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当牛做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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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卫国坐高铁在中午之前赶到了省城。虽然王军的突然离世，给他带来了一定的心理冲击。可是，无论怎样替他惋惜，其他人的生活依然要继续。
昨晚守灵，高卫国几乎一夜未睡。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脑海里始终在回忆.....
上中学的时候，高卫国的成绩一般。而王军那个时候学习成绩特别好。尤其是作文，很多次被当做全校的范文，在校园广播里播出。有人认为他的作文涉嫌抄袭。但是，经过在校长办公室现场写作命题作文，打消了所有人的怀疑。高卫国曾经让他帮忙写过两次作业，代价是一次两块钱。
后来高卫国考上了一所普通高中，而王军则考上了重点高中。上了高中以后，初中同学之间几乎不怎么联系了。高卫国最终没能考上大学，复读期间，决定去参军。
王军依然是高中的风云人物。学习成绩长期霸占学校百名榜前几名的位置。然而天意弄人，高考前夕，王军的父亲病逝。王军由于考试发挥严重失常，导致其名落孙山。学校为其感到惋惜。考虑到他家里比较困难，于是免费让他复读一年。然而，也许是落榜的心理阴影过于严重，他再次高考失利。
再后来，他去了一所职业技术学校就读。毕业后进入造船厂当了一名普通工人。娶妻、生子。如无意外，这一生也就这样平淡地度过。哪曾想，就这样匆匆告别人世。
人生无常，谁能够活得一帆风顺？无灾、少病，得以善终，几乎都是奢望。
段红梅依旧开着她那辆黑色的宝马x6来接站。见高卫国从出站口走出来，她如燕归林一般地扑进高卫国的怀里。搞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高卫国没想到她如此热烈，让她矜持一点，保持一个女董事长应有的气质和形象。
段红梅则说，高卫国是自己的大金主，自己唯有当牛做马、结草衔环来报答。哪管别人怎么看她。何况，她也是借机宣誓主权。
高卫国说饿了，段红梅误解了他的意思，开着车就要回家。高卫国气得骂她满脑子不健康的思想，自己是真的饿了。
两个人找了家鲁菜饭店，点了几道招牌菜。其中一道甜品油炸冰棍，吃得段红梅赞不绝口。反过来又埋怨他害得自己一周的节食成果泡了汤。
女人，真是个矛盾的生物。
贷款到账，还需要高卫国去履行一些必要的手续。吃过午饭，段红梅送高卫国去找妹妹段雪梅办理。随后高卫国直接在柜面办理了对公转账业务。三千万元转入了红梅车城的账户之中。
当高卫国拿着转账凭据回到车上，直接让段红梅激动得浑身颤抖。两人此时并未签署任何借款协议，高卫国对此却浑然不在意。怎么说，这也是自己的女人。能帮上她，何必在乎结果。车城生意如果有了起色，段红梅不会赖着不还钱。车城一旦破产，高卫国也不会逼迫她还债。
王军的例子告诉他，遇事莫生气，能用钱摆平的事，都不算事。有生之年，尽己所能，做一些让自己和身边的人感到开心快乐的事，就是自己人生的成功。
段红梅在盘龙山别墅区有一座四百多平米的独栋别墅。这算是她父亲健在时，利用影响力给她争取到的。否则，这美丽的盘龙山景区里，仅有的33座别墅，她是万万买不到的。目前，这座别墅已经增值了近3倍，价值近两千万。
“这座别墅从现在开始，它姓高。”段红梅打开家门的时候说：“欢迎主人回家。”
