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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曹老大方显英雄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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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红和梁春花把冻在门斗里的驼峰肉和野兔子拿到屋里,梁春花拿着菜刀在菜墩上剁肉。

“左红,硬邦邦的,剁不开呀?”

“春花,你躲开!我剁。”

她抡起大刀向驼峰肉剁去,三下五除二把肉剁完,煮在锅里。

“左红,看着吴邪不起眼,这小子鬼精鬼精的。”

“春花呀,这回你知道了,他满脑子都是智慧,要不草原上的一朵花——阿古会嫁给他;他比我家老姜强多了,只可惜人长得矮小。”

左红叹息着,一脸的失落感。

“左红,你是不是看上他啦?”

“走廊里有脚步声。春花,你把锅里的肉盛出来。”

左红打开门,看到了吴邪。他走进左红家。

“我一进走廊就闻到了炖驼峰肉的味道,真香!”

他摘下狗皮帽子,站在桌子前,环视四周。左红帮助他脱掉羊毛大衣,放在凳子上,他赶紧站起来。

“把我的帽子和大衣放在走廊里吧;我的大衣埋汰,你家比宋玉珠家还要干净,——到底是海洋人。”

“吴邪,你跟我整事吗?快吃肉喝酒吧!”

吴邪肚子饿了,他抓起一块驼峰肉吃了起来。

“没有阿古炖得好吃吧?”

“左红,她炖的肉硬,你炖的肉嫩。”

吴邪说得她俩都笑了。

“吴邪,我怎么没有看出来呢?你太会说话了!”

“春花,你别忽悠我了。来!喝酒。”

他一口喝掉碗里的酒。

“左红呀,这是哪里的酒呀?这么好喝哦!”

“吴邪,你没喝过吧?这是老姜从山东带回来的酒。”

左红咯咯咯咯地笑起来,吴邪两碗酒下肚,他刚注意到左红在家里穿着白色的衣服,丰满的胸部的曲线在白色的衣服里若隐若现,脸上红扑扑的,虽然她有点胖,却仍然是风情万种。吴邪把眼睛凝固在酒碗和肉上,他不敢抬头看左红,怕看到她那双勾魂夺魄的眼神。

“吴邪,你第一到我家喝酒,我敬你杯酒。”

吴邪抬起头,看到了她眼神里的痴情,那是阿古的眼睛里没有看到过的东西,他的心怦怦跳起来。他端起酒碗仰头即饮,仿佛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在左右他。他又听到了左红咯咯咯咯地笑声。

“吴邪呀,你把逮到的狐狸给姚侗和曹老大做了帽子,为什么不给自已做呢?你还戴着狗皮帽子,真可惜!那是成精的狐狸呀,百

年修炼出来的,比人参还要珍贵呀!”

“左红,吴邪是蒙古族,他豪爽,讲哥们义气,说话算话,咱俩跟他交往没有吃亏的地方;他今后就是咱俩的阿哥。”

吴邪被她俩说的热血沸腾。

“阿哥陪两个阿妹喝碗酒吧。”

左红的心里更是温暖,她凝视着吴邪,心里想,“我要有一个像吴邪这样的亲哥,该有多么幸福呀!……”她觉得她越来越喜欢吴邪,越来越离不开吴邪了,禁不住掉下来眼泪。

“阿妹,你怎么哭了?”

“左红日思夜想着草原上那对成精的狐狸,她想让你给她逮到,给她做围脖,让她风光风光;她想哭了。”

“阿妹,你别着急,现在刚入冬,等到进入了冬月,狐狸的毛更红;我去打猎,逮到狐狸,送给你!”

父亲和渔工们都站在出网眼,观看渔网陆续从网眼拉出来,马什慢慢地旋转,父亲紧张地等待。

“打到三吨鱼就烧高香了!省得装鱼累得膀子疼。”

“真他妈的丢人!老子冬网从来没打过这么少的鱼。”

“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还不快滚蛋!”

