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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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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木的话像是一个巨石般砸向姜何年,压得他喘不过气,“是嘛?”,这句话疑问不知是问自己还是问苏木?

他心想或许此时给彼此一个缓冲期才是正确的选择,“那你好好休息吧,我之后再来看你。”

“哦,好。”脑子里混沌一片的苏木无神地应着,她心里对自己一时不小让姜何年失去了期盼已久的孩子感到愧疚。

姜何年单手拎着西装外套,快步走到病房外,全凭肌肉记忆往机场赶。在临近机场前,他挣扎了许久,才下定决心让人通知赵景然,近段时间多陪陪苏木。

他觉得自己像是个笑话,自己的老婆还要托人照顾,而那个人还是潜在的情敌。可当苏木质询他为什么要站在门口犹豫时,他心虚了,深怕那自私的想法被曝光。

来机场的路上,姜何年不断地自我暗示他只是不够努力,不够主动去处理父亲对苏木的偏见。可事实上,只有扒进他内心深渊最阴暗处,才能窥探一二。

是不够主动去处理婆媳矛盾?还是他,姜何年本身对苏木也存在世俗的评价?

飞机上的姜何年眺望着窗外的云端,成片成片的白色映衬出他内心的灰色。他知道上天已经给了他第二次机会,让苏木忘了过往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如果这次他再抓不住机会,有可能两人从此天各两端。自己对苏木的爱他从不质疑,苏木对他独一无二的不可替代性更是不容置疑。

可自己能包容苏木的一切吗?包括过往,甚至……他心里还不敢再多想,逃避成了常态。

回到京市后,姜何年将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到对父亲的照顾中,亲力亲为,对苏木的关注降到最低,甚至连她笔记本电脑上的监控都一并关掉。

而姜何年离开不久后,赵景然就来到苏木的病房找她。只有两人独处,官兰心似乎收到通知,在门外静静等候。

苏木看着穿着常服而不是病服的赵景然,“你这是痊愈,去院了?”

“嗯,以后我可以天天陪着你了。”

“哦。”

“你不高兴啊?”

“没,只是没什么心思。”

赵景然直言不讳道:“你也是能折腾,怎么突然把孩子弄没了?”

这话太刺人,苏木的脑神经立马开启全面护卫模式,“你这什么意思?孩子胎停了,就怪我吗?你以为我愿意啊,你知不知道我怀个孩子有多难?这一次流产也不知道以后什么时候能怀上!”

苏木马力全开,发尾都翘了起来,素白的脸庞因为情绪的激动,微微发粉,整个人也不再似刚才地无精打采。

赵景然嘴角拉出一个弧度,左额的眉骨往上拱起,“说出来是不是好受多了?”

苏木一怔,瞟了他一眼,“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

“谢谢倒不用。我们还是进入正题吧,你的记忆是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这么积极?”

“为了你的健康,我可丝毫不敢大意。我不否认自己的私心,学了那么多年的心理,到头来只有你一位病人,我自然要尽心尽力。”

“你倒是实诚。”

赵景然拿了个枕头给苏木,示意她放在腰部后,“你慢慢说,我一点点记。”

他端正眼镜,右手捧着跟了他多年的笔记本,左手执笔,俨然一副学者的样子。

苏木选了个舒适的位置,眼眸盯着对面白墙,一一诉说着几次失忆的情况。

“大概就是这几次,失忆的内容是我自己推测的。”

“你漏了一次。”

“是这两天吧,我一醒来脑子有点乱,脱口就问了那个问题,但是现在一想感觉肯定是自己又忘了什么事。”

赵景然合上笔记本,右脚随意地搭在左腿上,“是的。我问过了,姜何年父亲是送到京市治疗,你昨天飞去京市看望,今天就回来了,一到家突然腹痛,然后就流产了。”

他的语言里读不出任何情绪,平铺直叙,只是讲了个事儿。

不是第一次同赵景然做治疗性对话,本应该习惯的语调,苏木此时听起来却刺耳,不悦的表情堂堂然地写在脸上,“嗯。”

赵景然眼眸里全是苏木那张清丽喜人的脸庞,可他并未对她的表情做出回应,只是继续说道:“你醒来问问题时,我还不清楚这两天你们之间的事,所以回复的答案存在问题。”

