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收拾李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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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掉电话，金牌经纪人彻底清醒过来。
刨了把头顶鸡窝，踱步到冰箱，拿瓶水，咕噜几口。
骤然，正在喝水的宋飞僵在半开门的冰箱前，停顿十几秒，倏地转身念叨：“不对，不对不对……”
没关上的冰箱，发出“滴滴”报警声，经纪人充耳不闻。
他回房拿出手机，再度拨打电话。
对面很快接通。
宋飞的单眼皮快眯成一条缝，他惴惴不安：“晏昭，你给我老实说，你大晚上不睡，非追着我问进展，都只是……就只是单纯……突然想起，随口问问，对吧？”
晏昭语气没啥起伏，简单回答他：“不是。”
“靠！”经纪人痛苦闭眼，就他妈知道有问题。
他将手搭在眼皮上揉了好几下，才问道：“那你老实告诉我，是什么导致你凌晨打这通电话。”
晏昭也很老实，直截了当告知他：“我和一一，约明天共进晚餐。”
……
你能不能……能不能把你害羞、显摆且荡漾的尾音，他妈的给我收收！
单身老男人听不得！
宋飞倒向床铺，双眼无神，直瞪瞪望着房顶：“毛丫头不是在拍戏吗？怎么约？”
晏昭像是疑惑，用“你这都不知道”的语气，带着嗔怪道：“一一今天回京了。”
宋飞无意义重复：“哦，毛丫头回京了。”
晏昭大皱眉头，不悦道：“宋哥，能别开口闭口毛丫头吗？”
宋飞死水微澜：“你别管我怎么叫，你要约会，不给我说一声？”
晏昭理所当然道：“你又不懂。”
他对经纪人提这个要求甚是不解，客观陈述事实：“你帮不上忙。”
万年单身老男人！
经纪人痛苦的在床上翻了个身，再说话，声音就像从嗓子眼挤出的一般，咬牙切齿：“你老实说，你们进展到哪了？确定男女朋友关系没？上床……哦，那应该没有，元初一拍戏，没空。”
前脚返京后脚约会，进展这么快速，他这个经纪人竟然毫无察觉。
可是，那毛丫头拒绝进工作室啊！
一边和晏昭约会，一边拒绝签约？
她准备干什么？
拿和晏昭的恋情，增加和别家公司的谈判筹码？
他就说呢，毛丫头谈判起来滴水不漏，怎么可能真天真！
这还真是，终日打雁终被雁啄……
晏昭不知道经纪人已经脑补一曲大戏，他羞窘道：“你胡说什么！一一，还那么年轻。”
宋飞这时完全不想管小祖宗的情绪如何，他要知道结果。
“所以，谈了还是没谈？”
在北焦，竟是他宋飞亲口托付——拜托毛丫头多关心关心晏昭。
想到这，他抬起手，给了左脸一巴掌。
怎么会相信，有人能拒绝得了晏昭呢！
他真是愚蠢透顶！
都怪毛丫头，态度太具迷惑性。
表演好一手的“众生平等”！
关键是他还真信。
对，经纪人在迁怒。
打脸，只有一次和无数次。
这不，他自己刚打完，晏昭接着打。打的人还很恼怒：“当然没有。你，怎么那么不庄重！”
“不庄重？”宋飞只觉得日了狗了，他不庄重？
他凉凉追问：“你告诉我，谈恋爱要怎么庄重？”
“欸，不是，你没谈啊？”宋飞简直要反省人生，他不只气自己傻，还气自己把孩子也带得傻。
“你没谈，哦，你没谈你这么上赶着？咱们都被她拒绝了！你还要求我偷偷给她牵线搭桥？”
宋飞脸色冷漠，“晏昭，你别告诉我，你被个毛丫头耍着玩。”
如果真是，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断人前程！
