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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下地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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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国属于一个小小的县城,她距离保定府很近,距离首都北京也不远。

县名更是历史悠久,据说是汉高祖刘邦命名,取“安邦定国”之意,宋朝时期又被称为“祁州”。

安国声名远播,因为她是中国最大的中药材集散地和中药文化发祥地,有“药都”和“天下第一药市”之称。

安国之所以有名,也和县里的“药王庙”息息相关。

药王庙里埋葬的邳彤,是汉皇帝刘秀的得力大将,他擅长医术,当年追随刘秀南征北战,后驻守在此地,他为当地百姓无偿诊病,宣扬中医,并教给百姓们种植草药,死后被葬于安国南关。

《药王庙》是所有安国人心目中的圣地。

时光荏苒,到了现代,安国县分设了6个镇,祁州成了安国县的六镇之一,王荣梅就是祁州镇下的一个普通小村的村民,村里没有什么特色,不靠山不近水。

但相传古时候这个村出过很多的大官,所以名字起得很有特点,叫仕途村。

在七十年代,每个村子为一个生产大队,每个生产大队按人口或区域分成若干个生产小队,每个队设有小队长专门负责各自小队的劳动分配和计分,并管理下辖的队里的各项事宜。

全村人巴巴地靠着工分过日子。

王荣梅家属于三队,集合地点就在王荣梅家西边不远处的十字路口。

在十字路口,集合的村民们自动分成两拨,男人们凑在一起或站或蹲在不远处的墙根下,蹲在墙根下的一溜排开,多数都是在吞云吐雾。

因为穷,他们吸得可不是真正的烟叶子,而是树叶子,或者番薯叶子晒干后搓烂存在烟袋里当成了烟叶子来抽。

那滋味带苦还特别的辛辣,但男人们仍旧乐此不疲,还美滋滋地相互交流着搓叶子的经验。

天底下最热闹的地方永远是女人们多的地方,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那是真的不能再真的真理。

她们挤在一起,有的在大声斥责着在人群中穿插嬉闹的孩子,有的高声谈论着外村发生的各种小道消息,有的趴着肩膀在小声说着秘密,人生百态,看女人足矣......

当王荣梅领着一大家子出来后,立刻引来了人们的目光,有的戏谑,有的不屑,有的不冷不热,女人们永远不缺那个八卦的心。

前邻胡木森媳妇首先发问,她尖着嗓子说道:“我说荣梅妹子,你这样不行啊,家里有个大小子不出来上工,小的却出来干,你这偏向有点没边了吧,小心孩子大了记恨你!”

以前王荣梅特别讨厌胡家媳妇,就是因为她说话从来不留情面,总是直戳人家心窝子。但是今天的王荣梅听了,却从她的话中感受到了浓浓的关心和不安。

是啊,她的心态已经发生了改变,当初感觉总是针对她的乡亲们,何尝不是都怀着一颗朴实的心,想把自己的家人照顾的好些,想吃的更饱一些呢。

只听另一个人说道:“人家大小子又没闲着,在学木工呢,人家木工老六说还给工钱呢。”

给工钱吗?那只是为了说着好听而已。

王荣梅对着胡家媳妇笑了笑,对她说道:“中午下了工我就去告诉老六,不学了,三年的时间,不管能不能出徒,都该到此为止,回家种地了。”

“唉,这就对了,一个壮劳力老这么闲着可不行,少挣多少粮食啊!”胡家媳妇说道。

这时和自己关系处的一直不错的老彪媳妇走了过来,说道:“荣梅啊,你终于转性了啊,说你多少次就舍不得让六斤下地,非让他去学什么木工。”

“家里那么多孩子,哪个不张口要吃的,你心疼他,他知道心疼你吗?你一大把岁数了还下地挣工分挣口粮呢,他一个正当年的大小伙子却整天东游西荡,你知道乡亲们背地里都说你惯子如杀子,不能这样的。”

