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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邓逸轩打听到了姑姑悲惨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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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云一见面就轻声跟齐子涵说:“哥,邓邓打听到姑姑的事了,无论听到什么你都要挺住!”

邓逸轩走进来按住他肩膀:“你一定要坚强,才能帮你母亲早日康复。”

吴欣桐拉住他手,和他十指相扣:“我们先一起听听艾伦说的,再一起想办法,无论怎样我们都会在你身边的。”

他们坐在安柳烟楼下的客厅里,听邓逸轩讲26年前的事故:

齐臻玉和安柳烟刚来巴黎那段时间,租住在巴黎一家中餐馆的楼上。为了谋生,齐臻玉就在中餐馆做厨师,安柳烟去圣母院广场、埃菲尔铁塔广场等旅游地帮游客画像。

两个人晚上在餐馆一起用完晚餐,再手拉手一起逛逛巴黎夜景,就回出租房休息。

有一天晚上,餐馆由于电线老化突然失火了,睡在二楼的齐子涵父母被楼下涌上来的烟呛醒时,由于餐馆易燃品多,又油腻,火势非常凶猛,他们已经无路可逃。

齐臻玉见这形势第一反应厨房还有大罐的煤气罐,他迅猛地拉了一床棉被冲去卫生间,扔到浴缸放水浸湿了,从头到脚裹住安柳烟,准备把她从窗户里吊下去,还没着地,楼下煤气罐就爆炸了,他和楼一起被炸飞了。

安柳烟由于裹着湿棉被,虽然也受到了撞击和房子炸飞时的冲击昏迷不醒,但最终还是获救了。

那一场火灾蔓延到两边的几个店铺,死伤了10几个人。你妈在医院醒来已是1年后了,她醒来后就什么也不说,火灾把她的身份资料都烧没了,警察局也不知道把她送哪里去。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自己离开了医院,也不知她怎么到了20公里开外的奥维尔,就在这里住到现在。

后来就是乌拉客栈的老板娘收留了她,她靠做客栈服务员和画画养活了自己。

邓逸轩一口气把安柳烟以前的事讲完了,自己也缓和了一下情绪,看着伤感的齐子涵说:“哥,我们现在没时间伤感过去,目前着急要做的一是帮你妈妈恢复身份,二是帮你妈妈恢复记忆。”

齐子涵花了点时间消化自己父母的悲惨遭遇,把头埋在两只白皙瘦削的手掌间。过了好一会,他双手穿过黑发,长吁了一口气:“这么多年,我想过好多个结局,也想过他们可能遇难了,否则不可能这么多年杳无音讯。现在总算我妈还活着,还有幸被我们找到了。她刚才说不能丢下儿子,原来说的就是她能够在这场火灾中活下来是为了我。她已经记起我爸留下我们走了,会慢慢记起往事的。你们放心吧,现在已经是我想象中很好的结果了。”

“我们找到姑姑了,哥,你接下来怎么办?”安若云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齐子涵身边,蹲下去又问齐子涵。

“我今晚想留下来陪我妈!”齐子涵把双手从头发里拿出来,露出他冷白色的俊脸看着安若云说。

“今天你可以留下来陪她。我问的是以后。”安若云理解他,但现在仅仅是陪伴解决不了问题。

“等我妈明天醒来再看看她的状态,希望她已经记起事来了,然后我们再想下一步,好吗。”齐子涵先看着安若云,又看着说吴欣桐:“今天很晚了,你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吧,我就在这沙发上将就一晚。我们明天再想办法。”

“我留在这里陪你。”吴欣桐看到平时淡定飘逸的齐子涵今天情绪波动较大,很想陪伴他,不想让他一个人熬过这漫漫长夜。

安若云心疼哥,但更心疼邓逸轩,他这段时间为了自己马不停蹄,东奔西走,她想让他晚上了、可以好好休息休息,明天还有事要奔波。她站起来跟齐子涵告辞:“哥,你就让嫂子陪你吧。我和邓邓就去姑姑呆过的客栈住一晚,明天早上我们带早餐过来。晚上姑姑如果有什么动静你及时联系我们。”

