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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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经过水池旁，就来到了秋水阁的院门口。
最近一段时日，老爷都没有宿在后院，反而睡在前院的多。
因此后院的各处院子都可以按照自己习惯的来。
黎娘睡得早。隔着门缝，苍蓝往里瞧，院内漆黑一片，思索片刻，小心拍了拍门上的铁环。
这样的声音在寂静的院内显得格外清晰。
正屋没一会儿就有了光亮，秀儿向苏醒的黎娘道：“姨娘，奴婢先出去看看。”
秀儿提着灯笼行至院门处，轻声朝门外喊道：“是谁？”
苍蓝将还要拍门的手给放了下来：“是我，苍蓝。不知姨娘这么早睡下，实是有些冒昧。今日朱夫人那送来了一些香膏，夫人觉着不错，所以派我来给姨娘分一些。”
门被打开，秀儿歉声道：“原是苍蓝姑娘，只是姨娘已睡下，院中婆子又少，所以才需问清楚，再好开门。”
“不妨事，”苍蓝笑着将手里剩下的两瓶瓷瓶给递了过去，“这香膏需得沐浴后擦拭，均匀涂抹至四肢上。”
黎娘和幺娘不同，幺娘是从楼里出来的，于保养自己一事上绝不会马虎。而黎娘，是做苦活做惯的，便是抬了身份，有些事于她而言不懂就是不懂，需得说清楚讲明白。
秀儿仔细听着，而后点点头，接过两瓶香膏：“多谢苍蓝姑娘，多谢夫人！”
“成了，天色也不早了，你快进院子去吧。”
苍蓝送完香膏，将暂时搁置在地上的灯笼提了起来，转身往庆春院回。
庆春院内，夫人已经涂抹好了香膏睡下了。
芙蕊正站在廊下等，瞧见苍蓝提着灯笼回，忙迎上去。
“夫人睡下了？”苍蓝瞧见屋内已熄了灯，悄声向芙蕊问道。
“嗯，我们今日还未用晚饭，你还饿不饿？”芙蕊道。
苍蓝这时才发觉自己已经饿过头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挠挠头：“我好像不怎么饿了。”
芙蕊像是变戏法一样的从怀里掏出不知包了什么的帕子出来，掀开帕子，里头放着两个白馒头。
“我让一个小丫鬟去用饭的时候帮我们拿的，想着若是来不及用饭，可以拿这个馒头充充饥。”
苍蓝拿走其中一个，问道：“那你用过了吗？”
“你不在时，夫人赏了我一些糕点吃食，虽不多，但也填饱了肚子，这些都是你的，快吃吧。”芙蕊将手里剩下的白馒头递给了苍蓝。
苍蓝往已经熄了灯的正屋和角房看去，拿起手里的馒头咬了一口：“既然今夜不用你我守夜，咱们也快些回去吧，等会天就更黑了。”
“嗯，”芙蕊想了想，而后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去偏门，可瞧见秦先生了？”
“瞧见了，不过他倒是没说什么话，怪无趣的。”
“一句话也没说吗？”芙蕊在心下暗暗抱怨起秦山来，好不容易碰面的，怎好浪费如此好的机会，一句话也不说出口，真是急死个人！
苍蓝犹豫了一会，面色有些泛红，支支吾吾道：“说倒是说了，不过就是一两句，然后他就走了。”
瞧见苍蓝这副神色，芙蕊还有什么猜不出来的，她有些忐忑的心顿时就放下了。
随即点点头道：“那就好。”
“行了，咱们快些往住处去吧，再晚点便是打着灯笼都害怕了。”
芙蕊想起假山园子那些影影幢幢的夜间场景，不由打了个哆嗦，忙拉着苍蓝的胳膊就急匆匆往前走，边走边道：“那我们走快些！”
苍蓝被拉着一个踉跄：“诶诶！我还要吃东西呢！”
“边走边吃！”
住所处的烛火还亮着，里头却没有什么声响，想来大家伙都躺得差不多了。
芙蕊和苍蓝轻手轻脚开了门，然后去各自的箱笼处拿出自己的东西，再一同来到外头打了一盆井水洗漱。
已经入秋了，井水变得开始冻牙，不过这么晚了，住所处的热水烧起来也麻烦，两人决定忍一忍。
苍蓝用手指拿着蘸了一点盐巴的树叶在牙齿上来回摩擦，几个来回后，喝了一口井水，在嘴里咕嘟了一下，一口吐在了地上。
“这盐巴真是越来越精贵了，之前攒下的这许多，即便省着点用，到现在也没剩下多少了。”苍蓝有些心疼地看着自己手上拿着的一个小木瓶。
“先前你娘不是托人给你送了些吗？怎么？这么快就也用得差不多了？”芙蕊问。
“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送盐的时候正值开春，现下都入秋了，便是再精打细算，省着用，那也该用得差不多了啊。”
“外头市面上的盐确实比起往年要贵了一些，但也不至于到买不起的地步，等什么时候能外出采买，再出去买些就成了。”芙蕊道。
“我倒是也想出去买些，可每月发完月钱，里头的大部分都被我给送回家里去了，最后留在手里的不过也就是些散碎银子，若是都拿来买盐，总归是不妥的。”苍蓝有些懊恼地低下了头。
芙蕊不好在这些事上多做评论，毕竟她的爹娘早早就去了。
苍蓝接着说：“我娘说，那些月钱她都帮我存着，等我以后嫁人了，就好添作嫁妆，免得我一姑娘家，有了钱就存不住，买起物件来，一时没个数。”
“这样也好，”芙蕊道，“有人替你保管着总归是好事。”
而后看了看自己木瓶里的盐巴道：“我的盐巴也快用完了，到时我出去采买时，顺便帮你带些。”
“真的！”苍蓝一把抱住芙蕊：“我就知你对我最好了！”
芙蕊手上木杯里的水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撒了大半，一小半撒到了苍蓝的身侧衣裳处。
不由惊呼：“你快起身，我手里的水都撒上你的身了！”
“不妨事，不妨事，”苍蓝看了看自己被淋湿的地方，“左右不过一小块，等会回去时，脱掉放在床尾，过了一宿就会变干了。”
“那你里头的衣裳怎么办？”芙蕊道。
“换一件不就成了。”
“换了就得洗，多麻烦。”芙蕊道。
“我可没那么多的讲究，换了干衣裳睡一夜，湿了的衣裳也就干得差不多了，再替换下来不就成了。”苍蓝道。
芙蕊被苍蓝那一脸我真聪明的自豪感给逗笑了。
两人专注在自己的世界中，因而没注意到身后住所被推开的门，以及在门后鬼鬼祟祟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