渔工们发着牢骚。父亲的脸上一阵阵的刺痛。

“姚工长,别理他们!”

张宏武吸着烟,安慰他。

渔网出完了,马轻松地站在冰上,马什的旋转声戛然而止。渔工们围绕着打上来的鱼都沉默着。

“今天没有昨天的鱼打得多!”

一个渔工打破了沉默。

“最多二吨鱼!……”

邢一伟甩下一句话,板着脸走开了。父亲拿起大板锹走到鱼堆前说:

“装渔车!”

沉默的人群像火山一样爆发了。

“装他妈什么渔车!打这点鱼挣得钱还不够买瓶醋的。”

“姚侗!你他妈的能不能干?还不快滚蛋!”

“姚侗!你个龟孙子!你跳到青沟里没有淹死,你今天跳到网眼里淹死得了,别在丢人现眼了!”

邢一伟站在一边吸着烟看热闹。曹老大气不过。

“恁们是龟孙子!恁们跳到网眼里呀?”

他挺起胸膛,怒目圆睁,撸着?子。从沟里招工来的十个渔工是一号网的刺头,不仅长得身强体壮,而且在家里都是横行乡里的恶霸,其中有几个是刑满释放人员,在家里待着找不到工作,渔场招他们来打冬网。他们来到二号分场,姜树枝和于福田知道他们的恶行,害怕他们,提前做好了许场长的工作,把他们都分配到一号网,就是想看父亲的笑话。他们分到一号网以后就抱团,把本地的刑满释放的号称扎赉诺尔区的第一恶霸臧喜打得跪地求饶,其他本地的渔工看到他们都吓得半死。

“山东棒子,你皮痒痒了,大爷给你熟熟皮子?”

“你个龟孙子,俺把你扔进网眼里喂鱼吃!”

臧喜和本地的渔工们都吓得面如死色,都躲得远远的。十个渔工挽着袖子冲上来,把曹老大围住了。张宏武操起镩,父亲拉住他。

“张大哥,老大能对付他们。“

“哥儿们!上手!把他扔进网眼里!”

他们走到曹老大的面前,都抓住曹老大的身体,把他抬起来,往网眼走去,快要走到网眼了。张宏武又操起镩,父亲紧紧抱住他的腰,他挣扎着,暴跳如雷:

“姚工长!你不要拉住我!我和他们拚了!”

邢一伟胆切了,如果出了人命,做为副工长他也有责任,他害怕自己丢了乌纱帽、怕影响他的前途,但是他看到了父亲站在冰上纹丝不动,他又停下来想到,“反正你是正工长,出了人命,我把一切责任都推到你身上,是你不让我管,到时候你被撤职,我当工长。”臧喜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恶霸,此时,他吓得两腿哆嗦。在他们将要把曹老大扔进青沟里的刹那间,他怒火冲天而起,气壮山河地喊道:

“俺日恁奶奶!……”

他惊天动地的喊声,震撼的冰上的雪似乎要飞起来。他蹬开两腿,挣开双臂,猛然间站立在冰上,像是一阵罡风一样把他们都吹翻在冰上,十个人在冰上滑动。他宛如武松打虎的架势,向他们走去,抓起一个躲在冰上的渔工,把他抱起来,举过头顶。

“龟孙子!俺日恁奶奶!”

把他摔在冰上,疼得他在冰上打着滚的哭爹喊娘。其他九个人从冰上站起身来,向他围了过来;他大踏步地向他们走去,还没等到他们出手,他抱起一个渔工举起,把他摔在冰上,其他八个渔工趁势而上,抱住他。

“快掏出刀!把他杀死!”

他还没来得及掏出刀,曹老大一脚踹在他的裤裆里,刀掉落在冰上,他捂着裤裆,疼得他在冰上打滚,嗷嗷的哭喊。其他人都松开了手,转头就向后跑,曹老大追上他们,把他们一个个都举起来,摔在冰上,冰上顿时响起了一片哭爹喊娘声。曹老大抱起拿刀子的渔工。

“俺日你奶奶!你们不是要把俺扔进网眼里吗?俺先把你扔进网眼里!”