晏昭难得，情绪暴露一目了然：“她还小！才二十岁，急什么！再说，一一也希望自己事业有成，再……再说其他的。”
“毛丫头和你说的？”
“我自己不会观察？”
呵呵，你自己会不会，你心里没点数？
宋飞也知道自己刚才有点反应过度，毕竟事涉晏昭。
可能……毛丫头拒绝工作室招揽，还真有点刺激他。
百思不得其解，他不知道是问晏昭还是问自己，呢喃道：“我怎么就默认，她拒绝工作室，就是一并拒绝你呢？我怎么会犯这种错？”
晏昭动心思，这很明显。
毛丫头八风不动，心机深沉，他还真有点说不好。
可要说她真心思不正，晏昭这么长时间的表现，她要炒绯闻，晏昭简直白给。
以宋飞操蛋的预估，晏昭可能做得更丢人，例如追着问，要怎么配合。
《一个人的告白》上映期，堪称绝世好时机。
难道是因为没公司，怕不好控制？
可红啊，哪个新人能把持得住？
“你蠢！”晏昭冷冷的声音，回答他。
宋飞：……
他把自己在床上翻个面，道：“你是不是……还是想她出演《闻香知味》？”
对啊，那个臭丫头，还拒绝了《闻香知味》，这个摆明能红的机会。
难道真的是想靠自己？
元初一……有这么天真吗？
不能理解。
十分的不能理解。
晏昭不是不懂行的人，相反，他投资眼光一流，完美继承母亲天赋。
所以，他对宋飞道：“她适合，时间太紧。”
他着急，正是这个原因。
《闻香知味》筹备接近尾声，最多两三个月，就能正式开机。
投资，除工作室，还有海川、千禾和几家院线。
院线不提，海川和千禾，哪家都没法接受，女一号轻易送外人。
明摆着，就是纯新人，和晏昭搭档，绝对出头。
向阳已经很好的证明，和晏昭搭戏，就是飞升最佳途径。
旗下一个艺人出头，那是多大的利益？
拍戏、代言、综艺，出头一个，就是一个团队盆满钵满。
哪家公司，看得见的利益，能做到轻易让步？
现在没定，是文导不肯点头。别说海川和千禾，院线都有推人过来。
宋飞也知道，他头痛撸毛，长吁短叹：“难哦。就算她真签进海川，女一号，也轮不到她。”
晏昭就问：“如果文导点头呢？”
文广彧的电影，没人敢越过他，直接定主演。
文导开口，那确实，可保元初一的女一号。
“行吧。我尽早去海川。”
宋飞真是头痛至极，“我不理解，十分的不理解你俩……”
他简直化身祥林嫂，止不住自己的嘀咕，“一个，送上门的绝世大饼，非往外推。一个，人不想吃，费劲巴拉暗戳戳，非塞对方嘴里。”
能怎么办呢？自家小祖宗心急火燎，咬死不乐意放手。
只好做心不甘情不愿的红娘咯。
……
然而并不需要，等他到海川，和俞总监提及此事，元初一已经成为海川的正式签约艺人。
此为后话，暂按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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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初一的答辩，果然很顺利。
别说她本来专业学得不错，论文历经两世打磨良久。单单就前瞻性，这届学生，基本无人能出其右。
在老师们欣慰的眼光里走出教室，叫了下一个学生。
元初一离开农学楼。
站在大楼下，橙白相间的建筑，承载她人生最美好的年华。
在这里的时光，是人生最憧憬未来的三年。
“元元。”有人叫唤。
元初一收拾好惆怅，回头，宿舍的另外两个姑娘，带着李芝，一起走来。
叫她的是503宿舍舍长，北方姑娘，比元初一还高，元初一裸身高一米七。