段红梅说到做到，做牛做马报答高卫国。
银行的酒会在周五晚上举行。举办地是万华大酒店。这次酒会据说请到了国内着名的金额专家，会为各位尊敬的银行贵宾客户做主题演讲。分析一下后口罩时代如何进行资产管理。
高卫国以前对所谓的专家是没有好印象的。至今，他的股票账户已经三年多没有操作了。而且股票也仅有一支。那还是根据一个股评家的推荐买入的。第一天确实涨了一点，但是，t?1的政策限制，最快也得第二天才能卖出。结果就是至今这只股票已然成为高卫国账户里的钉子户。
论炒股他还不算最惨的。多少人当年买了四十六块的两桶油，结果，只能当做传家宝！
有笑谈曰：大a股民们，右腿普遍比左腿粗！
山里的空气真是好。尤其是清晨的盘龙山，溪水潺潺，鸟语花香。
高卫国顺着一条小路拾级而上，小路的尽头有一个八角凉亭。凉亭共两层，高卫国信步来到二层，极目远眺，远处有一条山谷，山谷中央有一条清澈的小河。小河流经八角亭脚下，河底布满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山谷两侧的植被郁郁葱葱，有鸟儿跳跃在树梢。
高卫国突然觉得自己很喜欢这里。设想一下，如果每天在溪边垂钓，在林间采一些新鲜的蘑菇，过着那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该是多么惬意。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如果现在这个年纪就做个隐士，恐怕不出一个月，就要闲出一身的病来。
所谓清心寡欲。自己现在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清心，更做不到寡欲。
收起那些无病的呻吟和不切实际的幻想吧，既然老天给了自己一个大机缘，那就让自己的人生精彩万分！
手机上刚刚收到一条微信消息。图片显示，饭桌上已经摆好了新鲜出炉的面包和牛奶。
文字：我在卧室，饭在餐厅……
高卫国感觉很饿！
段雪梅很懂事地没有打扰高卫国。只是在下午的时候，发微信提醒他要准时到达。
高卫国感觉自己真的要废了。
师太功力深厚，老衲甘拜下风……
操劳过度的后遗症就是腰酸背痛腿抽筋。高卫国发现别墅居然是温泉入户的，赶紧把自己泡进了按摩浴缸里。
段红梅乖巧地在一旁送上咖啡和糕点零食。只是想进一步提供搓背服务的时候，被高卫国坚决地拒绝了。
珍惜生命，远离段师太！
当高卫国开车赶到万华大酒店的时候，夏雪莹在大堂等他好一会儿了。看到高卫国一身阿玛尼休闲装走进来，心里说，果然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高卫国比自己老公大两岁，现在看起来，却要比他弟弟年轻好几岁。
由于要参加这次的酒会，高卫国买的衣服算是有了用武之地。纯色的t恤搭配黑色休闲裤，黑色的商务皮鞋，让他显得很有成功者的气质。
“哥，你来啦。”夏雪莹迎上前去说：“几点的车呀。”
“没晚吧？”高卫国没有告诉她自己昨天就来了。说着，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江斯丹顿。这款表是段红梅特意为他挑选的，和他的这身衣服很搭。
“没有，时间刚刚好。我们去会场吧。”夏雪莹说着侧身请他先走。高卫国嘴角咧了一下，也不客气，迈步向前走去。
进入会场自然有接待人员引导着高卫国去签到处签字。还弄了一个一人高的签字板，让与会嘉宾去签名。
夏雪莹此时作为一名工作人员，开始在签到处协助工作。
高卫国接过签字笔，龙飞凤舞地签了一个名字。反正谁也看不懂写了什么。