“曹大哥!曹大哥!我再也不敢了!你放过我吧,爷爷,你是我爷爷!”

他踢蹬双腿,两手抓住曹老大的肩膀,像杀猪一样撕心裂肺地嚎叫。

“哥儿们!哥儿们!快救救我!快救救我!……”

他的哥们都站在冰上,都摔得鼻青脸肿,心惊肉跳地看着曹老大向冰眼走去。臧喜和当地的渔工们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恶气,都像翻身的农奴一样挺直腰板。邢一伟看笑话的心态崩溃了,他穿着白色的羊毛大衣站在冰上,宛如冰柱一样冰冷。

“姚工长!你赶快去拉住老大!会出人命的!……”

张宏武吓得脸色煞白。

“张大哥,老大只是吓唬吓唬他,没事的。”

曹老大抱住他的腰,他的脑袋耷拉在水面上。

“曹爷爷!曹爷爷!你放过我吧!你放过我吧!”

他吓得“哇哇哇”哭起来。

“恁以后还敢闹事吗?恁还敢羞辱姚工长吗?”

“爷爷!爷爷!我再也不敢!再也不敢!……”

他的两条腿如寒风中的麻雀一样发抖,哭声如受宫刑般的痛苦不堪。臧喜和本地的渔工们都开心的不得了。曹老大抱着他走回到他的哥们面前,把他扔在冰上。

“恁们以后还闹事吗?”

曹老大像武松一样威武的问话,吓得他们都像蒋门神一样,连声说:

“曹爷爷!曹爷爷!我们不敢了。……”

“那恁们去装渔!”

他们像听到特赦令一样向渔车跑去。父亲也拿起铁锹向渔车走去。

一个渔工抢过父亲手里的铁锹说:

“姚工长,你歇着,我来干。”

邢一伟、臧喜和本地的渔工们都把父亲、张宏武和曹老大围了起来,仿佛不认识他们一样的上下打量着。

“姚工长,这两天鱼打得不好,以后会好的。”

邢一伟对待父亲的态度改变了,他讨好地说。父亲回到了分场,二号网和三号网的渔工们的嚣张气焰高涨,他们面对面地喊着父亲“白痴”、“蠢猪”、“快滚出二号分场”,父亲低着头在他们面前走过。一号网招工来的十个渔工一瘸一拐地走着,仿佛是一群被袭击的土匪一样狼狈。姜树枝和于福田觉得有些奇怪,这些人今天是怎么回事?他们在老家都号称土匪和恶霸,谁敢惹他们?哄着他们还来不及呢。

“你们被谁打成这个样子?”

“你们是从爬犁上摔下来的吗?”

他们像哑巴一样走着,没有一个人敢搭话。姜树枝和于福田问道。臧喜从他俩的身后走过。

“臧喜!你等一下。”

“姜工长,你有什么事?”

“林区招工来的小伙子们怎么都一瘸一拐的?”

臧喜停住脚步,一副神秘而又快活的样子。

“姜工长,他们不是很好吗?他们是干活累的。”

他说完,吹着口号走了,像一只快乐的小鸟。一号网的食堂里今天晚上吃饭沉闷。林区来的小伙子们没有喝酒,他们都一反常态,匆匆地吃完饭,都离开了食堂。做饭的师傅是一个精瘦的老头,额头上长了一个大痦子,矮小的个子,脸像煤一样黑,如果他掉到煤堆里,肯定找不到他。臧喜他们倒欢势起来,撸胳膊挽袖子的大碗喝酒。

“杨师傅,您过来和我们喝点酒吧。”

杨师傅端来了一盆骆驼肚子。臧喜他们看到骆驼肚子都高兴起来,都用手撕下一块肚子,大口地吃着。

“杨师傅,我们就愿意吃你煮的肚子,凉着吃好吃。”

臧喜圆型的脸,左脸上有一个刀痕,像榆树上的疤痕一样从眼角到嘴角,吃骆驼肚子的时候,疤痕像鼻涕虫一样伸缩。

“杨师傅,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我们哥们敬爷们一杯酒。”

十几人脸上都洋溢着欢乐,像吃年夜饭一样开心。

“小喜子!你个倒蛋鬼!你今天缓阳了?”

