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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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邀请您来我家中做客，给之前的不敬赔罪。”公爵脸上的赘肉在抖动，他拿着一张浸满汗渍的手帕，不断擦着夹在赘肉中的汗液。
他为自己能说出如此大胆的话而感到惊讶，舌头似乎都不受自己控制了。
对于君玮这位实力高深莫测的大人来讲，就算抱着熟睡的少女，自己的头颅可能也会在下一秒炸开，成为他脚下的又一具尸骸。
“不敬？公爵您倒是有心了，不如多把心思花在您那计划上，也比邀请我这条咸鱼做客也好。”
白衣身影背对着公爵，话语虽淡，可那股透露在其中的气势却是犹如皇座之上的王，使公爵生出一种强烈的，想跪下去臣服的决心。
“可……”公爵还想辩驳，在他张嘴说话时，同样张开嘴的黑发女子从君玮身后的影子中浮出来，如同浮出水面。
主人说话的时候不准插嘴，你这个肥肉块！
姣好的面容上挂着裂开的嘴，咧到耳朵边的嘴唇，里三层外三层全是细碎的牙齿，双手捧着一骷髅，仿佛那是它已逝去的爱人。
公爵愣在原地，他的右手捂牢自己的厚嘴，在心里默念无数声对不起，弯腰鞠躬道歉，以往是他接受平民那丑陋的道歉，如今却变成丑陋的人。
因为在它那比死了三天尸体还白的手，摸到了骷髅的右眼眶，公爵自己的右眼便传来一阵撕裂的痛苦。
看来您发现了呢，公爵大人……
不由得冷汗直流，不由得闭上不老实的嘴，疼痛就像一把刀子戳进公爵的右眼眶，持续的刺痛使他膝盖弯曲。
女子的黑发上缠着些许血肉，嘴里哼唱着来自地狱深处的歌谣，像是喜欢欣赏公爵这副模样，又仿佛满足了趣味，它如溺水者一般，沉入君玮的影子里。
之前君玮是天使的谬论被推翻，公爵感知那股剧烈的疼痛已经消失，右眼还完好无比，他再次瘫坐在地上，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他的双腿开始抽筋。
他是恶魔吗？是天使吗？被那样的东西尊称为主人，扭转时间的样子又那么像一位天使，公爵已不敢想，脑中想活命的声音让他专注于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公爵大人，我知道您在做什么，我知道您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君玮抱着熟睡的机械少女，口中的话语不再温暖，而是刀抹脖子的寒意。
“我很期待您会怎么去描绘一幅充满战火的画面，您想做就去做，因为圣帝亚多利迟早会迎来那么一天。”
“但倒下的王旗秉承着少女的意志，总有人会反抗您的，公爵大人。”
他的话像是预言，即使君玮本人并不相信预言，但他还是说出来了。
公爵眼前的世界开始颠倒，感觉像是压抑昏暗的房间中，他抬头向中间的一位背影看去，发现竟然是她，那位童年中青梅竹马。
可当公爵看到她周围全是渗人的鲜血，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她突然回过身，公爵却突然瞳孔猛缩，发现她的手上握着一把满是鲜血的水果刀，鲜血顺着刀尖往下掉，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头发沾染着丝丝血迹，双眼漆黑，没有了亮光，脖子似乎还被什么东西撕裂开了。
