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他不在,她才好晴空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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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李青原一直默默地看着慕华璃。

看着她宝蓝色的身影张开手臂，杏儿眼弯起，在梅花火红的映衬下像小蝴蝶一样穿来穿去。

随即又看她走向乌允。

他就知道……

李青原心里好笑，这么多年，他实在是太了解这位大小姐了。他从一开始就不相信她是单纯看花的，果然！

这几日里，乌允对她处处不服，但李青原并不担心慕华璃说服人的能力。

毕竟从小到大，他默默在郁成修身边，早看惯了她种种言辞动人、笼络人心的本事。

只是……

乌允尽管皮肤黝黑、又总是一身狼骨狐皮打扮，到底是一位五官立体、且颇具异域风情的英俊男子。

虽然不开窍，但这些年朝他暗送秋波的姑娘们从来不少。

加之又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豪爽性子，只要逐渐习惯了他那口无遮拦的缺点，就能发现此人实际单纯，待人真心又一片赤诚。

而此刻他与她站在一起吵吵闹闹、你一言我一语的画面……倒是和谐。

李青原垂眸。

他并不愿意这么想。但他着实不如乌允一般俊朗逼人，又能极其顺畅地同她你来我往、斗嘴斗那么久。

她好像也很乐在其中。

湖边干草沙沙作响。

风流倜傥的墨玄域不知何时来了，他拎起长长的辫子，在李青原身边坐下：“花色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君侯的这位大小姐，可真是无论什么时候看都十分好看呢。”

“倒是咱们阿允，又粗又黑，破坏美景了。”

李青原垂着眸，只低头啃他那没滋没味的鱼。

“君侯。”

墨玄域收敛笑容，问他：“你这几日是不是，又用了那药？”

“……”

“……”

墨玄域皱眉：“我就知道！就你那破身体，又受了伤，若非偷偷用药如何能这般连日奔袭仍不倒下？但是君侯，医者都叮嘱多少次了，你身体亏空太多，那药绝不可再擅用。你再如此不爱惜自身，当心我告诉乌允、云临他们，让他们来好好说你！”

李青原：“你，别。”

“你，小声些。我只，不过，用了，少许。”

“一点也不许用！！！”

“李青原，你身体都已经那样了，怎么就不知道爱惜一点别折腾？依在下看，那位大小姐也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你又何必在她眼前逞强？就算实话跟她说，你身子不适就在车马里多歇息，想必她也不会有所怨言。”

“你别……告诉她。”

墨玄域：“……”

“在下着实好奇，君侯以前到底同她有过什么故事？竟是这般一点点破绽都不肯让她看到。”

“她，曾救过……”

“是是是，她救过您。君侯知恩图报，不惜身家性命跑去求陛下允你以身相许，这话君侯自己说出来信么？”

“……”李青原咬牙：“她亦，很有，才干。”

“是是是，也听说了，”墨玄域挑眉，“你们小夫妻倒是有趣。我适才在河边也听她对乌允说，君侯是因为她擅长治理，才不惜代价一定要留下她来。”

李青原片刻沉默。

“她，真这样说？”

“是啊，乌允都已经被她说得晕晕乎乎、团团转了。再经过云临大嘴巴一宣传，保证最迟明日，整个烛阴营都要叹服君侯高风亮节。”

“说起来，君侯本也就是高瞻远瞩，为了贺兰不惜委身洛州大小姐。想必大家了解君侯的良苦用心后，必会也懊悔自己之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君侯是为情所困不能自拔。”

“……”

李青原：“闭嘴。”

墨玄域反正也说爽快了，终于眯起眼睛，做了个鸭子捏嘴的动作。

“还是那句话，君侯自己多珍重身体。”

“既是好不容易把心上人娶进了门，来日方长，自当好好保重身体，往后也才能更好护着大小姐不是？”

李青原：“……”

他垂下眸，漆漆沉寂。

或许，是吧。

可是。

他恍惚中，又想起两年前洛州的花朝节。

听人说她会乘着花车出来，他在高高酒楼之上一直等，直到正午才终于得见花车之中向众人招手致意的她。

按说，慕华璃被神女抢走多年经营的一切，理应暗淡憔悴。

可他看到她的模样，却分明远比之前他在京城时见过的样子，更加的自由无拘、明媚张扬。

李青原想不明白。

以至于一时间，入喉甜的齁人的小吊梨花白，都有些刺人苦涩。

在洛州自由自在的侯府贵女，像是清空自由翱翔的鸟儿，是他这一生见过最为本真而快乐的模样。

这样自由肆意的人，又为何会这么多年一直图谋荣华富贵，甚至甘愿下半生寂锁春深、白头宫阙？

……

而如今，她从原本郁成修的笼中的鸟儿，又变成了他的掌中之物。

虽然李青原想要护她一生一世。

但是不是……也许她真心希望的，是他早点消失掉，唯有如此，她才能真正复得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