段雪梅远远地看着高卫国和夏雪莹走进来。她今天穿了一件湖蓝色的吊带裙晚礼服，显的性感又不失优雅。绾了一个发髻在脑后，露出白皙的脖颈。脖颈处有一串珍珠项链，与耳垂上的珍珠耳坠相得益彰。
高卫国在签名板上涂鸦完毕，转身往会议区走过去。眼前感觉一亮，就发现段雪梅艳光四射地，站在前方五六米的地方看着他。
“段行长，你是在专程迎接我吗？”高卫国打趣地说。
“是啊，”段雪梅笑盈盈地说：“我想看看，能让我姐当牛做马的男人长什么样！”
高卫国感觉脚下的路不平坦，打了个趔趄。差点儿扑到段雪梅的身上。
“咋啦？腿软了？”段雪梅依旧笑盈盈地，看着表情有些尴尬的高卫国说。
“腿能不软吗？老子都营养不良了！”高卫国心里苦哇……
“没有，男人怎么能软呢？”高卫国嘴硬道。
“好啊，钢铁直男。”段雪梅心里也暗笑道：“还敢调戏我，看来吃的苦还不够多。”
“是吗？”段雪梅说：“我姐说让你少喝酒，她在家给你炖了补品。”
“补品？”高卫国决定今晚最好喝醉。否则难逃一劫！
“不喝不行啊，这么多领导和商业巨擘，我得趁此机会多认识几个。”高卫国摸了摸头发说：“看来得麻烦你在楼上给我先开间房。大老远的，我就不往回跑了。”
“没关系，我开车送你回去。喝多了住酒店，我姐会担心的。”段雪梅说完，指了指自己左侧的方向说：“请入座吧，第二排中间的位置。”
“你坐哪？”高卫国问：“我谁都不认识，咱俩坐一起吧。”
“我哪有资格坐主位！我们是工作人员，有自己的位置。快过去坐吧，就要开始了。”段雪梅说。
“行吧。”高卫国也不再磨叽，走过去，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
“还行，不怯场。”段雪梅目送高卫国走过去，心里说道。
会议由银行的一位工作人员做主持。不得不说，非常的专业。高卫国甚至怀疑，是不是银行请来的职业主持人。
省行的一位副行长致开幕词。对前来参加活动的各位嘉宾，表示热烈欢迎……然后就是各路专家进行经济形势的分析。简单来说就是一句话：未来形势大好。投资前景一片光明！
酒会开始以后，高卫国无聊地在一个角落坐下。身边的茶几上，有一大盘的水果、糕点之类的东西。他好气哦，居然就是这种冷餐会，没有大鱼大肉！这怎么能吃得饱？难怪我的绝美董事长在家给我炖补品。这是知道自己肯定吃不饱啊！
看着段雪梅如一只白天鹅般，游走在各路大咖之间。跟这个领导碰碰杯，跟那个富豪聊几句。显然对这类应酬游刃有余。
高卫国观察了一会儿，发现了很有趣的现象。虽然都是应邀出席的，但是，现在聊天的时候，明显分出来档次了。那几个银行的领导，基本上只跟几个人围坐一团聊着。还有几个人，像个流浪汉，不时地走走停停，发出去几张名片。
“老子顶多算个有钱人。一没产业，二没事业。妈的，原来有钱人之间也有很明确的鄙视链。”高卫国心里暗笑，像他这种暴发户，估计就在鄙视链的最底端吧！
老子何必去应酬他们，搞不好热脸贴个冷屁股！还不如多吃点东西来得实惠。
“哥，你怎么在这儿坐着呢？”夏雪莹好像找了他好久的样子。其实高卫国刚才看见她在跟几个人聊天了。
“我没想到是这种形式的，有点儿饿，就躲在这里先填饱肚子再说。”高卫国也不装假。
“哎呀，都怪我。”夏雪莹说：“忘了提醒你了。你第一次参加活动，肯定不适应。”
“没关系，我就是习惯了一日三餐定时吃饭。这种应酬，还真不适应。”高卫国说：“你不用管我，我自己待会儿。”
“哥，我有几个大客户，都是生意场上的。给你引见一下？”夏雪莹说。
高卫国知道她是想拉自己去充门面，也不好拒绝，于是起身跟她走了过去。”
段雪梅在各色人等中间游走，这样的应酬，她每年都要参加好几次。但是，今天她的心里，总是惦记着一个人。虽然人在应酬，眼神不时地四处寻觅着。
“这家伙，躲哪去了？”找了好久都没有发现高卫国，段雪梅的心里有些急。