皮肤青紫，像是死掉的人一样，她身上满是干涸的鲜血，她却仿佛是在看着公爵一样。
一股凉意从公爵的脚底冲至头顶，她仿佛是笑了，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有的只是死气沉沉，失去了希望，她握紧沾满鲜血刀。
宛如坏掉了一般，漆黑的双眼直直看着公爵，被撕裂开的喉咙不能阻止她宣誓自己的爱意，她轻声呢喃道。
“呐，我的喉咙被切开了，有点不好意思，让你看到这样的我……”
待君玮离开洞穴，漆黑的洞穴里是公爵对自己过去所做之事的恐惧嘶吼，宛如杀猪一般。
“唉，你怎么把公爵内心深处最恐惧的东西勾出来了。”君玮摇摇头，他回头望向自己的影子，影子如同煮沸的开水，发出幽暗的亮光，似乎这不是一次两次了。
影子没有发声，或许是惧怕君玮的责怪，又或许是害怕被这片大陆上的阳光所照射。
君玮运转气韵，周身衣袖翩跹，似开屏的空缺，一只无形的手捏碎了天界水晶。
这孩子伤的很重，单凭借我那莽撞的气韵，不能完全扭转至她没有被改造之前，得去请教下如梭。
水蓝色的光幕流淌在君玮眼前，他的气韵存护在机械少女周围，踏入中庭空间。
最完美的，隐隐约约的琴声，隔着白雾一样的旧时光看着弹琴的如梭，无法言说的心境和当时的感情，尘封很久之后被琴声带出来随着灰尘飘扬。
“弹的不错，但我感觉那只青鸟弹的更好。”君玮抱着少女，来到弹琴的如梭面前调侃道。
如梭停下弹奏乐章的娟指，挽起耳边秀发，其中有几缕已灰白，像是挑染，但其实是这几天过度劳累所导致的。
她笑起来，露出深深的梨涡，天真稚气的就像不谙人间烟火。
有点生气的意味，嘟起的红唇让人又爱又怜，让君玮忍不住想掐掐她贫瘠的脸颊。
“你这家伙嘴真碎，不想听可以把耳朵摘掉，硬要在我面前诋毁，小心我让三条腿进，两条腿爬着出。”
这恶毒的诅咒比让君玮一辈子找不到女朋友还恐怖，但君玮却看上去挠痒痒般，脸皮上拧着微笑，连连朝后退去。
“大可不必，那东西还是给我留着吧，如梭大人。”
如梭小巧的鼻子由于经常皱起而有了细细的纹，灿若寒星的眸子闪烁着善意和灵动，洋洋洒洒的黑发流畅的飘散在肩上，虽有几缕斑白，却令人难以移开双目。
她肩上的青鸟听到君玮对它的夸赞，骄傲的仰起鸟头，发出开心的啾鸣声，青色的羽翼在君玮身边盘旋三周，似在感谢。
“这次是为了什么事？”钢琴随巨大的钟表一同沉入海底，如梭抬手间，一张茶几和两把椅子以及一些茶点浮出水面。
“帮个小忙。”君玮将熟睡的机械少女摆在椅子上，在接受没有他的暗示时，少女会一直沉寂在君玮为她捏造的梦境中。
如梭黑亮亮的眼珠，像两粒闪闪发光的黑珍珠，又似一对黑玻璃球浸在清水里，仔细观察机械少女的样子。
除了躯干以及头部，其他地方都被晶白气韵石改造成机械，血肉与齿轮的缝合处还在滴血，俨然是君玮用了极为蹩脚的止血方式。
有冒着电弧的关节，有仍在滴血的手指，这完全是处于一个十分不稳定的状态。
但她斜斜靠在椅子上，一头发丝如云铺散，熟睡时仍抹不掉眉眼间拢着的云雾般的忧愁。
“我又不是医生………”
“回溯下时间就好了，想必堂堂至高法则的如梭大人，一定很简单且轻松。”君玮学着在地狱时，那些上级恶魔的谄媚样，摩擦着双手，嬉皮笑脸道。
“真拿你没办法，下不为例。”如梭的裙子摊在地上，像一团荷叶摊在水上，一手鞠起一抚凉水，眼里的钟表开始逆时针旋转。
天边有梅子味的晚霞，三两颗啤酒味的星，以及一勺浓郁的风，冲开机械少女残破的身躯。
原来，时间可以这么逆转。
君玮在一旁默默关注着如梭，心里却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