王荣梅深以为然,当初的自己怎么就听不进去这些金玉良言呢!她站在人群中,看着周围的熟悉面孔,心里感到很亲切。

小队长看人来的差不多了,开始分配一天的工作,在热闹声中大家依次序领了工具,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向着目的地而去。

开春了,地里的活计和昨天一样,挖粪肥、用小车拉粪肥去地里,撒肥、翻地。

七十时代,地里用的肥料都是粪肥,化肥还没有普及。

给正待返青的麦地全部进行细致的撒肥工作,耐心的人还会一点点打散,让肥料均匀的铺在麦地里,毕竟全家的吃食全靠这麦子了。

所有的空地也要撒肥,然后等着那些男人们赶着牲口或者用铁锨过来把地来翻一遍,让肥料和土混合,为种菜、种花生等做准备。

人们分工合作,费劲的一般都是男人们上,毕竟费劲的活挣的工分要多些。

王荣梅和三名妇女一组,两人挖粪装车、两人负责把粪拉到千米外的地里,然后再由别人撒到地里。

沤好的粪肥一挖开,立即热腾腾的热气和独有的味道铺面而来,弥漫在空气中,钻进人们的鼻孔,附着在人们的身上。

王荣梅和老彪媳妇经常一起组队,这次也不例外。

身后时时飘来粪肥特有的腐烂味道,熏人欲呕。

王荣梅拉着平板木车,绳子套在肩上,两手扶把,老彪媳妇旁边也套了拉绳在身上,像牲口一样弓着身子向前用力,两人低头闭嘴,谁也不说话,一说话那股子臭味就就会乘势钻进嘴里。

把车拉到地头倒掉后,往回走时就轻松多了,浓烈的臭味也没有了,两人开始说起了闲话。

忽然,老彪媳妇神秘地凑近王荣梅,说:“诶,嫂子,你知道不,邻村昨天让人给抄了好几家,说要破除封建迷信!他们偷偷在家拜佛像,这不活该被抓呀。”

“人在村子里批了一天,说要游街示众七天,可是丢死人了。”

老彪媳妇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王荣梅,低声说:“嫂子,可能有人举报吧?要不,人家怎么一抓一个准儿呀?”

王荣梅心里“咯噔”一下,自家信教,肯定会有人举报。

她扭头对老彪媳妇说:“兰子,谢谢你!”

现在的她很明白,这是老彪媳妇在提醒她,

她现在终于记起来了,就是明天,二月初四,自己家因为信教,被抄家了。

王荣梅和她所有的教友们,被批斗了整整七天。

他们穿梭在村镇的大街小巷,挂着写着自己名字的大牌子,接受着路人的参观,指点和辱骂,像猴子似的被耍的团团转,被无情地打击和践踏着自尊,逼的她差点精神崩溃,上吊自杀。

兰子没想到荣梅会这么明目张胆地感谢他,明显愣了愣,对她点点头,开始说起了村里谁家的媳妇偷偷给娘家送吃的,被自己男人给揍了个半死。

一上午的时间很漫长但也很快,下工的钟声终于敲响。

王荣梅拖着沉重的双腿,和两个闺女一起回到家,家门是从来不锁的,只是挂上了锁链,说明家里没人。

在家歇了口气,简单地洗手洗脸后,开始做午饭。

饭就是简单地煮了一锅红薯,边上又贴上了混了番薯面的玉米饼子,今天王荣梅破天荒地用一个鸡蛋弄了一大锅简单的蛋花汤,放点盐,用筷子沾了点香油在锅里搅了搅,香味扑鼻而出,让人食欲大动。

饥肠辘辘地家人们陆续回来了,疯玩了一上午的爱学一进院就大喊:“好香!我要吃饭,我都饿死了!”

