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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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蕊解释道：“姨娘上次因为家里的事给急病倒了，夫人这是怕姨娘的病养着养着，好不容易有了好转，看了家中的书信又病了。”
秀儿这才点点头说是。
“这些信我只是粗粗帮她先看一眼，若是没什么紧要的，你再拿过来给姨娘看。她现下这副模样，就是我不说，你也该知道，外面的消息越少传进来越好。”
夫人吩咐完，转身搭着芙蕊的手一步步慢慢往庆春院的方向走。
秀儿将那些话听进心里，凭心而论，姨娘待她从不像主仆，多数用饭的时候，姨娘都会让她将房间门关上，两人一起对坐着吃。她刚来秋水阁时，吓了好大一跳，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惹姨娘不高兴了。
记得那时姨娘瞧着她因害怕而跪地的瑟缩模样，搁下手里的筷子，叹了口气说道：“秋水阁很少有外人来，真正一起说话的以后就只有你我了。你不用怕，我前头也是跟你一样，做伺候人的活计，我晓得其中的辛苦，很多事我都做惯了，也用不着别人来伺候我，你起来吧，陪我一起用饭。”
秀儿还是怕，不敢站起来，她过来时，夫人敲打过她，一定要好好服侍姨娘，若是敢以下犯上，被夫人知晓了，自己绝没有好果子吃的。
黎娘看秀儿还是不动，并且抖得更厉害了，她觉得自己说的话可能是吓到了人，就离了座，起身蹲到了秀儿身前，将秀儿给扶着起了身：“你来我这院子是来错了地方，我这偏僻，老爷又娶了新夫人，一时半刻也不会想起我。我正忧愁以后无人说话，你却被夫人给派了来，夫人是个和善的，所以我想，你是夫人挑的，也不会差，我问你，你可想陪着我在这院子里说话？”
秀儿抬起头，眸中显现尽是黎娘的真诚，她原先在外院洒扫时受到的冷眼全部被眼前的人给消融了，点点头。
以后，在这院子里，她俩就是家人。
屋内传来阵阵咳嗽声，秀儿敛了敛神，急忙将院门关上，小跑回屋里，服侍煎药喂药，这才歇下。
夫人和芙蕊一路慢走着，终于到了庆春院。
苍蓝在院门口焦急地等着，见俩人终于回来了，急忙迎上跟前：“夫人，少爷寄来了信。”
芙蕊手臂上搭了一路的重突然就变轻了不少，等回过神来，夫人已经进了屋内。
秋冬时节，天总是黑得早些，苍蓝已经在旁点好了烛火。
夫人小心打开信戳，将里头的信纸拿出，借着烛火展开细看。
芙蕊在一旁瞥见，信中写的内容并不多，不过五六列，夫人却看了又看，神色满是高兴。
苍蓝上前问道：“夫人，大少爷在信中可说了什么？”
夫人将手中信纸叠好，复放进信封内，交给芙蕊去放置，道：“廉儿勤奋好学，贺大家很是赏识，将他举荐给了自己不少的至交好友。”
“那真是太好了！这下子大少爷以后的路可好走呢。”苍蓝也很高兴，说着自己的想法。
芙蕊放信封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她睃了一眼夫人，夫人只是笑笑喝着茶。顿时松了一口气，苍蓝也真是，高兴过了头，夫人都还没说呢，她就自己说起来了，还好夫人没怪罪，知道她是真为大少爷感到欣喜。
若是遇上刻薄些的，恐怕已经在掌嘴了。
芙蕊之前出去采买的时候，听坐在街角的妇人们说过，有些富贵人家，最看重儿子，那是一步也不许他踏错，一眼也不许别人觊觎。若是有丫鬟透露出一丝念头，即便不是旖旎之想，也会被抓住狠狠责罚或者是打了发卖出去，给其他人做个警醒。
轻云就是一个例子。
这件事实在是说来话长，简略述下就是夫人在怀二小姐的时候，想从自己身边寻个人就此到大少爷身边，轻云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说夫人有意想选芙蕊，于是就私下跑到大少爷身边撺掇，后来夫人跟大少爷说时，大少爷只说要轻云。
夫人倒不是那种把自己的儿子看得死紧的人，可自己分配是一回事，开口要就是另一回事，总得问清楚些。
大少爷还年幼，即使拉过勾说不告知别人，但面对的是自己的亲娘，三哄两哄，就全部说了个清楚，还让夫人保证不能告知其他人。这才知道是轻云私下里撺掇，夫人面上是笑着答应大少爷了，扭头就让轻云到了屋内，还让苍蓝和芙蕊守好门，一个人也不准靠近。
那番谈话过后，大少爷身边的丫鬟之位就空下来了，轻云变成了三等丫鬟，掌管院子的洒扫。
夫人念着以往的情分，还是对轻云网开了一面的。
其实芙蕊明白，夫人是怕少爷被身边的人说的话给带偏了，小孩子要是打小没在好的环境下，身边跟着的不是好的人，以后再想纠正都是难如登天。
大少爷以后是要自立门庭的，这样一个人若是歪了，整个门庭也就立不起来。
这也是身为女子的悲哀，只能委身男子，获得自己的一席之地。
夫人在那次谈话后，发了好大的火，还动了胎气，导致之后的几个月怀象一直不好，吃的东西也很少。虽说二小姐出生就体弱不能全怪轻云头上，可也不是没有缘由。
后来大少爷有来问过一次，轻云怎么不过去陪他一起玩了，夫人推说是她犯了错被派去做别的事了。
大少爷轻“哦”了一声，也不知是猜到了还是没猜到了，总之，之后再来夫人屋里，都没有提起过轻云，像是忘记了那个总是偷跑着去找他一起玩、求着他让自己成为他身边照顾的人。
夫人后来给大少爷在府里找了一个小厮，人很老实，也不太爱说话，只知道闷头做事，年岁比大少爷还大一些，多出五岁的模样，叫张成。
一直到后头大少爷去东州求学，张成也一路跟着，照顾其生活所需，算是小时候的玩伴也算是主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