舍长号称一米七六，按元初一目测，舍长接近一米八。
“元元，班级的聚餐，定在这周五晚，你知道不？参加吗？”
元初一怎么可能不知道。
“啊，是吗？”元初一故作惊讶，“工作特别满，没时间看手机。不知道欸，请不到假了，没时间参加。”她理直气壮信口开河。
时隔多年，和小同学们，真……聊不来。
和小同学们的代沟，得是马里亚纳海沟。
503另外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孩，名叫白慧。
此时踌躇犹疑问：“元元，你真不读研？以后，就拍戏了吗？丁教授欸。”
她成绩也特别好，同被保研。同宿舍舍友，一起保研，到时候申请同一个宿舍，多好。
可，元元不读了……
丁教授？
“白慧，学校9月底，只公布了保研名单。”
保研后，要么学生主动联系心意导师，要么等学校分配。
“啊？”白慧懵懂不解。
元初一意味深长问：“你怎么知道，丁教授同意把名额分给我？”
“哦，李芝说……”她突然停了下来。
对啊，大四整年，除了开学一个月，元初一就一直没在学校。
李芝怎么知道的？
元初一就冷笑，居然还瞒得挺好。
也是。
当初时间太紧张。
她全无演戏经验，要拿下伍导的女二，真是靠拼老命。
能抽时间处理杨帆，也是不易。
……
参加完答辩的学生，三三两两正从大楼出来。
不少人聚集大门口等人。
元初一朗声问：“来，李芝，你要不要告诉大家，你怎么知道，丁墨教授把名额给了我？”
李芝呐呐，讨饶的眼神，恳切看向元初一。
啐，还真是识时务。
难怪鬼混怀孕，发现身体不能流产，干脆利落吃回头草，选择和杨帆结婚。
元初一冷笑，“白慧，你应该还记得杨帆吧？开车撞我后逃逸，被学院开除的那位，还记得吧？眼前这位农学院女神，和那人渣，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么。”
练过台词之后，这吐字就是清晰，兼具抑扬顿挫，情感饱满。
几百米外的同学都听得一清二楚。
……
吃瓜是国人天性。
同学们以一种不着痕迹的方式，逐渐靠近，耳朵竖得忒明显。
不少人手机都已架了起来，
拍吧，加油拍。
你们要拍得不好，不清晰。
我家亲爱的系统，免费提供更高清晰、更多视角的视频。
元初一唱念做打：“我之前还不明白……电话是从李芝你的手机打给我的，也是你朋友让我去接你，你朋友说你喝得烂醉！我就一时好心，真的，就烂好心！没多想就去接人。”
想想就心塞。
当年的自己，真特么煞笔。
“李芝，我一直就不明白，我去接你，怎么就被你男朋友给撞了呢？开着你没上牌的新车，在没有监控的地方，撞飞我后逃逸？”
柔弱的李芝，企图辩解。
元初一能给她开口的机会？
元初一连珠炮不断：“你是不是，从来没和同学们提过，被学院记大过，是为了什么？”
她惊诧万分：“不是吧？别到今天，你把自己塑造成受害者了吧？不会吧？”
李芝柔柔弱弱：“元元……”
元初一战术性后退，“别……千万别叫我。当初就因为，你这一副小白花样，我才不知天高地厚，去接你，再被你男朋友撞。”
小百花没成想元初一当面开撕，她哭哭啼啼：“元元，事情发生，我就和他分手了……”
元初一也发挥演技，大眼睛的瞳孔尽量打开，让周围同学感受她明明白白的震惊。
“李芝，接着演。警方的审讯笔录，我是没有。可警情通报，我手里可有盖红章的版本。你和杨帆是怎么回事……”
她都预备行走娱乐圈，怎么可能不留一手。
元初一高声问周围同学，“各位有兴趣知道吗？想知道我就放到学校论坛。”
舍长此前并不知道这里面的细节，此刻恼怒异常，大声响应：“必须的！”
