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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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褚愿被带走后不知道过了多久，褚愿从昏迷中模模糊糊地醒过来，看了一圈周围，发现除了雾什么都看不见，而自己被关在了一个圆形的罩子里，褚愿坐起来，摸了摸头：“诶，我这是跑哪来了？又在做梦了吗？这次是谁？还是轩辕世殇？”
话音刚落，他的身后就传来了“踏踏踏”的声音，褚愿猛地回头，一匹双瞳泛光、浑身沐浴着青白火焰的纯黑骏马正俯视着他，而最让褚愿感到惊讶的是，这马足足有三米高！
“奔雷绝君？！你把我拐哪来了？老方和老树呢？”
“他们比你安全，人类，告诉我，你身上那股来自轩辕世殇的力量从何而来？？”
绝君威严的声音回荡在整个迷雾中，钻入了褚愿的耳里。
褚愿心里大为震惊，它咋发现的？不过表面上他仍然处变不惊，揣着明白装糊涂，问道：“什么意思？轩辕世殇？不是早就死了吗？”
绝君冷哼一声：“人类，不要妄图欺瞒，这冥町渊下的一切灵素波动都逃不出我的掌控，就在几天前，自千岩山上出现了轩辕世殇的威压，当时可是只有你们三人在场，李深没有资格得到他的力量，另外一个身藏剑心，更不可能，那就只有你了！”
李深？树医生？树医生的真名叫做李深？
褚愿一愣，挠了挠头，说道：“你还挺聪明啊，你跟轩辕世殇有仇？”
绝君似乎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讨论，只是淡淡地说道：“不要说无关的话题，回答我的问题。”
褚愿心里寻思了一下，这话该咋答？如果不回答，自己会死吗？这马看起来很讲理的样子，但不能赌…可如果回答了，自己这离谱的能力会不会变成某个事件的导火索？这也不能赌…
褚愿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嗯，我希望你还是信我一下，老实说，在我的人生旅途中有过很多意外出现，也得到过很多帮助，但这一次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在那什么山里是去找虚空侵蚀的…”
绝君似乎是皱了下眉头，但它那冷峻的脸上并没能看出什么痕迹，不过从它的言语中能够感受到一种诧异：“虚空？这不可能，冥町渊下从未有过虚空侵蚀出现。”
褚愿一听它这语气，继续激动地说道：“真的啊大佬，我因为修行心法的缘故，能够听到虚空的声音，我就是为此才来到冥町渊的，但找了半个月没找到，几天前我们经过那座山的时候，突然就又听见了，在找到声音源头后，我身上莫名其妙的就被一股力量包围了，但啥也没发生。”
绝君沉默了几秒，随即，凌冽的声音贯穿了褚愿的双耳：“人类，你是不是认为，我久居于此，所以对外界没有什么了解？上清真术大学府，通玄学部，对吧？自舟城原开创咒术这一术式起，你们一门的心法就从未有过沟通虚空的能力，看来是我太过温和了啊…”
褚愿一怔，随即，只见绝君略微抬起前蹄，接着向下用力踏下！一道道紫黑色的闪电随着那崩坏云端的一踏自上空降下，犹如数道利刃划破浓雾包裹的尘海，于云中掀起阵阵涟漪，顷刻间抵达褚愿的胸前，而此时的褚少爷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来自绝君的庞大威压让他根本没法动弹，下一秒，他便感觉五脏六腑在一瞬间破碎掉了！
褚愿口吐鲜血，死死地捂住胸口倒在了地上，五官因为疼痛扭曲得不像人样，满眼痛苦与惊恐，然后就听见绝君冷漠的声音传入脑中：“现在，用你的意识同我对话。回答我的问题，否则的话，我会连你的灵魂一并撕碎。”
此时，褚愿的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了，他没有想到奔雷绝君会直接把他弄成濒死状态，现在他只感觉肚子里特别疼痛，也特别暖和，血液在他的身体里四处流窜，渐渐地，有一些血液已经开始分解，化作原始的灵素从他体内脱离，但他的意识十分清醒，这大概是绝君做了什么手脚。
