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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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散去,雨停了,天晴了,纯白的地榆花挂满君玮的店铺上,仿佛一切都有希望的感觉。
周围的已不再是倒塌的废墟,受恐惧而糟粕的房屋,在这雨后天晴的天气里迎来了重建。
花藤为曾经遮风挡雨的房屋编织坚固而唯美的支架,整条破烂不堪的东街,于君玮的授意下,整顿的如往常那般,好似没有被毁灭过的痕迹。
如印在沙漠中足迹,随风抚摸擦去,他用这双握着破碎流年的手,耐心的建立起人们庇护所。
可是那些房屋的主人已经不在了,那庇护所还有什么意义?
君玮不在乎,人走茶凉,可人如同茶一般,煮好的热茶会重新倒入空空的杯子,这些孤单的房子也会有新的主人。
房子也会有感情?这听起来天大的笑话,却是在君玮那黑眸中再常理不过,他向来认为天下万物皆有情感。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或许曾经的岁月还有一些美好,可若是执意过去,就会错过生命旅途中最烂漫的景色。
隐约能听见花店内的争论声,君玮安静的推开门去,祥和的微笑浮现在脸上。
“我回来了,花铃。”
地榆花铃这一听是自家主人温柔的声音,赶忙撇下一旁争辩的霍格兰,吃力的推着南瓜轮子,像是在攀爬上升的陡坡,蓝色的眸子充满欣喜,似冰雪被融化的颜色。
“主人,刚刚外边下雨了,没把您的身子淋坏了吧。”地榆忧心忡忡望向君玮,伸手掸走藏在他衣服褶皱上的雨水。
她唤来墙上的花藤,把君玮最外面那件白衣素袍脱去,晾晒在透明的橱窗中。
“这点小雨算不了什么大事,只是西街那圣桠柯洁和我开玩笑,险些入了他的圈套。”君玮说着,忽然牵起地榆花铃冰凉的手,轻轻的,像对待珍贵之物一般,将其放在自己温暖的胸口处。
“最近不要把自己累坏了,迎客端茶倒水之类的杂事,我也能做的很好。”
发辫松散黑油油地托着地榆花铃绝美的脸,白净红润,就像浮在湖水里的睡莲。
霍格兰看着这一幕,虽然心里有点奇怪的情绪,但还是感慨这自称地榆的气韵之灵,如此逼真,拥有如人一般的七情六欲。
眼神不自觉看见君玮那优雅的身姿,俊朗的容颜配上完美的身段,鬓角的白发更是最深情的告白,对任何女孩来说都是绝对的杀器。
确实帅,连如万年冰川的地榆花铃都被融化了。
地榆花铃的脸颊盖上一层红色的锦缎。慢慢跃出海面,红红的,她像个害羞的小姑娘,悄悄地注视君玮。
“主人……”细心捉摸的话升腾为地榆花铃脑袋上的热气,害羞蔓延至她的脖颈,在君玮的逐步靠近下,俊朗的容颜挤满了她的眼眶。
“啊……太近了……”她娇喝一声,闭上眼,无力软弱的手捏成拳头,用足以轰穿钢板的力道往君玮脸上砸去。
君玮没防备,像是受人操控的提线木偶行径,用完便扔,呆滞望着迎面即将撞上的拳头。
唉,习惯了。
一声巨响,君玮的身躯如同冲天的炮仗,飞到一半突然哑火,眼前的世界一百八十度翻转,忽闪间,他跌倒在温热的地毯上。
而地榆花铃捂着通红的脸,蓝眸从手指间的缝隙投射歉意的目光,化为一阵袅袅清烟,略带着香味,折回门顶的花铃。
“店主,您……您没事吧?”刚刚这一拳,霍格兰可是清楚的听到了头骨碎裂的声音,束发的带子都险些掉了。
一股情绪踩着地毯,犹如死神擦肩而过,助长他极其惊恐的情绪。
整心提到了嗓子眼,咽喉里的口水积压太多也不抿下,生怕一点不快的音响激怒了门顶那还在冒烟的花铃。
我刚刚是不是对她太不礼貌了,竟然和这种恐怖的存在争辩。
感觉自己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遍,一只脚已经迈入阎王殿,却又被人拉回来的侥幸。