悬空的利刃落地,在苏木的心上戳了个圆柱体的窟窿。她拼命的隐瞒自己的失忆症,有一点儿纰漏都不敢出。可姜何年面对这么大的bug,却不闻不问,心安理得逃离,终究是她自以为是了。

失了魂了的苏木,眼神空洞地像是地狱,让赵景然的理智溃散。他连忙放下纸笔,安慰道:“你不要多想,姜何年知道你的病。我和他争论了很久,他才同意我留这儿。”

赵景然见她没反应,又补充了一句,“他肯定是很关心你的,只是你又不同他说,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谈,只好让我来了。”

安慰无效,他不得不发挥絮叨的能力,吵得苏木将自己塞进被子里,闷声闷气道:“你怎么还是这么烦。”

“我实话说,你又不信。姜何年是真的在乎你。赵景然用手做出喇叭的形状,“你是不是要我到处广播姜何年爱苏木?”

口头上不停的提姜何年对苏木的爱,可他的心里却在泣血,爱而不得不是最惨,最惨的是爱而不得还要亲自撮合。

赵景然觉得自己比月老还月老!

苏木掀开被子,用枕头砸向赵景然,“烦人。”

赵景然单手接住枕头,“舍得出来了?”

“谈话终止。”

“你说的终止不是暂停吧?”

“你爱怎么理解怎么理解,总之现在不要在我的眼前晃。”

赵景然没有接话,而是安静地走到门口,却又迟迟不离开。

苏木不耐烦道:“还不走?”

赵景然面对淡粉色病房,滑稽地原地踏步,“走了,要走多远?”

“发什么神经呢?”

苏木的语气不善,可赵景然却没有被她带动情绪,而是自顾自地说道:“让我走多远都行,但是这扇门,我是不会打开的。”

“那你走着吧。”苏木翻了个身背对的赵景然,闭上眼,捂住耳朵不在理会这烦人的家伙。

可意想不到的是,赵景然居然不言不语地在原地踏步,运动鞋踩在地板上持续不断地发出“唧唧”声,惹得门外的官兰心难安。可她刚一打开门缝想探个究竟,就被赵景然“啪”地关上门。

只听赵景然隔着一条窄窄地门缝大声说道:“姜何年说过,今晚听我的。”这话既是说给官兰心听也是说给苏木听。

又是“唧唧”声,又是多次地开门关门声,捂着耳朵的苏木依旧被搞得心烦不已。

“赵景然,你到底想干什么?”

闻声,赵景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欲意开口。却被苏木勒令道:“边踏步边讲话。”

“不要吧?”

“你不是能耐吗?还想谈,就给我踏步,谈多久踏多久?”

“不是我不愿意,只是这样看起来特别不专业。”

“你怎么不直接说这样看起来像傻子。”

赵景然见苏木还有心思揶揄他,顿时心下安了片刻,觉得自己的出糗也算值得。

苏木其实没有其他想法,只是直当地形容了下眼前的情景。她相信即便有一千个人看到有人在妇产科病房对着房门原地踏步,都会觉得这人是傻子。

她挥了挥手示意赵景然有话快说。

赵景然只得一边踏步一边说道:“现阶段,我们面对的问题有很多,时间又紧迫,不可能像在北国县的时候慢慢磨,所以有时候我会逼一逼你,勇敢面对一切。”

“赵景然,你再说废话,我就自己出去。”

“这不是废话啊!”

苏木扯掉输液管,利索地从床上站了起来,连句话都没有,三两并做两步走,直冲房门。

然而,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骨干的。没有想象中英姿飒爽的样子,苏木没走几步,就难受地停在一旁。

赵景然:“刚做完清宫手术,还是别瞎折腾“。

苏木弓着身,“是你在折腾我吧?”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赵景然趁机大迈几步走到苏木身旁,将她扶回了床上,“我是趁你虚弱,要你命。”

苏木脸从煞白到全黑,一把甩给赵景然的手,“是凌云霄派你来的吧。”

赵景然愣在原地,天知道他真的只是想跟苏木开个玩笑,分散分散她的注意力,好让谈话继续下去。

透过眼镜片,他的眼眸失去了颜色,渐渐地将头埋地,眼镜差点滑落,“所以,其实你是真的有怀疑我吧?”

他自问自答道:“怀疑就怀疑吧但是我真的很担心你的情况。所以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好好找个医生看看。姜何年说他认识很厉害的心理医生,我想那个医生能力肯定在我之上,我想那个医生应该会医好你的病。”

“额……你真的好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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