“爷们,今天是我们哥几个最开心的日子。我们要一醉方休!”

其他人也都喊道:

“我们要一醉方休!”

他们都端起碗,咕噜咕噜地喝酒。这十几个小伙子是怎么回事?自从臧喜被林区来的小伙子们打得跪地求饶,臧喜看到他们像见了老虎一样的感觉,像小绵羊从老虎嘴里掏食一样的胆战心惊地吃饭。

“小喜子,你们都少喝点吧,小心那几个林区来的牲口;你们别忘了,他们都是刑满释放人员,天不怕地不怕的,杀一个人像杀了一个小鸡一样。”

杨师傅把他们都说得哈哈哈大笑。

“杨师傅,从今以后,咱们都是爷爷,他们都是孙子!”

“他们身上的伤痕都是你们打的?”

“杨师傅,不是我们打的!是您杨大拿的名子,把他们都给拿住的!”

臧喜说完。他们都笑了起来。

“小兔崽子们!你们都拿我开涮吧!我不和你们喝了!”

杨大拿气哼哼地站起。

“爷们!爷们!我是和您老人家开玩笑!您坐下!您坐下!我们和您老人家说实话。”

臧喜两手抱住杨大拿的两个肩膀,让他重新坐下。臧喜把曹老大怎么把他们打得服服帖帖的经过说了一遍。杨大拿像听《水浒传》武松痛打蒋门神一样过瘾。他笑得合不拢嘴,小眼睛像夜空中的星星一样一眨一眨的。

“我说这几个牲口今天晚上这么老实呢?曹老大给咱们出了口恶气。”

一个渔工像老鼠一样悄悄地走进食堂里,他打完一暖瓶水,又像老鼠一样溜出去了。杨大拿看到他得得瑟瑟的样子,禁不住笑起来。

父亲回到家里,吃完了母亲做的饭,一个人闷闷不乐地走出家门。母亲在窗前看到他向湖边走去,她的心猛地掠过了一丝的惊悚,她赶紧戴上狗皮帽子,走出家。

“岫蓉!天快黑了,你到哪里去呢?”

阿古挎着一土篮子煤,迎面走了过来。

“阿古,姚侗吃完饭,我在窗户里看到他向湖边走去。”

母亲不放心地说。

“岫蓉,你等等我!……”

阿古把煤放在家里,挽着母亲的胳膊和她一起走出家门。

“岫蓉,姚工长不会再想不开了,你多心了。冷天冻地的,小心,别摔倒了!”

湖畔的山崖笼罩在夜色中,它浑身上下披着白色的长袍,它像一个张牙舞爪的怪兽向着夜空咆哮,。忽然,山崖里传来了猫头鹰“咕咕喵”叫声,在空旷的原野里,声音凄厉,如鬼一样咆哮。母亲的身体倏地颤抖起来。

“岫蓉,你不要害怕!那是猫头鹰的叫声。”

“阿古,多亏恁陪着俺,俺自已会被吓死的。”

母亲被猫头鹰的叫声搅得心神不宁。

“阿古,俺听说猫头鹰叫,会有灾祸临头的。”

阿古扬起头笑了起来。

“岫蓉,那是迷信的说法。我住在草原上的毡包里,几乎每个夜晚都能听到猫头鹰叫,也没有灾难发生呀?”

她说完,凝望着山崖,一声声猫头鹰的叫声宛如小夜曲一样让她感到快乐。草丛里扑楞楞地飞起一群大鸟,母亲吓得赶紧抱住阿古的腰。

“岫蓉,你不要害怕,飞起的是一群沙半鸡。”

她歪着头,宛如夜空上的弯弯的月亮;她笑得很甜,母亲觉得她今晚是笑得最美丽的。

“岫蓉,你看,姚工长在那呢!”

