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千道血肉,一柄噬口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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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像被寄生了一个巨大的虫巢穴，白色的蛆虫从那脸颊上的血洞里钻出，眼眸空洞无一物，流淌的血是她腹腔中爆出的浆水。
脖子上饶有兴趣挂着一条红围巾，她似乎喜欢把恐怖和快乐揉合在一起，血甚至从脖颈喷出来。
柯切西被这混乱的血迷住了眼，他用冒着火星子的烟头猛然烫向自己的手臂，再朝脸上来几个巴掌。
在寒冷的环境中，冷血是不能发热的，这股摄人的恐惧，唯有让柯切西自己的血烧滚起来，才能挽回理智。
直到蜡黄的烟头在柯切西手臂上留下烫伤，白色的面罩出现朦胧的红色巴掌印，他才制止了想靠近她的荒谬想法。
他赶快往后退几步，只觉得浑身玲彻骨髓，连自己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只是模糊的拔出大腿间的匕首，无以名之的恐惧让握紧的手颤抖。
“铁疙瘩搞快点，你认识这是个什么东西吗？”柯切西不喜欢看书，所以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恶魔。
而骑士闲来无事总会泡在藏书室，他的臂甲扣上枪身，凝聚的电弧卡在枪口，相比于之前所见过的恶魔，这一个尚有人形的无疑要诡异许多。
一张血迹斑斑的獠牙长在她的腹腔里，噗呲地嚼着半截红围巾，持续的咕噜声正是从其腹部传出。
“我不知道。”骑士双手已架好电弧长枪，半边机械焕发红光，青铜色的铠甲在阳光的照耀下，透露出赴死的决然。
妖艳的头颅，姣好的身躯把骑士和柯切西整个的视线都撑得摇摇欲坠，撕裂而浓血晕染的招徕布条落在她身上只能半遮其躯。
在她那不能称作脚的足部周围，鲜红的五脏六腑洒了一地，浓稠的血水在冰雪中四处蔓延，寒风吹过，阵阵腥味扑鼻而来，令人几欲作呕。
无数奸恶的天性都从集于她的一身，不以命运的喜怒为意，挥舞着她血腥的两只尖锐肢体。
“这鬼东西一看就很不正常，铁疙瘩，快跑吧，为什么要干着没有薪水的工作，还这么拼命！”
因为她被布条遮挡，柯切西哪怕用上了他独有的瞳术，也无法看清那人形的具体情况，但借着血腥的光线依稀辨得出那是个巨大恶魔的残影。
绝无可能匹敌的气韵，无法预测的血红残影，柯切西心中只想逃，他的瞳孔逐渐地缩小，直到变得针点一般大，然后定格在那里一动不动。
“最近吃多了呢，都长胖了，这个样子主人可不会喜欢我的……”
接着像是看影戏一样，柯切西看到她用尖长的利爪熟练地划破自己的胸脯，然后像是剥坚果般地，一点一点把她不喜欢的内脏挑出，随手扔到地面上。
卧槽，好恶心，这比用隔壁家老奶奶的泔水来拌的饭还难闻上万倍。
他差点没把隔夜饭吐出来，半跪在地上，眼睛注视着脚下的雪白，但却让柯切西嘴巴鼓胀，产生了想强烈呕吐的欲望。
而骑士则轻攥起手中的枪，他非但没停缓，反而还加快了几分速度朝她走去。
“不是，你疯了？你想死没必要带上我啊！”柯切西的视线颤抖地上移，那人形越加扭曲 ，双眸黯淡，四肢夹杂着碎肉。
她像是想呼唤什么，却没有任何气力，连绝望的喘息也无法发出，看起来毫无生机。
“这无关拼命，我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骑士拿起散发电弧的长枪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远，漫天雪花纷飞，覆盖了窄窄的小路。
“献身于杀人的组织，我已经和内部捆绑在一起了，现在所能做到就是挡下她。”
“或许，这应该是自我的救赎吧。”
快跑，快跑，快跑！柯切西的心激动着，他的恐惧已经不能用浅薄的语言来表述，似乎他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有跳动的迹象。
“什么狗屁救赎，你这个铁疙瘩真不拿自己的生命不当事。”
柯切西习惯了在恐惧中生活，毕竟他可是圣帝亚多利皇城下水道中的蛆虫，饮着泔水，吸着富人的血。
难得有这么一位愿意听他讲话的铁疙瘩，柯切西又怎么会让他毫无价值的死掉。
肉体上的伤疤虽然会渐渐痊愈，但心头的痛就像刻在石头上的字一样，让柯切西铭记心中。
“既然你要战，那我就舍命陪君子！”
甚至当柯切西用刀划手时，他的眼珠覆上了一层残忍的暗红色。
心脏在疯狂撞击他的胸腔，喉咙里像结了一层痂，似乎连呼出的气都带有血腥味。
那一刻，骑士看到那些粘稠的液体张牙舞爪的侵过柯切西脖子上珠链，而他却无力反抗，只能无奈的与它缠绵。
然后骑士目睹那些透明的水晶与银色的珠链在血腥的缠绵中逐渐变成浑浊的暗红，红的耀眼，红的令他心痛。
令人胆寒的形态，柯切西周身气韵盘绕，血腥的气味与那人形别无两样，甚至还高过一头。
柯切西使用了这份被他遗弃的力量，这份用千万人的痛苦所凝聚出的气韵。
他本不想碰，但对于眼前这个不曾在古书中记载的未知恶魔，她那沐浴在鲜血中的躯壳，柯切西得以同样的血腥气韵，才能与她比肩，并站在同一高度。
四肢仿佛薄如蝉翼的刀刃，干净俐落的飞旋出一个又一个优雅完美的弧度，随后必定是飞起的残肢或是凄厉的叫声。
如果不是柯切西及时爆发出强烈的起运气，她恐怕已经扬起双手，将他们的脑袋砍下来当作肩章了。
“实验品，代号demon，现在更名为柯切西，以琐碎的打工钱换取皇城平民窟的物资。”
一白衣男子从那人形后走出，他以优雅的笑容看着被血红气韵缠身的柯切西，一手抚摸着她的头颅。
若那能称得上头颅的话，那确实有种优雅绅士抚摸纯情少女的美感。
“你做的很好。”他那柔和的嗓音让那恐怖的人形躯壳一颤，那被白色蛆虫塞满的眼眶中忽然清明，流过的污血编织为她身上的长裙。
“现在就先去休息吧，这儿就交给我来处理。”
柯切西还不知道这位陌生男子为何了解他过去的名字，只见那男子白衣上的红色条纹突然蠕动起来，像睡醒的人睁开眼眸。
这让柯切西想起一个传说，一个不可提及的禁忌。
千道血肉，一柄噬口剑。
不会真给我碰上了吧，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如今，双方剑拔弩张，柯切西吞咽着口水，生怕下一秒眼前的陌生男子就会攻过来。
这很像动物世界里食肉动物对食草动物的厮杀以及同类之间为争夺领地或交配权的血腥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