齐子涵也不愿意刚从伤痛中走出来的安若云再承受更多,她是他前半生尽力保护的唯一亲人,现在可以把她放心交给邓逸轩了;接下来他要保护的该是自己的母亲和sunny了:“你们去吧,有我和Sunny在这里就可以了。”

奥维尔的夜色比别处更浓,所有的建筑都淹没在夜色中。

邓逸轩在出门那一刹那,借着屋内的灯光握住安若云的手,习惯地和她十指相扣:“宝贝,到客栈你好好泡个热水澡,这样睡得香一点。”

“亲爱的,这几天你辛苦了。”安若云走出门后整个人踏实地依靠在邓逸轩的身上。

“嗯。今天太晚了,明天我找熟识的专家问问你姑姑的情况,该如何治疗才能尽快恢复。”

“熟识的?亲爱的,你回国后有计划地一步步引导我,是不是也专门咨询过专家?”安若云抬头看着夜色中的邓逸轩,只能模糊地看见他鼻梁笔挺的侧脸。

“嗯,我去见你必须有十足的把握,我可不想操作不当再次失去你,所以提前咨询了专家。宝贝,你想过没,姑姑和你当年倒是有点相似之处,都是受了失去亲人的打击。你姑姑比你严重的是身体也受过创伤,明天得去医院查查当年的诊疗记录,有没有伤到脑部。”邓逸轩已经在想明天他可以做的事。

安若云见他这么在乎自己,现在又关心姑姑的事,心里安全感爆棚,头重新靠在了他的胳膊上:“亲爱的,你是我的坚强后盾。”

邓逸轩搂紧了安若云,把自己的下巴颏搁在安若云脑袋上:“宝贝,这是最基本的。”

两个人在冬夜搂紧了相互取暖,回到拉乌客栈,问老板娘要了一间房。老板娘看见他俩非常热情,特意给他们煮了一壶热茶带上去。

第二天早上,邓逸轩早早起来,又给了客栈老板一笔小费,借了厨房专用。给安若云热了牛奶,煎了蛋饼,端到房间里,才舍得叫醒她。

他们又一起做了早餐带到安柳烟家,齐子涵出来开门时告诉他们:“我妈还没醒,这一觉睡得有点长。我不放心上楼去看过几次,确定只是睡着了。”

“呆会我和安安去趟医院,找姑姑的主治医生查看一下当年的诊疗记录。你们就在这里等她醒来。”邓逸轩把早餐放到茶几上跟齐子涵说:“你俩先趁热吃,昨天都没好好吃晚餐。”

“你们知道我妈急救的医院?”齐子涵很惊讶。

“你只管放心照顾好姑姑,其他跑腿的事就交给我。”邓逸轩按着齐子涵的肩膀说。

“谢谢你!你照顾好安安!”齐子涵按住自己肩上的那只手。

“放心吧,她现在是我妻子。我们走了,你们赶紧吃早饭。车钥匙给我。”

齐子涵把车钥匙给了邓逸轩。

到了巴黎,邓逸轩和安若云找到医院,又费劲周折找到安柳烟的主治医生。详细询问了安柳烟脑部有没有器质性损伤,她失忆的症状是永久性的还是暂发性的。

医生翻看了当年的诊疗记录,明确告诉他们:“安柳脑部没有受到撞击,她的失忆是主观心因性失忆,就是她自己有意识地忘记了创伤前的事情,这是一种自我保护意识。”

邓逸轩得到答案后,就在医院候诊区,给心理学家阿尔贝罗尼打了一个长达一小时的电话,他先跟心理学家交流了安若云的康复过程。接着讲述了安柳烟的症状,主要问清楚安柳烟目前状况还能不能再接受失去其他亲人的打击。心理学家和这里的主治医生给出了一样的解释:“安柳烟只是是对特定时间段和特定的人选择性遗忘,她把创伤前的有关自己的一切都封存了起来。清醒后经历的人和事还是正常记忆。她潜意识里还记得自己有儿子,但记忆选择性地只保留了儿子分别那一年的模样。她现在记忆是正常的,只是不认识现在已经成人的齐子涵,知道是自己儿子后,她就会认识,包括现在告诉她的一切她都会记得。至于以前,她愿不愿意想起来不重要,其实悲惨的遭遇忘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家人想让她知道什么就告诉她什么就好了。”

