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老夫劝你莫要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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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相,学生如今倒是不再忧心这贡院科举了。”
花不皖将一本论语放到晏淮的书桌之上,鼓鼓囊囊压都压不住的厚度,一看便极有分量。
“殿试的题,您是否可以再指教一番学生?”
因着邸报已经被传开,晏淮今日连早朝都因病告假。
全副身家都花了出去,可如今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晏淮没气出个好歹都已经是自己足够坚强。
若非这花不皖出手着实大方,晏淮如今又很是缺银子,晏淮必然是不愿意见的。
坐在太师椅之上,晏淮的手抚摸着这崭新的论语封面,并未开口。
心中开始慢慢做着抉择:这天下人的记性一贯都不好,等过了风头,他再努力打压一番,谁还能记得这份邸报?
但银子就不一样了?
花完了再捞回来就没有这般容易了。
出手有花不皖这般大方之人,更是少之又少。
晏淮决定,最后再为自己赌一把。
毕竟他不说,花不皖不说,谁又能知道他泄题了?
嘴角微微上勾,眼中闪烁精光,晏淮翻开论语,将自己的立场摆在明面。
原本的书页全部都被拆空,厚厚的一本论语里面,全是面额千两的银票。
“花公子,还真是一片拳拳好学之心啊。”
晏淮一贯看不上花不皖这种商人出身的人。
拼命花钱想通过科举洗掉身上铜臭味的模样,很是令人恶心。
将论语收到抽屉里,晏淮将萧琮复审确认之后的殿试题拿了出来。
考卷握在手里,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并未立即交出。
晏淮,还是怕的。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泄露殿试之题,萧琮那般智慧之人,很容易便能察觉。
花不皖看出晏淮的踌躇,走近几步带着点力气,将那一份殿试考题抽出,拿在了手上。
又朝着晏淮拱手行礼,嘴角笑得志得意满:“学生多谢晏相指教。”
看着空了的手掌,晏淮慢慢缓过来之后,带着些许警告:“花公子,这殿试,可只能有一个赢家。”
晏淮相信花不皖不会蠢到将这极其机密的科举考题与旁人分享。
自今日起他晏淮与花不皖钱货两讫,从此再无干戈。
“晏相放心,您给学生的指教,学生必然一个字都不会泄露。”
书房的门就是在此刻被直接踹开的。
是的,李珍这般人物,被气到直接踹门。
夺过花不皖手中的考题,仔细看了一眼,再次抬头看向晏淮,眼含盛怒。
“晏相,科举是天下文人走进官场报效祖国的唯一方式,选的更是能为百姓谋福利的父母官。”
“你为了一己之私利,贩卖考题,置天下举子于何地?”
“置我大瑾皇朝的百姓于何地?”
“李相,你这火气也太大了吧。”
来不及盘问李珍是如何入了这府邸,又是如何找到这书房,晏淮现在只想安抚住李珍。
“这考题,也就只有花公子一人知晓,你不说,我不说,花公子不说,天下举子必然不会多心。”
晏淮打开抽屉,从合上的论语里拿出一沓银票,往李珍怀里塞。
“何况如今的大瑾正是用人之际,花公子家底颇丰,他日入了官场,指不定能为苍生谋更多的福祉。”
晏淮一句接着一句说,花不皖不停低头哈腰,他们都希望将李珍稳住。
“晏相,你自己说的这些话,你自己相信吗?”
痛心疾首,那靠着科举一步步位极人臣的天下文人之首,如今为了钱财,竟然斩断天下文人的前路。
眼见劝慰无用,晏淮狠狠一掌拍在书桌之上,妄图震慑李珍:“李珍,老夫劝你莫要多管闲事。”
“三日后便是科举,废了这千挑万选的考题,你难不成想让这天下考生原路返回?”
“这个戏弄天下文人的罪名,你李珍一人担得起吗?”
“为护科举百年之清明,珍愿一力承担天下举子之怒火。”
“晏相,你这放入李某怀里的银票,会变成你贿赂的证据。”
从怀里拿出银票,和那张考卷放在一处,李珍拂袖离去。
“李相,你真是好气魄!”
看着李珍离去得背影,晏淮一声嗤笑。
既然李珍非要惹事,既然李珍非不让他好过,那便不能怪他晏淮,心狠。
花不皖此时才知道事情已经闹大,自己甚至会被裹挟到两派党争之中去。
就现在这般情况,一朝事迹败露,别说是他花不皖,他整个花家都会被斩首示众。
环顾一圈书房,拿起角落用于装饰得佩剑,花不皖准备往外冲。
“花公子管住自己的嘴就行,别的事,你操心不了。”
晏淮坐在太师椅上,眼中的讥讽再也藏不住。
晏淮自然清楚,若李珍被花不皖杀死在他的府邸,他们谁都讨不到好处。
“学生知道。”佩剑重新挂上墙壁,花不皖如今一整颗心始终都是悬着的,背后的冷汗也在不断冒出。
“花公子没别的事情,就回去吧。”下了逐客令,晏淮站了起来,背过身子,不再看花不皖一眼。
但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是。”不敢再提学生二字,花不皖感觉到了来自晏淮刺骨的厌恶。
走出几步又回头看向晏淮,花不皖也觉得眼前之人好笑。
这送银票的人虽然是他,但手银票的可是晏淮,晏淮又有什么资格高贵呢?
脚下虚无,颤抖着双脚从相府离开,花不皖又开始后悔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
他是商人家庭出身,从晏淮这花大价钱买了考题之后,为了回本就卖给了几个玩的好的举子。
谁知这几个举子一传十十传百,他这考题卖的不仅没有亏损,甚至还大赚了一笔。
而卖考卷一事,带给花不皖的不仅是银子,还有来自一贯瞧不上商贾的文人恭维。
欲望无穷,随着这考卷越卖越多,原本暗处的交易,变成了在所有举子之间公开的秘密。
若他未曾这般,是不是就不会让李珍牵扯进来,是不是就不会真的要拿人命平息祸端?
马车走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车顶似乎还有雨水急速淋下的声音。
花不皖不明所以,直接拉开帘门。
驱赶马车的管家不知去了何处,花不皖探头巡视了一圈,发现管家已经悄无声息死在马车轮轴旁。
跳下马车的步伐刚刚迈出,一支箭矢正中花不皖心脏。
火把扔下,这个京城多了两具无名男尸。
只有死人,才能永远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