“他不会悄悄溜了吧……”段雪梅心说：“我还想让行长跟你见一面呢！”
心里正在暗暗着急，一转身，却发现高卫国就在她的不远处，正跟几个人聊着天。夏雪莹跟在后面陪着笑脸。
“神出鬼没的！”段雪梅吐槽了一句。
“雪梅，在这里等谁呢？”一个猥琐的男人嬉皮笑脸地走了过来说。
“何处长，我在等我的客户。”段雪梅看着何伟走过来，心里一阵阵的恶心。
“哦？你的客户我还有不认识的吗？”何伟盯着段雪梅说。
“何处长你那么忙，总有照顾不到的时候。这次我姐姐的贷款不就没成吗？”段雪梅心想：“你自己那点龌龊心思，还没个数吗？”
“哎哟，妹妹你这是怪罪我么？”何伟说：“咱俩去那边吧，我慢慢给你解释。”说着，伸手去拉段雪梅。
“不必了。”段雪梅不动声色地闪开说：“您有您的原则，谈不到怪罪。”
“我看，你还是很有必要跟我聊聊的。”何伟眨巴着小眼睛说：“半年考核，很关键呀。”
段雪梅听懂了他话里的威胁，正色道：“我尽力了。至于考核结果，自有公论。”
“公论？”何伟呵呵地笑了。
“你呀，还是那么幼稚。而且很固执。别到时候哭着来求我哦！”何伟说。
“雪梅，咱们是不是可以走了？”高卫国早就看见这个矮个子男人，尤其在他伸手想拉段雪梅的时候，高卫国的肚子里已经有了怒火。但是，毕竟是公开场合，找借口结束了跟眼前几个人的聊天，走了过来。
“咦？雪梅，这是谁呀？我还真的第一次见。”何伟正威胁段雪梅，被人打断了YY，感觉很不爽。言语中也就没有了基本的礼貌。
“这是我……朋友。也是我们行目前最大的自然人客户，高卫国先生。”段雪梅差点儿把“姐夫”两个字脱口而出。
“哦……”何伟的话带着尾音，显得有些不屑。不过是个大储户，又不是什么商业巨子、大领导什么的，不值一提。
“我是省行信贷管理处处长，何伟。”何伟故作姿态地伸出手说：“欢迎你来参加活动。”
高卫国微微皱了皱眉，看来一下何伟伸过来的手说：“抱歉，闹肚子了，刚才去了卫生间，出来忘记洗手了。”
段雪梅赶紧扭过头去窃笑。心里说：“你可真污。嗯，这才是你。”
何伟愣了一下，没想到高卫国居然这么不给面子。默默地收回手，轻哼一声道：“看来雪梅行长的工作没做好啊，怎么能让客户闹肚子呢？”
“不怪她，我中午吃的牛蛙，估计是没处理好。”高卫国微笑着说。
何伟灰溜溜地借故走开了。
“哥，我听你说什么闹肚子，是不是水果吃多了？空着肚子吃水果，就容易这样。”夏雪莹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
“没事儿。开个玩笑而已。”高卫国说：“我只是不喜欢这个人。”
夏雪莹悄悄瞄了一眼段雪梅，后者没什么特殊的表情。
“何处长主管商业信贷审批，算是位高权重。这人不怎么好说话”夏雪莹说。
“你去忙吧，我一会儿还有事，马上就走。明天早上我就回去了。你跟卫党说一声。我也不给他打电话了。”高卫国说。
“你去家里住呗。”夏雪莹说：“小夏总说想你了。”
“这次就算了，真有事。你告诉小夏，有时间去顺城看看爷爷奶奶。我请她吃海鲜大餐。”高卫国说。
“那好吧。”夏雪莹见高卫国坚持，于是说：“你喝酒了，我去给你叫辆车吧。”
“不用，我送高先生吧。我开车来的。”段雪梅说：“正好还有点事跟高先生说。”
“你没喝酒？”高卫国看了看段雪梅手里拿着的香槟杯说。
“这杯里是凉茶……”
夏雪莹目送着高卫国后段雪梅离开。心里有些意外，什么时候这俩人的关系这么好了？
“干脆你也住你姐家得了，反正明天是周末。”高卫国看着开车的段雪梅说。
“方便吗？我姐还等着当牛做马呢！”段雪梅扭头看着窗外说。
高卫国突然感觉呛了一下，咳嗽得满脸通红。
到底谁是牛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