阿尔贝罗尼最后和邓逸轩约定,随时可以带安若云和安柳烟去罗马他的心理机构进行心理测评或治疗。

邓逸轩挂完电话,把医生的解释和安若云详细复述了一遍,安若云听见后很高兴:“姑姑正常就好,太高兴了,她会和哥相认的,过去的忘掉就忘掉吧。”她立马给齐子涵打了电话,告诉他这个好消息,齐子涵听了也很高兴:“太好了,替我谢谢艾伦!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他还在咨询怎么帮姑姑恢复身份的事宜。姑姑醒了没?”

“还没,不过估计快了。这次所有的事全是艾伦的功劳,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

“哥,你和他就不要客气了,他和我们都是一家人了。姑姑醒了你先好好照顾她,你多和她聊聊你需要她知道的事。要不要去罗马心理学家那里,等我们回去看姑姑醒来后的状况再决定吧。”

“好的,等你们回来。”

那边邓逸轩也挂了电话,走过来:“咱们可以回去了,恢复身份的事都要带着你姑姑一起才能办理。等她状态好一点再办也不晚,下午我们再去火灾发生地的警察局翻一下事故调查记录,看一下有没有你姑父遗骨的下落。”

“亲爱的,你想得真周到,我哥刚才在电话里就一直在感谢你。我和我哥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姑姑身上了,差点忘了已故的亲人,确实不能让我姑父的遗骨散落他乡。”

“才差点?是根本没想起来吧?你姑父在天上哭了。”邓逸轩还不忘逗安若云。

下午他俩去了安柳烟当时出事的地方警察局,翻了事故调查记录,找到了保存在当地陵园的齐臻玉和当时其他死者散落的遗骨骨灰。

他们交了保管费,取出了齐臻玉的骨灰盒。

办完这些事,两个人终于可以缓口气了。两个人走出陵园时,已是傍晚时分。邓逸轩开着车带着安若云行驶在落日余晖中,享受着这静谧的时光,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扣在一起。

他们回到安柳烟住宅时,看见了舒心的一幕:齐子涵、吴欣桐正陪着安柳烟在翻看齐子涵小时候的相册。

安柳烟看看相册,又看看齐子涵,似乎在他脸上寻找儿时的影子,眼神比昨天慈爱了好多。

邓逸轩示意齐子涵单独过来一下,把他父亲的遗骨交给他:“这是我和安安去陵园找到的姑父的遗骨。什么时候跟你母亲说,你自己看着办。”接着跟齐子涵沟通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明天我和安安要去趟罗马,找心理学家帮安安做个心理测评,心理学家的意见安安已经转告过你了,姑姑是心因性失忆,脑子没问题,你觉得姑姑要去一起去心理辅导一段时间吗?还是你先带姑姑到当地警察局办理一下护照挂失,警方会根据你们带去的资料当场出具护照丢失证明。

再带着这张证明去中国大使馆补办护照,15个工作日后拿到护照,姑姑就能随时回到阔别多年的国土了。”

齐子涵眼眶红了,止不住抱了抱邓逸轩:“艾伦,谢谢你!你不仅帮我找到了我妈,还比我做儿子的还想得周到,又找到了我爸,谢谢你!我们一起去罗马吧,我妈还是先接受一段时间心理辅导,回国还要接受我外公外婆、舅舅舅妈都已不在人世的打击!我妈有法籍证明,护照需要回国时再去办!”