圣格兰霍普开始睡大觉摆烂,他早已习以为常,若这家诡异的花店发生一些符合常理的事情,那才真的奇怪。
“我没事,一般花铃害羞都会这样,霍格兰骑士长不必担忧。”君玮踉跄从地毯上爬出来,象征性的拍落不存在的灰尘,附身行礼。
这却从霍格兰的脸上看到扭曲的表情,指了指自己,他几乎阴沉着脸,萧萧而过,令人肠断。
君玮半边脸的皮肉凹陷下去,血的辛辣慢慢的化成热流,又从咽喉延展,到胸腔,到腹部,再散去。
“哦,抱歉,花铃下手太狠了,没有轻重,请您见谅。”
他就像一个披着人皮面具的骷髅头,一半俊朗,一半血肉飞溅,正在瘆人的笑道。
“你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霍格兰站在墨绿的台子面前,眼神如鹰一般犀利,撒开披在身后的衣袍,亮出紫金长剑。
“我只是一个平凡的花店老板,所做之事,不过只是为了赚取更多的玛门罢了。”君玮用手撑起那半边血肉模糊的脸,神秘的气韵流转,甚至颠倒了时间。
这种连童话书中都不曾记载的手段,真实的发生在霍格兰眼前,不由得使他攥紧了沉重的剑刃。
当君玮将手摊开之时,凹陷的血肉恢复如初,又是那张职业性的微笑脸。
“哪有主人伤害客人的道理,霍格兰骑士长,您可是我重要的回头客啊。”君玮见霍格兰如此紧张,伸出一指头撇开满是敌意的剑刃,拉他就坐。
霍格兰知道这不过是他保命的最后手段,之前被君玮一掌撩翻,想杀他绝不会这般磨叽,便只好先收进剑鞘。
端来一坛酒,君玮慢慢倒上一盏,递到霍格兰面前,从容得与他对视而坐。
酒香醉情抬眸间,霍格兰骑士长心如死灰,酒让人忘怀不假,喝一杯吧,也许会好受点,他举起盈满酒的白瓷杯,话到七分,酒至微醺,便一饮而下。
这酒劲好大,霍格兰五官都扭曲了,辛辣刺激他的味觉,翻江倒海的呕吐,醉醺醺问道:“你往酒里加什么?”
君玮邪魅的笑着,似乎将他牢牢把握在手,他接过霍格兰的酒杯,面色微红,毫不在意的答道:“加了一点二锅头,一点白酒,一点威士忌和伏特加,浓度不高,味道好极。”
“你……纯度真高啊…”话没接完,霍格兰就像四散的柴火,眼冒金星,神速倒下,口中都是异彩的流动,他昏倒在的虚幻之后。
“虽然您是我重要的回头客,但有些记忆,您还是忘了比较好。”君玮抿一口这度数极大的特制酒,险些抵不过这酒劲,差点也如霍格兰般直挺挺倒下。
这酒看来的少喝,也就只能糊弄人而已,下次让凯撒试试我特制调配的酒。
曾经代表荣耀的霍格兰骑士长,此刻正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偎倚着大地的胸怀,孤寂地裸露在冰冷之下,迷失在梦中的夜晚。
君玮看着霍格兰发抖的身体,让他在地上着凉有失花店清幽。
用手从垃圾桶里掏出几支被折断的花藤,像老奶奶织毛衣一样,变出一张毯子,盖在鼾声如雷的霍格兰身上。
顺带屏蔽他的鼾声,这是君玮对每一位客人的礼仪,仅有的温柔。
“有人在吗?”一道如黄鹂鸣翠柳的声音自门外响起,极其熟悉。
君玮浅眸透露好奇,他将剩余的花藤再次仍进垃圾桶,桌子上由墨水写成的字迹后无才华支撑,也就列缺下文。
“来者是客,在下妄自请您进花店一见。”君玮谦谦如雅,说道。
洁白的花边衣衫,黑色的蝴蝶结,花玲的声响伴着霍尔语薇的推门声。
她身旁似有烟霞轻笼,长发披向背心,但见她眉梢眼角间隐露皱纹,浑若无事的疲惫与忧郁,更增俏媚。
看来是之前跑太快迷路了,这么小的城镇也能丢失方向,倒也稀奇。
在霍尔语薇享受这梦幻般的花店时,君玮已斟好花茶,安静等候她慢慢欣赏完。
“美丽的女士,我们又见面了。”
君玮的话,如照在青石板的暖,与霍尔语薇第一次见面时,他的微笑,就像在精神的废墟上聚拢起零碎的希望之光一样。
