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说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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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该同颜儿说起，这下好了。”
“现下只是相看一番，也没说要议亲一事。到时颜儿若是问起，就说廉儿还要去东州求学，恐误了你家姑娘的大好年华，只得做罢。”
如此青年才俊，只能看，不能结成好姻缘，朱夫人很是惋惜。
实在是忍不住，叹口气，应了下来。
同时心里还在暗暗侥幸，亏得之前自己没有同朱老爷说起这件事，若是说了，现下就是真的没法收场了。
后院处，朱颜正跟着孙廉往同馨阁的路上走。
朱颜在身后悄悄打量孙廉，心里想着自己是否该说些什么。
犹豫半晌，开口道：“玉儿她...跟我总是提起你。”
脚步未停，两人这时恰好走到拐角处。
绕过拐角，孙廉停步转身，面色不显，看着身后的朱颜，问道：“哦？那她是如何向你说起我的？”
朱颜没想到前面的人会停下步子，差点没刹住脚，站稳后又往后退了几步，只一眼，便红了脸，再抬不起头来。
“玉儿说，你总会寄些小玩意儿回来给她。”
“嗯，还有呢。”
“还有...还有...”
朱颜一时想不起来，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孙廉也不是个傻子，一姑娘在你面前动不动就羞红脸，明显就是动了心。
他觉着有些话还是说清楚为好。
他往四周张望，确认无人后开口：“朱大小姐，我非良人。”
一句话，让朱颜脸上的红霎时退却，转而变白。
她猛得抬起头望着孙廉，像是不明白。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他怎么就能说出这么笃定的话来。
孙廉看清了朱颜脸上的神色变化，心中不由有些摇摆不定，想是刚才的话说得有些重了。
他缓了缓自己的语气，道：“今日是你我第一次相见，孙某说这话确实有些过于冒犯，还请朱大小姐见谅。孙某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有些事还是提早说明得好。”
“孙某心中已有属意之人，且今后心中的位置也只能是那位女子的。即便是这样，朱大小姐，你也不介意吗？”
孙廉清楚，芙蕊的身份至多只能做个体面的姨娘。正房还须得寻个能容得下她，容得下自己的私心，家世又不差的女子来做。
他已经开始慢慢地谋划，只为了芙蕊。
朱颜很是震惊，前不久她才刚跟玉儿荐了一本书，现下那书里的内容就这么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一个女子若是嫁给不爱自己的夫君，那后半辈子就只有垂泪对西窗的份了。
她是不愿的。
虚假的娇羞被收起，朱颜成了真正的朱颜：“孙大少爷，你怎么就笃定咱们这次相见，是为了往后。”
她没将议亲等字眼说出，毕竟当初娘亲同她说时也只是通个气，并未成定局。
孙廉喜欢和聪明人说话，省事。
“我来见朱姨母的路上，就向带我来的丫鬟打听，前厅除了我娘、朱姨母，可还有其他人。丫鬟同我说，朱大小姐也在。那时我心中已隐隐有了猜想，但还不敢确信。直到朱姨母说你先前提起要去找玉儿，还询问我是否有空带你过去时，我才确信我心中所想。”
“府中丫鬟多得是，带路去同馨阁，随便叫个丫鬟即可。为何非要等到我来了，才提起这事。朱大小姐，孙某不信你也看不出来？”
朱颜低下头：“你不是早就知道，而是适才猜出来的。”
孙廉点头：“是。”
这么说来，孙廉之前完全不知道这事。朱颜一下子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欺骗，她原以为孙夫人跟娘亲提起时，也同孙廉说过此事了。
没成想，却是自己自作多情。
朱颜掩下眼底的落寞，抬起头，毫不避讳地张扬地盯着孙廉看：“孙大少爷，我不愿与他人共分一杯羹。”
孙廉还以为朱颜会委曲求全，毕竟瞧她之前的神色该是对自己很满意的，没想到却是个刚烈的女子。
淡淡一笑，向前行了个礼，道：“朱大小姐是个爽快人。”
朱颜也向前行礼：“孙大少爷也不差。”
两人对话完，相视一笑，竟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
孙廉：“若朱大小姐不是女儿身，孙某倒是能和朱大小姐成为好朋友。”
这话朱颜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女儿身？女子怎么了？
“孙大少爷此言差矣，在我看来，女子并不比男子差。更何况，朋友一词，不分男女，孙大少爷气窄了。”
孙廉实没想到朱颜这么牙尖嘴利，一时说得他无法反驳。
向前又行了个礼：“朱大小姐好口才，孙某在这赔罪了。”
复又直起身有些揶揄地说道：“不知孙某有没有这个荣幸成为朱大小姐的朋友呢？”
“如何不成？我朱颜爱交朋友，不分男女。从今日起，你就是我朋友了。”朱颜露出了原来的样子，拍着胸脯，交下了孙廉这个朋友。
两人大笑一阵，刚才的那股拘谨气息一下子消散在凛冽的寒风中。
孙玉瞧见孙廉和朱颜一块过来时，脸上的惊讶之色不用分辨就能认出。
她一把拉过朱颜往里屋走，到得一椅子处，问道：“朱姐姐，怎是我哥哥带你过来？”
孙廉独自一人站在门口处，无奈笑着摇摇头。
青柳见小姐没有安排大少爷的打算，就斗胆上前道：“大少爷，您往里屋坐，奴婢给您倒杯茶。”
“不必了。我不过是受人之托将人带过来，人送到，我就回去了。”大少爷摆摆手，撩起帘子就出了屋。
青柳站在那，瞧了瞧正说着话的小姐和朱大小姐，又瞧了瞧已经合上的帘子，原地踌躇一会儿，还是回了小姐身边。
朱颜道：“是我娘亲，说要见见你哥哥，你哥哥就去了前厅。我又正好要来寻你，你哥哥便带我来了。”
说完这话，朱颜的目光就往门口瞧。
人已经不见了。
青柳适时上前道：“大少爷说他是来送人的，送完人就走了。”
朱颜瞧了眼空荡荡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