“那好,你们整理一下行李,做好长住的准备!我先和心理学家联系一下,帮你们附近找个小院,就当度假了。我和安安和心理学家交谈过后,就从罗马直接回国了。”

“好的,我和安安有你太幸运了!你把什么都安排妥当了。”

第二天一行人来到心理学家阿尔贝罗尼在罗马的心理机构。

阿尔贝罗尼的助理先把齐子涵、安柳烟带去了住所。

阿尔贝罗尼热情接待了邓逸轩和安若云,他单独和安若云聊了一个小时,出来时非常欣喜地对邓逸轩说:“爱情的力量太伟大了,你妻子的心理测评结果非常正常。明天有来自德国的老师——家庭系统排列的创始人海灵格教授,在我们机构有个家庭系统排列的研习会,你陪你妻子参加一下,我会让助理通知他们明天一起参加,你妻子和他们是一家人是吧?他们家阴阳相隔得都太突然,明天让海灵格教授把你妻子当第一个个案,另一位女士做第二个个案,现场进行一下排列和处理,激发她俩深层本性的治疗力量。”

“那位女士是我妻子父亲的姐姐,就是姑姑。心理学里还有这么神奇的心理疗法?”

“这种心理疗法对治疗者只进行最小的介入,让他们自己在心里找到走出困境的力量。你和妻子先出去逛逛,待会我跟另一位女士面谈一下。”

“好的,那我们明天见!”

伯特·海灵格教授的研习会没有很多开场白,直接让安若云站起来,并让她在当场人中找出两个人扮演自己的父母亲,三个人站在海灵格面前,教授让他们听从自己内心的指挥自由移动,最终安若云指定的两个陌生人全部紧紧地抱住了安若云,安若云突然失声痛哭了起来,哭完以后竟然又幸福地笑了起来。

海灵格教授拉起安若云的手说:“你对你父母的爱和思念,并不只是想法,而是可以感觉到的,好像和疼痛、烧伤是一样的事情。你刚才也感觉到了,你的父母很爱你,他们希望你幸福,你一定要幸福。”

邓逸轩看得非常震撼,觉得人的精神就像风一样让人捉摸不定。

轮到安柳烟的时候,她指定了一个人扮演齐臻玉,直接让齐子涵扮演儿子角色。

安柳烟一直哭着去抓齐臻玉的手,那人却一直摆脱她,站到了齐子涵的身后,眼睛看着安柳烟,意思也让她和自己并排站到齐子涵身后,当安柳烟站过去后,他才抓住安柳烟的手,安柳烟把另一只手搭在齐子涵的肩上,眼睛久久地看着齐臻玉,最后和齐子涵一起转身和齐臻玉摆手道别。

看的人像看了一部哑剧,但据齐子涵后来描述,他的身体像受一股无形力量的控制,一直渴望和他们一起,当看见他俩在纠缠不顾他的时候,心里非常酸楚,后来他们站在他身后的时候,他心里很高兴,也很有安全感。

后来一个个案还是安柳烟,是她和自己父母、弟弟的关系。

安柳烟在这个过程中抱着扮演父亲的人痛哭,她哭的比安若云更加撕心裂肺,下来的时候整个人清透了很多。

最后海灵格总结说:“家庭爱的力量就像环境对一棵树的影响那么重要。如果一棵树能够协调生长在地球引力和太阳引力之间,它就自然地向上垂直生长,枝叉之间也很均衡,这种形势下它是最稳固的。然而,如果一棵树生长在峭壁上,为了适应自己的生长方式,它会长的倾斜、歪扭,看起来不太稳固。两种树都服从自然法则,可是生活环境却向它们施加了不同的压力,它们用自己力所能及的最好方式找到了自己的平衡。人也是这样,在遇到厄运和死亡时,就要找到自己内心最好的方式,和自己的外界环境达成平衡,找到心灵爱的归宿。”

参加完研习会,邓逸轩和安若云对海灵格教授和阿尔贝罗尼再三表达过谢意,就准备回国了。他们这次出来了15天,国内还有好多事在等着他们。

吴欣桐也和齐子涵暂别几天,她要回去和父母商量自己的婚姻大事,安排他们和齐子涵的见面。

齐子涵陪安柳烟在这里做一个疗程的心理辅导。心里疗程一般以10次为一个疗程。

他们约定农历春节在东湖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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