“原来您就是这家花店的店主!”霍尔语薇的红宝石眸子忽闪忽闪,一边清醒的知道着,一边无尽的期待着,双手抱着誊写诗句的方格笔记。
“缘,妙不可言,美丽的女士。”君玮伸出手,递去冒热气的花茶,仪式感满满的说道。
“请用茶。”
霍尔语薇多么庆幸在即将完结的疏雨微光里,等来一场迟到太久的遇见。
她端起这杯花茶,细嗅其中飘散的花香,眼神浸迷离,静静感受那眼前只可意会的怡美。
臭老爸说什么花店的老板很危险,我看这么一位优雅的店主,怎么可能是危险人物,尽是诋毁。
花藤似听懂了霍尔语薇的想法,无数的地榆花瓣轻轻摇曳,积攒着彩虹般的梦,承载着她的幻梦。
小姑娘您倒是说几句话啊,没有话题,难道就这么干看着,你不急,我还挺急的。
淡雅脱俗,卓尔不群,深藏的内心让霍尔语薇遐思无限,君玮细微擦去额头上的汗,以他的特有情怀,率先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沉默。
作为欣赏君玮才华的女子,霍尔语薇此刻急躁狂喜的心慢停下来,安静看向他的眸子。
房梁上的地榆花,偶尔掉落的花瓣轻轻洒落在霍尔语薇红宝石色的眼眸里。
“敢问美丽的女士姓谁名谁?”君玮看着这眼泛桃花的霍尔语薇,端起一杯花茶,微微尝一口,细问道。
“倪克斯-霍尔语薇,是奥兰德骑士长的女儿。”霍尔语薇快速回答道,继续盯着喝花茶的君玮。
这一直盯着君玮,他的牙齿忍不住发出互相撞击的声音,一切想象中的恐怖全都挤在他脑中,有如事实,觉得手也抓不住那白瓷茶杯了。
因为费利克斯的诅咒,作为贯穿地狱与天界的君玮,从没与地榆花铃之外的女子打过交道。
被这般狂热的注视着,君玮冷汗涔涔,突然敏锐的注意到她手里的格子笔记,想来应该是一位热爱文学的女孩。
“我这有本自己写的书,您若是感兴趣,不妨拿来看看吧。”君玮起身,优雅的端着茶杯,心里却慌张不知几何,带有祈求意味的黑色眸子在书架上飞速寻找。
找到了,君玮从最上层的书架中抽取一本古老的书,上面的灰尘描述着它经历过岁月的刻痕。
“什么什么,店主写了什么书?”君玮一句话便勾起了霍尔语薇的兴趣,她兴致冲冲接过君玮手里的书,红宝石的眸子很快被书页淹没。
星空赋予天使新的舞台,她不知疲倦的跳着,梦幻般的天使的羽毛从天而降,整个音乐厅都仿佛踏进了雪国,观众都为之沉醉了。
裙边有花枝缠绕,裙下是一双晶莹剔透的足,露在空气中,随乐家的演绎而踏着舞步。
观众们感觉自己的心灵受到了净化,收起了心中放不下的骄傲,痴迷的去欣赏这盛大的乐剧演出。
音乐的交响,天使的舞步,这种姿态不如没有翅膀的飞翔更接近天堂。
于是,天使一展歌喉,一对纯白的翅膀更显出她的无邪圣洁,无私的将美誉赠给在场的每一位观众。
被上帝吻过的嗓音,在大厅内环绕,让观众,尤其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作曲家想起,记忆中所遇见的每一个人,或多或少都是在雪里僵住的回忆,歌声化为转动齿轮的动力,不禁落泪。
匆匆里,记得留一隅,住一个初见时的自己,我们最美的彼此,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半刻高声歌唱,引得台下一生泪滴。
忘记了去赞美这位天使的歌喉,一些人随她低声吟唱,已是最好的赞美。
等一场花开是一场与岁月的相见,天使黑色的眸?上,睫?扑闪着如同夏?的蝶,她在胸前合上双手,听着舞台最后一声敲钟声,虔诚的祈祷。
流浪的天使在时光的奔跑之后,容颜变得苍白,落得一地的尘埃,在半空舞转身姿,前脚着地,似融化之烛点亮寒般点头行礼,宣告演出结束。
半晌,痴迷的作曲家们逐渐清醒,便即刻起身鼓掌,为乐家和他背后的乐队,以及这位不知名的歌舞者致以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