她恶狠狠瞪李芝：“你的手机打出的电话，你的车子，李芝，你行，你真行！之前按你的说法，那是你和元元一样，都是受害者呢！被个贱人骗了呢！”
元初一顿时明白，李芝没少在宿舍卖惨，舍长没少被误导。
这东北大姑娘，嫉恶如仇得一批。
这会儿没暴走，都是她涵养好。
大四上学期，杨帆的开除，在学校非常轰动。
撞同学却逃逸，大家伙没那么快遗忘。
只是大家并不知道李芝参与其中，学校本着保护学生的原则，法律没判，通告就没提及。
事情发生，元初一离开学校。
李芝的日子，并不难过。
不少看热闹的同学纷纷响应：“元初一，对付贱人，不能手软！”
“农学院，养花养草养虫子，不乐意养黑心莲！”
“元初一，追本溯源，是我等学子基本素养！”
元初一抱拳一圈致谢，接着虎视李芝，皮笑肉不笑高声陈述：“李芝，你和有案底的人纠缠还是分开，和我这个受害者有什么关系？为了我分手？你这个思维逻辑，是怎么考上我们学校的？难怪成绩差到，只能拿结业证。”
她严词厉色：“可我的遭遇，却是你直接导致！”
“虽然不知道你消息来源……但没错，大四开学，丁墨教授就主动说带我；对，丁墨教授还打算让我读他的博士。就因为丁墨教授说杨帆难毕业，就因为丁墨教授对我另眼相看，你和杨帆，就要密谋撞死我？”
元初一反复强调丁墨教授。
果不其然，周围开始响起闲言淡语。
“丁墨教授啊！”
“我听说，杨帆家世，也挺那啥的。所以……考研后，才能塞给丁教授。”
“我师兄是杨教授的研究生。他说，丁教授就是因为被杨帆折磨的，都不大想带研究生了。水平太次，论文出不来。”
“那难怪，一个想退货，一个主动要，还没要到呢，就承诺保博。”
“嫉妒谁没有？但你会谋杀？”
“我做错了什么，你要拿个反社会人格贱人，做我的对比样品？”
……
李芝站在一旁，犹如风中摇曳的娇花。
呵呵。
男女私下相处，这样可能是情趣。
众目睽睽，当代大学生只觉得辣眼睛。
……
演戏嘛。
她才是专业的！
元初一仰头，阻止眼泪留下来，倔强又语带哽噎：“李芝，你是不是想说，警方都没给你定罪？”
“对，撞我逃逸的人是杨帆！”
“对，警方证据不足，没能起诉你。”
“可李芝，人在做，天在看。我们的校训有一句，立德立言。你拍拍胸口，你配做我校学生？”元初一意味深长。
……
有个从头就在听的女孩大吼：“她不配！”
……
李芝无计可施，只能哀哀戚戚哭丧着脸。
想跑开，却被人高马大的舍长死死按住，接受众人的目光洗礼。
元初一抹抹眼角：“李芝，你家确实了不起！公检法都有人，电话是从你手机打的，撞我的车子是你还没上牌的新车，可你清清白白。法律没判，学校最终，只能处理你违反的校规，记个大过。”
“李芝，我等着，看你，看你们家，你们会有什么下场！”
“这次缺少证据，难道，往后余生，桩桩件件，都缺乏证据？”
……
元初一转身离开。
围着的同学们让开一条通道。
她走出几步后，李芝才如获赦令，虚脱般喘了口气。
前方元初一停顿，她那口气，被迫再次提起。
果然，杀回马枪的元初一，特别认真的大声道：“李芝，我车祸留下心悸后遗症，三天前去医院复查。不只发现你看妇产科门诊，药房取药也拿的是叶酸。杨帆的孩子吧？恭喜！”
就问你，敢不敢说不是！
就问你，刚说和杨帆早已分手，怀孕……
接着，又凑近李芝耳朵，气声道：“橘子来了，要在你这，得到我一个字的信息……什么高考啊、孩子啊，你说，我们谁见不得人的隐私更多？”
……
退开，转身，元初一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