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教堂中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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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仆人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心头像是被锁链捆绑住的货物，在心灵的港湾摇摇晃晃，但却被他稳住。
第一版支票距离现在已有好几个年头，市面上流通的不过三张，全在各个行业大头的手里。
但在今日，男仆人得到了第四张，当满眼欢喜看向支票时，他鼻尖上的眼镜中，黑暗的沉睡让心底蛰伏已久的恐惧骤起。
手竟无法抑制的颤抖在温热的袖子里，庞大的爆发让男仆人无法的撑满整个心脏，似是崩溃的徘徊。
可在他心慌之余，手中的泛黄支票爬上了手臂，一双满是干涩却没有泪水的眼，从支票的污黑处睁开。
似是铁锈的味道充满他的口腔，意欲灭亡的亡语，缠绕在男仆人贪婪的脑中，犹如被一双大手，强行摁进水中，疯狂向上挣扎。
“主管，你没事吧？”
前台姑娘一声关心，道破了男仆人眼前的幻象，冷风吹过窗外光秃秃的树干，发出一阵阵刺耳的窸窣声。
他慌张四顾张望，客人们享用菜肴，服务员们在为点菜而忙碌，一切如往常那般，没有一点差错。
“我没事，管好你自己，这个月的账单还没统计出来，我希望明天就能看到。”
说完便松了松衣领，主管低头看向手中的泛黄支票，除去掉了点金漆，在阳光下还是那么耀眼。
恶魔般的景色绝不是幻象，他突然觉得，从君玮那骗来的财富，或许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正当主管抬头一眼望向君玮的位置，他牵着玛丽苏的小手，回头，对上主管的眼。
就算是草菅人命的恶徒，也比不上他那深沉的眼眸。
主管的眼眸如同大地震颤，手心出汗，背后像是被浸入了千年冰窟，从脊髓到大脑，整个中枢神经僵住不动。
君玮像是知道他心中的恐惧，将手指贴近嘴唇，指尖渗出鲜红的血液。
令人萌生出一种诡异的感觉，这个人，从脚底到头颅，从肉体到灵魄，还剩什么？
必须把这张泛黄支票还给他，主管这才清楚，自己做了一个无比愚蠢的决定，欺骗这种存在，他恐怕离死期已经不远了。
“等等，客人，还请留步……”
没等主管强烈的呼喊，君玮牵着玛丽苏，侧过脸浅笑，走出木莎卡餐厅。
君玮的背影扎进地表的最深处，那里埋葬着被这个世界所忽略的，被主管所忽视的，罪与恶。
“还请，留步……”待主管追出木莎卡餐厅，哪还有君玮的影子，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像枯死在地下的根，无力的坐在门槛上。
天上的乌云在舞蹈，早已按耐不住将被释放的心情，地上的人们迎来的是天色变暗，阴沉压抑。
开始下雨了，猛烈的在干涸地面上砸出湿润的痕迹，越来越密集，最终连成了铺天盖地的水幕，掩盖着冲刷着这个肮脏污染的圣帝亚多利大陆。
至于主管，他的声音也被淹没在这倾天水幕中，谁又会在意，一个即将被溺死的求救声呢？
教堂中，教皇正处理着日常事务中的最后一项，他走近了大堂中央的琉璃画像。
画像里面有红绿黄相间的彩色玻璃，刻着天使们的画像，天顶很高，白天的阳光照射进来，好像是天界开出的路径。
透过教堂高大的肋拱窗口，可以看到宽大的穹窿，碧蓝广袤的天空，一缕缕刺眼的阳光在窗棂里肆意射入。
五光十色的花窗隔屏甚是耀眼，阳光曾以它辉煌的面纱笼罩众生。
教皇踏上台阶，用红宝石权杖插进画像中，权杖犹如冰融化成水，被吞进画像中的同时，画像形成了一扇门。
教皇走近去，轻车熟路，像是做着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他拿起挂在墙上的火把，照亮前进的道路。
如此恢弘壮丽的教堂，此刻竟苍凉至此， 在大量的灰尘和杂物间，似乎能够分辨出，这里在多年前曾发生过的争执亦或该说是战乱。
毁灭一切，焚烧信仰，杀尽所有的生命 毁灭所有见到的事物。
几缕残阳照在那里，却被无边的黑暗所吞噬，在残破的泥墙上泛不起一丝涟漪。
那里是一副棺材，坐落在这偏僻的角落，矮矮的，充满着压抑，那里就是无人知道的辛秘。
“人们的悲伤都太像了，一股潮湿的味道。”
“每栋楼看起来都很像，呆头呆脑，亮起几盏光，城市里的伤口都太像了。”
教皇独自伫立在棺材对面，手中的火把都捏出了裂纹，可见他是如此痛恨棺材中自言自语的恶魔。
任谁都不会相信，象征圣洁的教堂下，竟藏着一个曾经为祸世间的恶魔。
“我真应该在当时就杀死你！”
手中汇聚圣洁的气韵，削尖成长矛，带出了杂物间原本的灰尘，洒落至棺材下的小水洼，又慢慢沉淀，变为比灰尘更有存在感的淤泥。
“你？若非当时有个白衣男子把我打成重伤，我又怎么会被封印在这小小的棺材里？”
那棺材平静的语调突然变得暴躁起来，一阵暴怒似的狂风急速袭来，周边脆弱的箱子立时被打碎，相继传出震耳发馈的劈啪声。
棺材也出现几道裂缝，捆绑在其上的锁链也断掉几根，裂缝透露着猩红光泽，恰好变为一个猩红六芒星。
“封印松动了？”教皇掌中出现一个圣洁五芒星，周围笼罩着深沉与神圣的平静，没有黯淡的迹象。
他的心里就想住了个鸟似的闹个不停，但也仅是如此，坐在教皇这个位置已久，他没有惊慌失措，反而在思考原因。
“你们那些被尘世遗弃的人，双手捧着自己破碎的灵魂，要用天界的圣语，去粘结那些云散的幻象。”
“那青砖教堂的圆形尖顶，能否甄清历史烟云的幻象，天界的大门为谁而开？”
在教皇深思时，棺材中传来刺耳的讥讽声，它接着在教皇耳边呢喃着记忆深处的混乱， 像黏在一起的胶水，大大小小混作一团茫然不知的语调。
总有种违和感，让人不适合这个语气。
“除了那个白衣男子，这圣帝亚多利大陆谁能阻止我？”
“天界的天使们自命不凡，早就抛弃了你们这群虔诚的信徒。”
它的语气逐渐变得魅惑，教皇感觉脊髓在痛，思想不受控地抽搐，自己的那颗红与黑的心脏忍不住遐想。
涣散的瞳孔散发不出注意力的集中，脑袋嗡嗡的声音貌似患了耳鸣，手里的五芒星印记也涣散起来。
“只要你和我联手，你想要的，你渴求的，都会在一瞬间实现。”
“成为我的契约人吧，让那群天使们看看，没有它们，你会解救这世上的所有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