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不被信任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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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就是内部的骨牌。”教皇摩挲着一由白骨打造的令牌，其上的暴躁气韵还肆意狂妄的乱蹿，想逃离他的掌控。
人如水滴，人群如海，人群消化人，人群亦重塑人，人，就是在整个群体的碰撞、演化和交融中才成就了一撇一捺，街上比之以往人多了不少，安德留斯像是隔着水面行走，都有种漂浮感。
很快，雨雾中，无数穿心掠肺的目光，有很多期望的语言，投射在安德留斯身上。
他们是未来的治安官，每当看到自己，最终会安了心神，让安德留斯渐渐从被缚于自己编织的一团乱麻中，挣脱出来，麻木浑浊之感消失，希望闪烁在眸间。
人群就是最形象的人生百态，他置身于人群的期望之中，便以同样的心情迈到教皇的办公室。
自己是否值得后辈们仰慕的目光，安德留斯认为不可取，他不过是尽全力履行义务，为生活在圣帝亚多利大陆上的人民提供多一份保障。
“是的，教皇冕下，我有充足的理由怀疑，这群畜牲的下一个目标是皇城。”
安德留斯挺身站立，视线飘过，心中的往事交织着，纠缠着，绘成一幅黑白无声的水墨画。
眸中锐利，连教皇都感到被一柄剑抵在心口，他闭口沉默，良久，在之前安德留斯的话中捕捉到了一个细节。
“在你写的报告中，内部大概当时有二十几人，其中还有职位较高的异端。”
“可当安德留斯你到达现场时，只留下他们已经死亡的躯体，而这时候，与那位剑神大人离开小镇的时间不相而合。”
安德留斯平静的看向教皇，眸子中倒刻出他那手拄着红宝石权杖的样子，看似十分年轻的外表下，包含着一颗久经岁月的心。
在递给教皇的报告中，他特地用一些场面话掩盖了君玮的踪迹，将斩杀内部的功劳全算在圣桠柯洁的头上。
他必须保持理智，保证教皇不会一眼看穿自己那蹩脚的演技。
心如湖水般波澜不惊，可却只是表象，脑中早已如暗潮之下波涛汹涌。
面对教皇的问题，安德留斯深吸一口气，白胡子茬在他安稳思绪后停止颤抖，随窗外风带来的寒冷，一并说出。
“是的，教皇冕下，那您有何猜想？”
现在，教皇却出奇的安静，但安德留斯心知肚明，他不断摩擦权杖上的红宝石，好似引燃周围的空气，惊人的氛围，却让空气怒吼着，撕扯着心跳。
“以剑神大人的身手，即使异端，也不过是多出几剑的工夫。”
教皇这个回答，明显让安德留斯猝不及防，他并没有深究下去，身上的衣袍于雨中，散发着温和的光。
就在安德留斯以为糊弄过去时，教皇忽然一停止摩擦权杖，他像狐狸找到猎物般狡黠的笑着，身上的衣服竟在燃烧着。
“安德留斯，你忽略了一个点，这份报告看上去很完美，完美到最聪慧的人都发现不了其中的错误。”
他的样子，就宛如浴火重生的凤凰那般，只是身上的火焰是蔚蓝色，如湛蓝的天空一样。
蔚蓝色的火焰是教皇运用气韵的象征，这股压迫，不亚于安德留斯初见君玮时。
教皇冷漠看向安德留斯，明媚的蔚蓝火焰寒冷至极，他的声音极淡，带着冰冷的气息，直透心灵。
“但圣桠柯洁已经决定不再使用剑了，可你的报告中却说他用剑斩杀了内部，这前后不是矛盾吗？”
“虽然我信任安德留斯你的实力，但与内部的人战斗，他们那用自身生命换来的狂虐气韵，不可能不让你挂彩。”
火焰随着教皇的声音越来越高涨，他手中的红宝石权杖此刻显露出真身，化为一只凤凰，飞到他的肩上，朝安德留斯发出厉声尖叫。
反观安德留斯，他用一种沉着、严谨的眼光注视着教皇。
像一尊雕塑，老是那么个表情：不喜不忧，不慌不忙，不骄不躁，他犹如生铁浇铸的武士像一样，那么稳重沉着。
一向谨慎的自己，倒在了最微小的细节上，时间过了那么久，竟忘了圣桠柯洁大人已经不再为任何人挥剑。
安德留斯在紧急关头总是沉着机敏，既然谎言被戳穿，那写报告的纸自然包不住教皇身上的火。
脸是无奈的表情，嘴巴绷紧，稍微低下一点，眼光直视教皇，眉毛上挑，回答他的声音仍然那样沉着坚定。
“正如您所想，教皇冕下，杀死内部的另有其人。”
教皇默默看着安德留斯许久，暗叹一声低下了头，眼中尽是惋惜，身上的蔚蓝色火焰逐渐熄灭，肩头的凤凰又变回权杖。
“那安德留斯，你为什么要向我隐瞒这个人，明明是所有治安官的标榜，却在报告中搪塞过去。”
无奈，一种无力的感觉，一种愤怒的情绪，一种无法释放的压抑，在教皇心里爆开。
它是一种对于事情无能为力的绝望，在这种状态下，只能无助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深深感受到自己丝毫无力，任由一切任性而不可抗拒地发生。
教皇的脸庞是一种隐藏的不安，一种深藏的抑郁，他的目光是一种伤感的凝视，一种无力的思量。
如果治安官都如安德留斯这般隐瞒真相，那自己还有什么作为教皇的权威。
其实这些他也不关心，只是安德留斯与自己是多年的好友，连这点信任都没有，那可真就伤了他的心。
“因为这个人物，比我想象中还要恐怖百倍。”安德留斯神秘的说道，自己所有的表情都被无奈折磨，所有的动作都充满了无奈的挣扎。
“而且，他似乎不乐意别人透露他的身份。”
窗外突然哗哗下起了倾盆大雨，雷越打越响，雨越下越大，地上的积水越来越多。
路上的水一会儿漫过预备治安官的脚底，它们汇集在一起，像一条条小溪水流入地下，亦如安德留斯与教皇的心情。
………
高楼倒塌在身旁，大地崩裂，日月无光，群星焕散，唯有一个人还坐在那片土地的中央，弹奏着琴，用音乐为这个世界的存在画上一个句号。
“珍惜你的低谷，你会看到很多真相，时间能渡的都是愿意自渡的人，哪怕是裂缝里的光，也要牢牢抓住，生出向阳而生的勇气。”
“请你务必一而再，再而三，三而不竭，千次万次的毫不犹豫的救自己于这世间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