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镇远侯下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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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原是在新帝登基后不久，被封的镇远大将军。

后又因为赫赫战功，进封镇远侯。

而在此之前，少年时的李青原并无官职在身。常年不是伴在郁成修左右为伴读兼幕僚，就是跟在养父李将军的军营之中耳濡目染。大概正因此等经历，让他让他打小养成了一副稳重寡言的性子。

收养李青原的李氏一族，乃是新帝郁成修生母李贵妃的母族。

因而在三年前拥立新帝起事之中，李家自然不遗余力。李青原在那次京城动乱之中更是保护郁成修有功，因而顺理成章地在天子登基后一跃而升为了京中新贵，还被赐了封地。

李青原的那块封地，在边陲贺兰州。

与当时其他新贵所得的富裕丰饶洛州、仪州等截然不同，贺兰州之地苦寒，又与北方蛮国北漠相邻，乃是一块常年战乱不断的棘手之地。

陛下给李青原这块地，有他的深意——

正因为贺兰州靠着蛮族，常年多战乱劫掠，百姓苦不堪言，早就需要朝廷派去一员封疆大吏，认认真真地将异族隔绝在外、一缓边境民生多艰。只是封疆一任干系重大，若是没有足够才华只怕难以同强敌北漠周旋，而倘若野心过重，新帝又怕此人拥兵自重、难以管束。

因此，郁成修纵观朝野，唯有从小信任的李青原，既骁勇善战又一向极为听话忠心。乃是守护贺兰州的可用之才。

果然，李青原去了北境贺兰之后，没让郁成修失望。

手下烛阴营几次杀得北漠骑兵大败而归，从此以后，北漠不敢轻易来犯，北方边境一时间太平了不少。

皇帝很是满意，也就命李青原在贺兰州继续镇守着，这样一待就待了整整三年。

若非这次冬猎，郁成修一时兴起，写了信邀请他来围场比比狩猎箭法，李青原都已经整整三年待在那风雪之城不曾回来过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

苏鹜好奇，李青原所谓的“有要事向陛下禀报”，又是指什么？

众所周知，贺兰州自打李青原镇守以后，关外北漠就服了软。听闻去年两边还开通了牛羊贸易，也没再听闻北漠又有什么不安分的动向。

那还能有什么别的要事，让镇远侯神情那般冰冷严肃、一大清早就不管不顾来找陛下？

苏鹜兀自歪头想了想，想不出。

不过李青原这人吧，好像从小就时不时会露出一些阴郁吓人的神色，倒也并不止今天。

毕竟那人出身尴尬、加之半张脸还毁了容，在封侯拜将之前多年受人欺辱，性子孤僻也并不奇怪。苏鹜经常会暗暗觉得，这个李青原仅仅是用那双黑瞳安安静静盯着人时，都莫名像一头隐而不发的兽，藏在黑暗之中沉默而狰狞，令人不寒而栗。

当然，分明也不止他一人这么想。

这李青原才进御花园许久，就见神女白紫汐抱着她的水仙花嘟嘟囔囔地出来了：“什么嘛，吓都吓死我了，那个姓李的，真人比书里描写得还要惊悚吓人！”

“那一脸疤痕真是可怖，眼神也死尸一样冷冰冰的，简直像是要把人……”

她喃喃，忽见苏鹜在外，愣了愣，立刻换上一如既往与世无争的温和微笑：“苏大人好，陛下与镇远侯有要事在园子里商议，我就先去找雁归喝茶啦。”

苏鹜点点头，忙恭恭敬敬给神女让出路去。

他并不在意她去同谁喝茶，他更好奇的，是镇远侯究竟要同皇帝说什么。正好从他所在的长廊这边，透过装饰用的扇形小窗远远看去，能够看清琉璃暖房那边的场景。

一向少言寡语、事事恭顺的镇远侯，难得一见的，竟与皇帝起了争执。

竟还跪下了。

黑色披风落地，长跪不起。

苏鹜：“？？？”

到底怎么了？

良久，李青原才从御花园中出来。依旧是那副冰冷、暗夜肃穆又生人勿近的模样。

而新皇也是奇怪，在镇远侯走后，新皇也兀自在暖房里发了好久的呆，一直待到了快中午才出来。

他面无表情叫上了苏鹜。

“去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