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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该死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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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闪电在白衣男子的手臂上缭绕,如舞动的雷蛇,在充满泥土腐臭气味的空中,轻飘飘的白色袖子宛如甲士的臂甲,他怜悯的看向教主。

淡漠一切的红色眼眸,尽管释放的是血红色光芒,可在眼眸深处那浓浓的同情,却仿佛能够灼烧人的灵魂一般。

对于这位凭空出现的人,教主十分意外,因为这里是属于内部的地下城,是唯一可以容纳她的地方,所以她熟知所有人的面貌。

金色长发披散到脚下,教主眼波横转,眸里带着傲视天下的冰冷,还有若有若无的戏谑,薄唇轻抿,显现出完美的唇线,精致的锁骨衬着长长发丝上盛开的地榆花,璀璨无比。

既然有人能在悄无声息中闯进地下城,那么她就义务去清理,在仅有的认知中,她要行使内部给自己的权力。

那就是,排除一切含有危险的因素!

按刀提手,教主像一位优雅的剑士,一双金色的眼睛,在始终是神采奕奕的,什么也不放过的锐利的目光中,闪耀出同样的欲语还止的思想。

刀身燃烧起苍蓝色的火焰,一张清秀白皙略带雀斑的脸庞,紧紧抿着的唇毫无血色,金色的眸子里血丝弥漫。

“纯净的言语,如同银子在泥炉中炼过七次,汇我手中残破的刀柄。”

“我的眼睛若昏花,那全身就黑暗,以此来杀死光明!”

苍蓝色火焰像旋风一样,噼噼啪啪地作响,恶毒的火舌燃烧着蓝色的刀身,发出咝咝的怪叫。

教主高举着因苍蓝色火焰灼烧而发烫的刀,她的双眸空洞无比,被漆黑的绝望填补,血液从眼眶里流出。

面对能轻易捏断绷带的白衣男子,她必须发挥百分百的实力,才能保护地下城的所有人。

于是,手臂上,脚踝处,染血的绷带被苍蓝色火焰散落的火苗引燃,但这疼痛并不能阻止她,反而燃烧的更加旺盛。

教主的心是如此坚决,在如永夜一般冗长的底下,焚烧的,还有她的生命。

可眼前的白衣男子只是皱了皱眉,面上一片淡然,丝毫对这能烧毁所有的苍蓝色火焰不关心,转身就朝古堡外走去。

“外来者,你的傲慢将会葬送你自己,就让我来引领你走上不归的地狱之路吧!”

滚烫的火迅速蔓延至古堡的每一个可以燃烧的角落,熊熊烈火在微凉的地面中猖狂地跳起舞来,以吞噬一切的力量卷席了整个古堡。

教主手持蓝色刀柄,朝白衣男子袭来,无数的金色发丝在空中拖出完美的弧度。

白衣男子甚至不回头,仍在缓慢行走,任由苍蓝色火焰灼烧他的脚底,焚烧他的衣袖。

是自信,还是自负?教主不清楚,但她知道,只要把手中的刀刺向他的心脏,一切问题就可迎刃而解。

咫尺之间的距离,教主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疾速的刀仿佛被某种力量停滞了,像卡在死猪皮里的菜刀,怎么也无法前进半寸。

教主少女茫然,她从未遇过这般奇怪的景象,就好似她的每步行动都被预知,包括这刺向他心脏的一刀,她的生命也在停滞的时间中被白衣男子掌握。

火光在他的眼眸中跃动,一瞬烈烈如焚,火星儿从他指尖迸发出来,随着烈火飘得很高,苍蓝色的光在黑色的环境中闪啊闪,像仲陨落的彗星。

“这是?”教主的身体无法动弹,她面临自己不知道或者很震惊的事时,便会露出惊讶的表情。

与她释放的火焰如出一辙的气韵,莫非他也是和自己一样,是从小在地底里长大的孩子吗?

对于缺少常识的教主而言,有时候明知道火很危险,但因为它明亮温暖,她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在烧到手指之前,她还想再试一试。

苍蓝色火焰一瞬熄灭,刀落地后,清脆的咣当声后,便被寂静取代,除了教主微微的哭泣声,什么都没有。

“你是来找我的吗?你和我一样,都出生在这地底里吗?”

虽然内部需要她,但始终与泥土为伴的少女也渴求能有一位真正意义上的同伴,可以理解她多年的痛苦,缓解如同锁链缠住她心脏的孤独。

苍蓝色的惩戒之炎?有点东西,能容纳天界最强火焰的身体,天界也是不多见,竟在这荒芜的地下找到了。

起初君玮只是用气韵连接了黑鸦,借助欺诈师那特有的血腥味,找到了这个充满黑暗的地底世界。

他是因为好奇,更是因为君玮知道,死在那个疯狂欺诈师手上的少女不计其数,便想着在他之前知晓结局却什么都做不到的无力感。

那张消瘦略带雀斑的脸,被悬挂在绞刑架上深深的无力。

跟随着欺诈师的气息,君玮走到了这座古堡里,他见到了一位和死去的丰饶天使一模一样面容的少女。

除开碍眼的绷带,伤痕累累的身体,她的样貌,和君玮仅有记忆中那个总是面带微笑鼓励他的呻吟重合在一起。

他犹豫了,也不管为何荒芜的地下会诞生一位这样的少女,眼眸中带有回忆,想伸手去触摸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庞。

但漆黑就这样缠绕着绝望的思绪,蔓延至君玮的全身,直至再也感受不到一丁点其他的东西,这样就意味着被尘封,慢慢的静止不动。

不是她,只是和她有同一副面貌的可怜人而已,她已经死了,已经再也见不到她的笑了。

君玮缓缓放下手,苍蓝色火焰随他释怀的心沉沦下来,他淡漠,早已放下丰饶天使死亡的他,准备离去。

教主还想拉住他飘飞的衣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依赖的同胞,她擦去眼角的血泪,空洞的眼眶中盈满透明的液体。