阿古手指着山崖下,在冰上行走的父亲。

“岫蓉,没事的!姚工长这两天鱼打得不好,他的心情也不好,他

只是在湖边散散步,消除他心里的烦恼和焦虑。”

阿古像月亮一样明亮的眼睛凝视着母亲,她欣慰地笑了一笑;她的笑像阳光一样温暖着母亲的心。

父亲走到湖嘴子,他望着白茫茫的达赉湖,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了“嘎嘣嘎嘣”响声,他的心一惊,面前出现了冒着热气的青沟,那让他一生都忘不了的青沟仿佛横在他的脚下,他有些胆切了,他转身想离开,但又转身走回来;他知道“嘎嘣嘎嘣”响声是从青沟里传来的冰裂的声音,宛如晨钟暮鼓般的响在他的耳边,如敲鼓似的敲在他的心上,他恐惧的心理开始慢慢地适应了,感觉到自己恐惧的心理不仅消失了,反而觉得越来越喜欢这样的响声,这响声如冲锋号角一样的激励着他,仿佛他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激昂的力量,他要向青沟跑去,他要战胜它、要它成为自已的俘虏、成为自已脚下的一条小溪;他忽然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强大、越来越想揭开达赉湖的神秘面纱。朔风吹进了他的脖子,他仰起头,让寒冷的风吹进他的胸口,他握紧拳头,似乎要把朔风捶成温暖的春风。“达赉湖!达赉湖!你即使是一头踏破西伯利亚冰川的猛犸,我也一定要把你征服!”父亲想到这里,他忽然发现自已的胸怀像宇宙一样的浩瀚。他迎着一钩新月向家走去。

“岫蓉,姚工长走过来了;我说你想多了吧。”

阿古喃喃地说。她双手抱住母亲,笑得两个眼睛里面都闪闪发光。

“姚工长,你到老虎嘴是去逮老虎吗?”

“恁俩怎么也来了?”

“我和岫蓉来接你呀。”

阿古妩媚地说。

父亲连续一个星期打得鱼都在二吨和三吨左右,虽然林区招工来的渔工们不敢滋事挑事,但父亲却依然寝食不安,他的嘴唇上起了水泡,水泡破了,都结成了痂,黑红色的痂让他吃不进饭去。母亲只好每天给他做面条和稀饭吃。一号网由原来的霸王网降到整个达赉湖渔场的倒数第一名,成了渔场领导和二号分场职工嘲讽和挖苦的对象,父亲“白痴”的外号也成了他名字的代名词,分场的孩子们都喊他“白痴”,他们都不知道“白痴”是什么意思,回家问他们的父母,他们的父母回答说“‘白痴’就是‘傻子’!”父亲又多了一个名字。

许场长连续一个星期都被渔场领导训斥,要求他马上把父亲撤掉,换上邢一伟当工长。邢一伟缓阳了,他站在父亲面前趾高气扬,仿佛他马上就要接任工长一样。许场长在一周的时间内经历了他人生中最大的压力,总场领导的训斥和姜树枝、于福田、邢一伟的逼宫,让他陷入了举步艰难,决择两难的境地。尽管父亲找他几次辞职,他都断然拒绝,并一再说,“姚侗,我相信我的眼睛,不会看错人的!我对你抱有期望!我相信你!我相信自己!”

总场领导专门到二号分场给分场的班子成员开会,在会上严厉地批评了许场长,要求他马上把父亲撤掉,如果不撤掉父亲,总场将要撤掉许场长。许场长在万般无奈之下表示:如果明天一号网仍然是原来的产量,他下午就撤掉父亲,另行安排工作。消息一经传出来,姜树枝、于福田、邢一伟都聚在三号网喝酒庆贺,像过大年三十一样的开心,他们都期待着天亮,期待着看到“白痴”是怎样灰溜溜的回家,再次听到他跳青沟的消息,看到他死在青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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