铁笼盖下看到了日思夜想,白花花的大馒头。
铁笼盖有点儿份量得有十几斤重,叶子云两手抓着两端的铁环抬起来,不知该放到哪里,索性放到地上。抓起馒头咬了一口,在嘴里转了一圈,一用力咽了下去,噎得伸了伸脖子,赶紧到水缸里舀了一瓢凉水灌下去。
把馒头塞进包里,包里有东西没塞两个就满了。叶子云赶紧找出一件体恤把两条袖子使劲一拴,做了个口袋,这才多装了几个。把一切恢复原样,打开门探出头看了看一切正常。这才出来把门又扣上。
怀里抱着一袋馒头,再去翻墙有点儿不便。叶子云在西南角的茅厕旁停顿了一下。穿过菜地走到大门口。如果大门锁着,她就只有走原路了。
山里没有什么人,更不会有贼、关闭大门也多半是为了阻挡野兽进入院子。所以叶子云很幸运,大门只用一根胳膊粗的木棍顶着,放下怀里的馒头口袋,轻手轻脚的把木棍挪开,门也就开了。轻松走出去,又把门关上。叶子云没有慌乱,做的很仔细。
这也许就是胆大心细吧!
叶子云看了看确实没办法把门从里面顶上。只得离开,一头钻进门前的玉米地里。山里玉米成熟的晚些。绿油油的叶子正是藏身的好地方。
第一次作贼虽然有些紧张,但她却没害怕,自己也说不清的心态。难道她有作贼的潜质?这可不是她喜欢的行为。
本想就此离开,可不知为啥?也许是好奇?也许是同情心?想了想,叶子云还是爬上旁边的一个小山丘,没有大树,小山丘上只有些矮灌木和杂草。周围的树可能早就被这些住户们砍掉了。
人的善良跟从小受的教育、生长环境有很大的关系。自身难保的叶子云善良仍未泯灭,很是放心不下,那个哭泣的、未谋面的女人。
叶子云上去对周围观察了一番。这几天叶子云不论到哪儿,都养成了观察周围环境的习惯。可以看到小院内的情景。
踩好点,叶子云才去河边就着河水吃了一个馒头。本来饭量就不大,这些天在山里没有好好进食,胃囊又缩小了些。更吃的少了。叶子云懂得不能一下子吃太多东西,不然胃受不了。书上看到的东西也实用。
天已经快亮了,为了几个馒头折腾了一晚上。叶子云有些困,趴在小山丘上回味着馒头的余香,在草丛里迷了一会儿。
今天才明白,所谓的美味佳肴不是多么高档,多么贵,多么香的饭菜,而是人最饥饿,最需要的时候得到的食物。此刻她就认为馒头才是最好的佳肴。
她倒不怕睡过头,早起的鸟儿是最好的闹钟。有人家的附近,叶子云胆子倒也大了起来,不用顾忌野兽,倒睡的安稳,被露水滋润了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