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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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蕊听完后，震惊是有的，唏嘘也是有的。
这黎家二小姐怎么这么糊涂啊，连人是谁都不知道，就以身相许，话本子里的精怪都比她有脑子。
夫人听完倒是什么表情也没有，只看着桌面上芙蕊新倒的两杯茶。
茶壶里的茶水还没有凉，袅袅热气从茶杯中蜿蜒而上。
许久，夫人才开了口：“这种事，你求我，又有何用？一个不知姓名的人，连信物也没有。只是路过无意搭救了一番，就将自己给出去了。对方许了一个承诺，就真的信以为真。呵呵，你这妹妹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又是不知该如何相帮。”
黎娘听着夫人的话，越听脸越白，到最后，整个人已是失魂的状态了。
芙蕊在一旁轻轻叹了口气。
门口廊下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直在黎娘身边的小丫鬟急冲冲地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姨娘，您家里，那边求您回去一趟呢。”
一句话，小丫鬟喘了几个来回，又顿了好几下才说完。
夫人转头朝还没回神的黎娘说道：“既是家里来人传你回去一趟，你就去吧，回去劝解劝解你那妹妹。”
夫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见黎娘的神态实在是不好，叹口气再没往下说。
黎娘就这么由着小丫鬟扶着出了屋门。
夫人喝了一口茶，坐在那像是有些头痛般，将茶杯放下，轻揉自己的额角。
芙蕊见状上前：“夫人，我来吧。”
“嗯。”
安静了一会，夫人开口说道：“黎娘的这妹妹若是能有她姐姐的一半，事情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先扶我去睡会吧。黎娘回府后，恐怕还得再来找我，养养精神。”
“是。”芙蕊扶着夫人走向床榻，解了外头的衣裳，放下挂着的帷帐。
全部弄好后，就推门出去了。
到了晚间，黎娘果然又来找了夫人。
夫人请她入坐，芙蕊倒上了两杯热茶，本想退出去，夫人却说：“留下吧，把门关上。”
芙蕊应下了。
黎娘起初还支支吾吾的，夫人打了一个哈欠，她就说了实话。
那黎家二姑娘黎姿有那公子的信物，是随身携带的一块玉佩，黎娘将那玉佩拿给夫人看。
夫人瞧了瞧，像是在哪见过？
转头示意芙蕊是否认得，芙蕊上前接过，对着烛火仔细地辨认了一下。
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芙蕊才像是确定了一般，将玉佩还给黎娘，朝着夫人的方向说道：“这玉佩像是在给李夫人贺寿时见过。当时贺寿的时候李夫人身边的儿子戴的好像就是这一块。”
黎娘有些欣喜，太好了！这下子人找到了，她妹妹就不用死了。
立马起身说道：“既然人找到了，我这就回去告诉了父亲母亲。”
“慢着！”夫人止住了黎娘的步子。
“你认识李夫人吗？知道她又是什么身份吗？自古婚嫁讲究的是门当户对，你可知...”夫人说到这，就用一种打量的眼神看了黎娘，“便是我，也没有同李夫人那么交好。”
黎娘顿时垮了下来，对着夫人跪下，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可是，那可是我亲妹妹啊，我不能...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啊。”
夫人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闭了闭眼。
黎娘的老实是好处也是坏处，好处便是她待人真诚，不会那些弯弯绕绕；可坏处也很明显，那就是心软，尤其对身边的人更是，一旦涉及到要人命的事，此前的种种，她都会一笔勾销，只为了帮那人一把。
可夫人觉得这就是糊涂！
这种事一个处理不好，她们全家都会被人给活吞了！
“她有把你当成姐姐吗？”夫人幽幽开口。
黎娘顿时哽住了，眼泪还是往下掉，却不再哭出声。
“她若是真把你当成姐姐，就该听你的话。可她来府里第一日就反客为主毁了你院子前的池子。那池子是不打紧，打紧的是礼数！她既是归了家，那婚姻大事就该由父母做主，结果她却跑出去和一个互不相识的男子有了首尾。且不说那男子品行如何、样貌如何，她就这般草率的把自己的终身托付给了一句话和一块玉佩，我实在是不知该夸她精明还是愚蠢！”
黎娘僵住了，夫人以往对她都是和和气气的，从来没讲过重话。
这还是第一次。
芙蕊知道夫人这是为了骂醒黎娘，虽然她在一旁看着也来气，不过还是恨铁不成钢的多。
她上前将跪倒在地的黎娘扶起来，扶到座位上，提点了一句：“姨娘，夫人这是为了你好。”
黎娘看了一眼芙蕊，其实她有些模模糊糊的，她知道自己这般求人是不对的，可是人命在前，她什么都顾不上想了。
夫人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那李家是书香门第，对儿媳的出身品行，要求甚是高。像你妹妹这般...”
夫人没再接着往下说，黎娘却是羞愧地垂下了头。
黎家撑破了天也只是做小买卖的，家里一没做官的，二没显赫的家族，怎么说都是黎家捡了一个大便宜，高攀了。况且黎姿还在婚前与人有了首尾，在外人看来怎么说都不是个洁身自好的人。
“不过要说法子吗？也不是没有。”黎娘听了夫人的话又从羞愧转为了期待，“那李家的儿子算是个不学无术的，我猜他也不是没和李夫人提起，只不过被压下去罢了。若要入李府，正妻是肯定不能够了，须得李家儿子娶了正妻，你的亲妹妹才能有机会入李府。”
黎娘又垮下去了，有些绝望地说道：“这...这得等到什么时候？”
“再好的法子，我这也没有了。我同李夫人的交情并不深厚，上次贺寿也只是承了我娘家的面子，否则我连贺寿的帖子都不会有。”夫人说完喝了一口茶，再不开口。
黎娘知道，现在确实是只有这个法子了。就算自己在夫人这有些情分，可也不值得夫人回娘家一趟，这些道理她还是懂的。
将手里的玉佩收好，黎娘起身跪在了夫人跟前，磕了一个头：“多谢夫人！”
磕完头就又出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