“还请等等……”

死亡的感觉扑面而来,比教主自己被泥土活埋时还要来得真切鲜活,仿佛连自己的呼吸也因此而停住了。

深黑色的绝望卡在了她的咽喉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君玮回头,眼睛中已无高尚的怜悯与同情,修罗炼狱般的杀意似要冰封这座埋在土里的古堡,阵阵寒意使教主少女能听见身体里骨头的摩擦声。

“我不是你的同胞,可怜人。”

“但是你犹豫了!”教主握紧拳头,勇气在她小小的胸脯里膨胀,不惧寒冷,不惧死亡,泪也重新化为血。

闻言,君玮只是耸耸肩,优雅的朝教主少女笑道,手将被她拉住的衣袖扯回来。

“犹豫不是因为我认识你,而是你和我的一位朋友长得很像。”

“物是人非,我不过想停下来好好看看与她神似的脸颊,巩固下松动的记忆。”

“而且,她是不会哭的……”

这句话绝杀了教主想要挽留君玮的心,她只好紧紧闭上眼睛,像一头濒死的海豹,坠入无边的冰冷与黑暗,跪坐在破烂的古堡中央。

她抬头望着泥土黏上的“天空”,“天”的那头还是“天”,一望无际的黑显得单调,愈仰望,愈绝望。

教主明白,再怎么想逃脱泥泞的地底,都逃不过命运,这是一场无言的结局,她注定无人陪伴。

在无尽的黑暗之中,耳边痛苦、凄凉的呻吟,每一声都透露出绝望。

唯一的一盏烛火刚被君玮点燃,就被这黑暗深拥,孤独的心颤抖地,开始在黑暗中奔跑。

哪怕从天堂掉下的只是细细的一条蛛丝,也想要抓住它,逃离这黑暗的地下。

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全部夺过来不就好了?

扭曲邪恶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立刻生根发芽,教主站起身,露出极其变态且诡异的邪笑。

“没有我的许可,你不许走!!”

古堡内灰暗,压在层层泥土下的颜色,像是哭泣后的红肿,这里寂静无声,没有草,没有树,没有鸟儿,没有正常的人。

对情感的渴望,使教主濒临抓狂或者深陷囹圄,现实却残忍的凌迟着她所剩无几的理智。

而被割下来的,都是悲伤。

她的身体已经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片片碎裂,绷带像野兽的嘴,不断从她身上撕下血淋淋的肉,再重新捏造一具心的肉体。

纷繁的颜色扭曲一团,氤氲成黑,燃烧了起来,将之前娇小的身躯烧成了灰,成就了一个燃着漆黑火焰的血肉怪物。

而君玮只能眼睁睁看着,并不打算动手,甚至于他心中掀不起一丝波澜。

貌似在他眼里,每个人都是在崩溃中绝望,又在绝望里挣扎,继而再次崩溃挣扎如此,好像教主的崩溃挣扎也正常,也算不得多么可怜。

“到底是一个怪物,永远分不清自私和爱。”

在血肉怪物冲向君玮时,他像是预测了一般,紧握虚无的剑柄,欲图冲破绝望的场地。

君玮眼神自然,像是困在捕兽夹看着猎人走近的兽,认命的悲伤。

苍蓝色的火焰突然从平地跃起,烧向冲进视线里的血肉怪物。

“可以吟诵圣经的可怜少女,背地里却是丑陋的怪物,呵,想想都知道是哪个屑天使的主意。”

“费利克斯,你这该死的混蛋!”

………

同样是在内部的地下城里,有这么一户普通的人家。

老父亲轻抚深爱女孩的头,稍显凌乱的头发配上低垂的眼镜显得寂寥。

“爸爸,我失恋了”

她用那淡蓝色的眼眸哭得泣不成声。女孩不明白,她已经梳好整齐的一头卷发,穿上父亲为她缝制的最漂亮的裙子,明明画家说王子在画册中唯独挑起了我,还夸耀我明媚灵动的眼眸和可爱的肤色。

她不明白为何会被大骂怪物赶出来。

我明明也有体温和泪水

父亲的眉毛似乎快垂到滑落到眼镜上,胸前工作口袋是精巧的工具,杂错胶带、遍布老茧的阔手还支着烟斗,因为女儿不再抽了。

父亲不知该做何安慰,只好轻抚心爱之人的头颅,试图给予一些慰藉。

你是我倾尽半生的至宝,是我重刀下无尽的温柔与馨香,你是我的女儿,我那样爱你。

“孩子,我的女儿,生活在地面上的王子不懂我们地下人的苦衷。”

“他们自以为是的身份,他们引以为傲的环境,只不过是唯一能和我们分开辨认的标志。”

“他抛弃了你,但爸爸永远不会放弃你,永远会做守护你的骑士。”

父亲放下烟斗,长久以来习惯黑暗的双眼颤动,望向通往地表,那代表刺眼光明的通道,不再言语。

如果光明刺眼,那么就用温柔的黑暗去治愈,清凉抚慰被光线灼烧的伤口。

这是一个身为父亲内心的真实写照,也是他想保护女儿的初心。

也许是悲伤过度,女孩早早的睡去,父亲也熄灭了床头的明灯,点亮了工作台上的微弱烛火。

“嘿,老伙计,最近怎么样啊?”

“没什么,生活还是那么枯燥,欺诈师……”

面向欺诈师颇为滑稽的打招呼方式,父亲没被逗笑,他强壮而有力的手在缝合针线,揉了揉惺忪的眼,看着熟睡的女孩。

“或许,也没那么枯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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