催促所有人洗了手脸,大家围在小桌边开始准备开饭。

这时候六斤也进了院子,他飞快地搬来一个木墩子,伸手就去拿桌子上的饼子。

王荣梅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把装饼子的笸箩抱到了怀里,沉声说道:“你的脸呢,又凭什么回来就吃!”

六斤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想不到都过了这么久了娘还记着上午的事。

“没有干活,就没有饭吃!”王荣梅强硬的态度让六斤下不来台,在弟妹跟前他的自尊被伤害了。

六斤“腾”地站起来,说道:“不吃就不吃,你饿死我吧!”

说完就跑进了屋里,跑到炕上去挺尸了,和他爹一个样子,只要一生气,就到炕上去挺尸,但这好歹比跑到外面去让王荣梅不放心的好。

王荣梅不理六斤耍脾气,她招呼孩子们开始吃饭。

孩子们大气不敢出,娘一生气就会揍人,他们怕惹祸上身,只有招娣劝王荣梅道:“娘,先让六斤吃饭吧,一会在说他不行吗?”

这时,张老汉踱着方步进了院子,他永远是这个慢腾腾的性子。

张老汉在队里的工作就是算账,统计工分,家里过的紧巴,他就把村里饲养牲口的活计给揽下来,除了白天一日三次的喂,每晚12点的时候还要给牲口们加料,包括清理牲口棚。

张老汉在默默地在为家付出着,没干惯农活的他力气小,但孩子们嗷嗷待哺,他也只能拼尽身上这仅有的力气才感觉安心。

村里人都喊他“傻子”,他也不恼,叫他他就答应,傻就傻吧,不过就是一个代号而已。

老头子最爱穿中山装,两个大口袋子特别贼,装东西多呀。

大口袋会魔术般的拿出喂牲口的各种豆子,玉米粒,麸子...这都是喂性口的料,但只要人能吃,他都能给你装回来一些。

他就是想多给孩子们添口吃的,让孩子们不饿肚子。

只见张老汉走到王荣梅跟前,从兜里掏出来了两大把黄豆,说:“一会儿上锅里炉炉,让孩子们吃吧。”

“行,你先歇会儿,一会儿开饭。”王荣梅伸手接过来,同时把老头子身上的土拍了拍,吃完午饭,王荣梅每个孩子手里都发了一把炒黄豆,个个开心的裂开了嘴。

王荣梅手里拿着一根动柳树上折下来的手指粗的柳树条,进了屋子。

六斤躺在炕上,紧闭着眼,肚子不时地传来轱辘声,他哪里睡得着,就是听见王荣梅进来了才赶紧闭上眼。

看出六斤是在装傻,王荣梅拿着柳条在炕上摔了一下,说道:“起来!”

迫于老娘的淫威,六斤慢腾腾地做起来,看到娘手里的柳条,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冒了出来:“不让吃饭,还要打人,你打死我吧。”

六斤脸红脖子粗的瞪着眼,像是要吃人一样。

王荣梅刚要说话,张老汉从外面进来了,上来不由分说就是一个耳刮子:“兔崽子,敢跟你娘吼,你胆子肥了,是吧!”

张老汉一顿修理下,六斤蔫蔫的低头坐在炕上,像只斗败的小公鸡。

张老汉气喘吁吁地骂道:“早想揍你了,就你娘护着你非要让你去学什么木工,下午就去上工,再敢不去,打折你腿!”

嫌不到张老汉这么给力,王荣梅不在做这个坏人,她赶紧拽住六斤的手,把他拉出了屋,上下看,心疼地说:“疼不疼?”

六斤赌气的甩开手:“不用你管。”

王荣梅不管六斤的态度,把他拉到厨房,从锅里拿出热着的2个饼子,递给他说道:“吃吧,吃完了一会领着你弟去地里干活去。”

说完拍了拍六斤的肩膀:“你是老大,要以身作则,下面两个弟弟呢,你让你娘我很为难,知道吗?”

说完,王荣梅转身出了灶房。

剩下的让他自己去慢慢体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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