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陆家同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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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与王氏回来的时候，只见沈云湘同沈云舒说话，不见季筱雯。
知道女儿性子活跃，王氏也不多问，推辞了陈氏的挽留，寻季筱雯去了。
陈氏也不知道这次沈云湘做的事，只笑着坐下，半点没提方才王氏说了什么。
沈云湘细细听着，偶尔回两句。
酉时一刻时，陆家的婢子开始给各桌上菜，沈云湘也不饿，捡了些自己常用的，吃了些。
一旁的沈云舒轻轻扯了扯孙氏的衣袖，小脸微红，“母亲，我想去更衣。”
孙氏正同一旁的蒋夫人聊得起劲，听到女儿这样说，只得按下心中的热枕，朝着蒋夫人歉意一笑。
“母亲，让四姐姐陪我去吧，母亲和婶婶继续说话。”
孙氏看了旁边的陈氏，陈氏也接话，“就让四丫头带着去吧。”
“我带五妹妹去吧。”沈云湘搁下手上的茶杯，“正好我也想去更衣。”
见沈云湘这么说，孙氏便没有多话，差身边伺候的春融也跟着同去。
沈云湘向陆府的人问了路，牵着沈云舒去了后院内厅。
陆府的布局虽然同沈府不一样，可沈云湘也不陌生，上辈子，她与陆芷音也算交好，曾来小住过几日，知道怎么走，可是如此轻车熟路难免被多心之人发现，只得慢慢跟着，由着婢女领着去了后舍。
“表小姐这边请。”
沈云湘点点头，见沈云舒脸上通红，有些焦急，沈云湘笑了出来。
“还吃了水晶龙凤糕，糯米糕，粉蒸圆子，蟹粉酥、又喝豆蔻熟水，喝了乌梅浆饮，永泉浆，你要是不闹肚子，那可就奇怪了。”
“姐姐就别笑话我了，”沈云舒有些赫然，“我是见那兔儿糕玉雪可爱，倘若我只吃了一个，剩下的几个岂不是孤单可怜？”
“所以咱们五妹妹就大发善心送兔儿糕在你肚子里一家团聚？”
沈云湘有些无奈了，沈云舒偏就独爱这些小食，吃了这些又怎能吃下正餐呢？
“还是姐姐懂我，”沈云舒讪笑。“再说了，最后一个兔儿糕我可是留给姐姐了。”
“嗯，你是留给了我了，不过我猜应该是你的肚子已经没有空位了，所以你想着先放在我这儿，等你腾出来位置再把它接回去。”
见自己的心事被拆穿，沈云舒讪笑讨好地叫了句“姐姐”，又说她真的是想把兔儿糕送给姐姐的。
沈云湘领着她继续绕过假山往后走，听了这话，心思一转，“既然你说是留给我的，那我就谢谢五妹妹割爱了。”
沈云舒一愣，她也就是说说而已，怎么四姐姐就当真了不成？
见她这般呆呆木木的，沈云湘心下发软，轻轻点了点沈云舒的额头，无奈嗔了句，“你呀。”
沈云舒这才知道是在逗她的，又亲亲热热抱着沈云湘的袖子走着，偶尔还回两句嘴。
等俩人亲亲热热离开口，原本寂静的假山后，走出个握着玉骨扇的锦衣的少年。
那人穿着一身墨色缎子衣袍，眉目清秀，眼底黑眸幽光闪动，扫了眼几人离开的方向，问道，“这两人倒是有趣，修远，这是哪家的姑娘?”
在他身后跟着的陆修远心下突地一跳，这位爷问这话是何意？
适才，为了躲开自家堂妹带来的几位姑娘，他领着这位爷躲进了假山。虽说这位爷身份尊贵，来人不一定认识，可是小心使得万年船。
只是不想，在这里听到了两位表妹的谈话，眼下这位爷问这话莫不是看上了其中哪位姑娘不成？
眼见锦衣公子面露不悦，陆修远不敢再想，忙答道：“许是二婶娘家那边的两个表侄女，看起来年岁都不大，应该是四表妹，五表妹。”
“是沈运判家的?”
