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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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连中级恶魔都能突破法则的约束了吗，看来情况不容乐观。”君玮牵着玛丽苏的小手，另一只手里散发着凛冽的寒风，五指捏紧它，像扼住某人的喉咙，用掌心的温度将其升华。
是的，这确实是那逃脱的冰霜幽灵，此刻的它，已经被君玮以一只手揉成了冰渣，彻底抹除在圣帝亚多利大陆上。
如梭将大部分的法则之力用来约束上级恶魔，却疏忽了剩余实力弱小的恶魔。
它们是一种岩层，法则就像浪潮，会给它们增添冲积土。
若浪潮不再来，每个恶魔就都有机会，在这濒临崩溃的大陆上，铺上他们自己的一层土。
当每个恶魔都在大陆上面放上自己的一块石，那么，圣帝亚多利大陆就是一道腐烂到根里的墙，不费吹灰之力，推倒踏过去。
大陆宛如一条搁浅的鱼，一只缚在茧中的蚕，无奈的喑哑，干涸的挣扎，君玮与如梭约定着，用自身切开这死亡一般的寂静。
从前与今昔，有什么的不同，君玮仍旧能开花店，只是人若都被恶魔杀死，那花店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呵，没有什么不同，都是在时间的流逝里面生存。
鱼的挣扎与不挣扎所得的结果，挣扎之时，鱼儿掉在了水里，可以重获自由；掉在了地上，可以尽情享受这个因自己的努力而获得的片刻自由。
然而，任由宰割之时，鱼儿只有祈祷君玮的那双手停下动作，让自己多活片刻。
这也充分的实验了君玮的内心，是否拥有着自信，相信自己能从所谓的悲催经历中，亲手杀死过去的自己。
想了太多遍，连君玮自己都感到厌烦了，握住的力度加重了些许，也让玛丽苏察觉到他细微的情绪变化。
“君玮？”玛丽苏的瞳孔捕捉到君玮笑容后掩饰的反感，盘发旁的紫色流苏映出光彩，双手扶起他的手，贴近了她那细嫩的脸颊。
洁白的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小小的红唇与皮肤的白色，更显分明。
“不用担心我的天赋，君玮，尽管进入圣帝亚多利学院会有美好的前途，但如果没有那个未来中没有你。”
“我宁愿不要……”
这是自玛利亚夫人死后，她说的字数最多的一句话。
玛丽苏已将君玮视为亲人，坚毅的眸子看向他，嘴角的旁的酒窝，仿佛在述说一个永远不离开的承诺。
君玮长期握剑而老化的角质层堆积在手掌的表层，导致皮肤暗黄，没有光泽。
却还能清晰感受到玛丽苏小脸上的滑嫩，他突然很感谢当初的决定，收养了她，就像是给自己套上了贴心的小棉袄。
“谢谢您给予我的温度，玛丽苏。”君玮温柔的笑着，眉角的忧虑也卸去几分，用手摸摸她的头发。
透着薰衣草般的紫色和清香，玛丽苏眯着眼享受君玮那只大手的抚摸，带给她的安心感，是那种能阻隔一切不祥征兆的稳重。
果然，少女的笑容才是我值得守护的东西。
不过霍格兰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到了一定的年纪，玛丽苏小姐也会迎来属于自己的生活，届时君玮就不能打搅她了。
她会有爱的人，也会在人生的转角处，与陌生的男子产生美满的邂逅，然后组成新的家庭。