不想这位爷竟连这种外放通判都知道，陆修远暗自吃惊，只道，“确是沈运判家的。”想了想，陆修远又补了一句，“这五妹妹与宏岳表弟是双生子，爷今日是见过的。”
锦衣少年的确记得自己方才见过，这沈宏岳年纪虽小，但今日这般场面还能不失分寸，倒是个能成事的。
陆修远觑了眼眼前人的表情，试探性说了句，“这两位表妹看起来也不过七八岁，小孩子贪吃些倒也正常。”
“回去吧。”锦衣公子不再多话，率先朝外走去。
陆修远暗中吐了口气，抬脚跟上，就听见身前传来一句，“修远，可别有下次。”
陆修远脚步一顿，果然还是被发现了。
这位殿下韬光养晦多年，在他面前耍些小聪明确实不够看，他确实不应多嘴，只是这两位表妹委实太小了些。
成王如年已经十六了，是到了要娶妻的年纪了，比他还小上一些的英王都定了正妃，成王的婚事就在眼前了。想到英王定的是何阁老的嫡亲孙女，陆修远暗自心惊，越贵妃宠冠后宫多年，当真是有雷霆手段，连一向明哲保身的何阁老都能拉拢。
只是，后宫又不是只有英王有助力！成王的生母淑妃虽比不上越贵妃圣宠正盛，但到底是陪着圣人最久的娘娘，圣人待淑妃也颇有旧情，不然何至于逼着越贵妃急急给英王定下亲。
眼下朝中局势已经明了，英王与成王都是最有机会登上大位之人。如今英王得了何阁老助力，成王可不能在亲事上输的太多。成王是要定亲了，可成王妃是出自一品朝臣的嫡女！
他有意多嘴提了句，不料成王还是发现了。
虽然知道这话不是他这个谋士该说的，但他却不能不为大业考虑。成王妃的生父断不能是个六品的通判，若是作侧妃的话…
陆修远摇了摇头，这事往后再说，眼下还是正事要紧。
回到宴会上后，沈云湘轻轻松了口气。
上一世，她同陆芷音几个去了男宾宴席，见到了那些世家公子，这一世她既然没去，自然见不到成王。
只要沈家不显，她便不会被成王注意到，倘若实在躲不开，她便只能尽早嫁出去才好。
瞧见陈氏又喝了一杯金菊酿，沈云湘微微蹙眉道：“母亲少用些吧。”
可能陈氏自己还不清楚，可她却知道母亲此时已经有了孩子。
而且，她还知道有些人容不下母亲这个孩子。
想到这，沈云湘兀地攥紧了手上的杯盏。
上一世，她竟不知道还有人能把手伸这么远，竟害得母亲生宏佑时难产！若不是母亲性子坚韧，宏佑怕也活不下来。
只是母亲因着难产，到底伤了身子，此后更是常年卧床，竟给了那对贱人可趁之机。
想到上一世死前沈云沁笑着说出的那些话，沈云湘就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
“母亲不喝了，阿囡长大了，知道照顾母亲了。”
陈氏放下手中的酒杯，欣慰地笑了。她的娇娇病了一场之后，长大了。
“母亲若是身子不爽利，回府之后，还是请大夫来瞧瞧。”
“母亲晓得的，母亲只要姩姩平平安安的，就什么病都没有了。”
听了陈氏这话，沈云湘红了眼，上一世，母亲也说过这样的话。
入了成王府的第二年，她因着失去了孩子，在府上做小月子，陈氏来看她，抱着她哭了整宿。
那时她并不知道母亲身子愈发差了，只是一味躲在母亲怀里，试图寻着一方安稳。
最后还是母亲安慰她说，孩子没了就没了，只要她平安就好了。
她入了王府近两年，一直没能生养，母亲比谁都着急，可是得知她失了孩子，母亲没有丝毫责备她的意思，只不住宽慰她，劝她放宽心，孩子还会有的，只要她平安就够了。
可是母亲不知道，这孩子一开始就是她不要的，没了孩子，她甚至觉得是解脱。
那个孩子不过是成王强迫她的结果，这个孩子只会提醒她，她是如何不堪，如何鄙陋，没了更好。
她就是有些心疼母亲，母亲还以为成王待她极好，担心她失了孩子伤心，又忧心她失了孩子招致成王不喜。
母亲一直以为就是因为没有儿子，沈丰饶才会同她离了心。
可是她却知道，即便母亲当初早早有了儿子，也不可能留不住沈丰饶。
男人多寡情薄幸，沈丰饶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没有儿子，只不过是沈丰饶冠冕堂皇寻花问柳的幌子。
可是她却没敢同说母亲说这些，因着宏佑有些痴傻的缘故，母亲早就忧心忡忡了，她不能让母亲再为她操心。
“母亲，女儿会好好的，咱们都会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