在这之前，还有好长一段时间，为玛丽苏做好保障，便是君玮从玛利亚夫人的遗体中接过的使命。
“玛丽苏，还有什么想在皇城做的事吗？”
“我想回家……”
………
“我也想回家……”
彦良辰搬了张小板凳，缩在角落里坐着，身体在颤抖，面部在扭曲，年轻的面貌此刻像八十岁的老大爷那般，满是岁月的沟壑。
他后悔没有听从君玮的劝诫，在门上花铃响起的那一刻，即使地榆花铃已经尝试阻止彦良辰，但还是晚了一步。
扭曲的肉体凝望着地榆花店，它静静的托着残躯，走在飘着雨的黄昏后，天空是不是的飘洒着蒙蒙的细雨，被雨水打湿的思绪，渐渐寂静。
它站在雨里，化为人形，身上的衣服是它的血肉凝聚，任凭雨水淋湿它那用肉泥填满的瞳孔，淋湿身躯，血水悄然滚落，和着细雨浸透衣袂，浸透相思。
“听到敲门声时，最好不要开门，即使是我，也不能开……”
君玮的话在彦良辰的脑海里浮现，这不是恐吓，而是真心为自己的安全而着想。
那用血肉伪装的人形没有嘴巴，它就用触手在脸上划开一道口子，糜烂腐朽的气味从它口中散发出来。
甚至可以看到，蠕动的肉块正在拼命挣扎，像飘浮在水面上，翻了白肚子的死鱼。
“请问，店主在家吗？”
那人形张了张口子，头部以刁钻的角度弯曲着，一手痛快的挖走自己的内脏，那眼眸垂着，看着故作稳重的彦良辰，它的躯架只剩白骨。
虽然它很漂亮，但它不是人。
拥有人情感的它究竟是什么？
不，彦良辰的心已经被侵蚀了，在见到那人形时，他的身体，眼眸，全部被猩红的肉块所遮蔽住了。
明明不是人，而是一个怪物，但彦良辰却用评判人的标准去衡量怪物的美丑，他已经被人形迷惑了大脑。
“请问，店主在家吗？”它再次发问，还是以优雅的口吻述说，似乎并不着急，身躯的血肉在即将钻出的界限中徘徊不前。
很有自信，就算是在君玮开的花店面前，它慢慢走进，撕开的口如同断掉的藕片，残留着些许沾有血液的肉丝。
彦良辰鬼使神差的对它产生亲切感，他眼神迷离，双手无力垂落，身躯已然不是他自己能够操控的了。
虽然皮是剥不下来的，但即使是虚伪的面具，戴久了照样血肉相连。
“帮我把这个花铃取下好吗？我亲爱的奴仆，我会给予你美好的恩赐。”它故意割取大片皮肤，在裸露的血肉间放上苍蝇卵，使之孵化成为食肉蛆虫，再递给彦良辰。
这就是所谓的恩赐，是能把人转化为它的同类的恶心蛆虫。
在彦良辰浑浑噩噩准备接受这等恩赐时，地榆花铃震出一阵清醒的叮咚响，让他恢复了神智，身体的操作权重新回到自己手中。
一枝纯白的地榆花刺在了彦良辰的肩部，他略微诧异的目光下，居住血肉的世界，在地榆花的尾端为自己做了自由的宣言。
清香围绕在彦良辰的鼻尖，给他一个庇护的白色光圈，使他能保持身为人的理性，而不被那血肉人形所影响。
“希德尼娅，您不会认为，这里是让您撒野的地方吧？”
身穿白色花嫁的娇弱影子出现，一只庞大的金须墨龙便从它脚底的大地下破开，上下颚咬合的力度，将它弄的皮开肉绽，血肉淋漓，搅动身躯的力道也越来越小。
当希德尼娅恶意的行为或语言拨开心灵自我防护的层层厚茧，把血肉之躯暴露在外面。
正是这个时候，希德尼娅在圣帝亚多利大陆的躯体才是最脆弱的。
“呵，真是大意了，被一只气韵之灵弄得如此狼狈，凯撒那个老家伙又要嘲笑我了。”那人形笑着，被咬碎的身躯瘫软在地，溢满血肉的眼眸望向身后巨大的龙首。
人形刚想继续嘲讽，它的头颅便被金须墨龙一脚踩碎。
“话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