这一刻，褚愿终于收起了自己一直以来那过于狂妄的心态，真切地开始对诸天万界中的未知产生了敬畏之心，正如凡清明所说，他迟早会见识到诸天的险恶，而今，这份见识来得太突然，也太危险了。
告知能力？还是说明自己能够于虚空中生存？在生死之际，他没有任何犹豫，于脑海中对绝君说道：
“我…我的能力…咳！咳咳咳！”
话没说完，褚愿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太痛苦了！稍微用点力就感觉五脏六腑都在沸腾，像是将肝脏都打烂然后再揉成一团一样！
但绝君没有任何怜悯之心，它冷声说道：“不要浪费时间，继续说下去，还没到说不出话的地步。”
浪费时间？什么时间如此紧急？会有什么让它忌惮的事情出现吗？拖延一下？
褚愿脑子一转，看向那似乎能够穿透灵魂的双目，忍着痛，接着在脑海中传音道：“我的能力…可以获取…曾经在某处出现过的…强烈的痕迹中…蕴，蕴含的…力量…我，我不知道那是轩辕…轩辕世殇的力量…”
奔雷绝君凝视着褚愿，似乎在判断他有没有说谎，良久，在褚愿浑身上下都因为疼痛而麻木后，它开口说道：“神奇而危险的能力，果然，把你带到这里来是对的，尘海能够隔绝你们对灵素的汲取，若是让你动用了那个男人的力量，就算你会惨死，但带来的后果是我等决计无法承受的。”
“后…后果？”
褚愿已经感到头晕乏力了，这不是意识上的，是生理上的，疼痛到了极致却无法进入休克状态，人体就会进入应激状态，神经错乱、麻木、面容呆滞、大脑强制休眠等等，这与被电击以后的状态差不多，再加上由绝君释放的尘海毒雾始终在侵蚀褚愿的灵躯，他甚至没办法进行一次完整的思考，只能听一句答一句。
“看来你只是获取了他的力量，但并不清楚他的能力，那我也无需为你解释，既然只是你的能力，那我也不用担心了。那么，人类，希望你下辈子不要如此幼稚地，不加任何思索就来一些超出你实力范围的地域。”
言罢，绝君向着往死错天深处慢慢走去，只余下一道紫黑色的丝状毒雾环绕在褚愿身边，一点点的渗透进褚愿的灵躯之内。
意识，终于开始溃散了，自肺腑肝脏中流出的血液几乎完全分解为了原始灵素，向着灵域飘散而去，最后的最后，褚愿看着远去的绝君的背影，闭上了双眼……
【噌！】
一道青光自迷雾中穿出，浑身缠绕着青黑闪电的方辉轩乘着木棺杀出云雾，一袭白衣迎风飞舞，转眼间来到褚愿面前，以三柄玄剑将褚愿拖起放入木棺中，随后立即离开此地！
本已离开的绝君感受到了方辉轩的灵素波动，皱起眉头，身下灵素暴起，转瞬间雷霆之音响彻云霄！方辉轩还没来得及离开往死错天上空，就感受到了身后那无比恐怖的威压以难以想象的速度靠近！
顷刻间，绝君未现，奔雷先至！紫黑色的雷电呈吞天之势从四面八方向着方辉轩包围而来，方辉轩毫不犹豫地挥手，以心剑为首的六柄苍玄剑组合成六方剑阵，只听方辉轩一声爆喝，便向那奔雷的中心攻去！
“绝！”
“斥！”
六方剑阵于飞行中凝聚无上剑势，剑威震慑一片天际，将那奔雷直接冲散，随后一个燕返再度回到方辉轩身边，已是成幕境的他，虽然还没能稳固境界，但在全力施展时足以短暂调动能够隔断一片天际的灵素，将其全部用来施展剑阵，其威能足以对抗这仅是用来震慑的奔雷。
可这只是开胃菜，奔雷绝君大群，之所以被称为大群…是因为当绝君真正奔跑起来时，于那极速之下足以展开千军万马的残影，而在绝君的天赋【百褶】的作用下，这万道残影皆可化为真实！
此刻，由于方辉轩妄图救下褚愿，绝君对此感到了些许的愤怒，在它看来，一个可能造成严重后果的存在就应该被抹除，而现在，有人想要抗拒这一点，那么，可以说与九眼獓狠性格完全对立的绝君的做法是——抹杀一切！
没有任何废话，雷霆之音就在往死错天深处震响，成奔流之势的毒雾化作万千凝光如暴雨般撒下！
方辉轩反手一指，六方剑阵分散开来，形成一道由六柄玄剑组成的屏障，撑在了他们的头顶，但在往死错天中，绝君的硬实力足以比肩神明，这区区剑阵根本无法阻拦这充满杀意的落雨，不过瞬息，六柄玄剑齐碎！
心剑破碎后，方辉轩整个人一踉跄，一口鲜血喷出，情急之下，他一把抓住木棺，用尽最后的力气控制木棺向着千岩山飞去。
但绝君不是九眼獓狠，它向来不喜拖延战局，于狂怒的雷鸣中，那奔雷绝君大群自天穹降下，携带无尽的威压冲向方辉轩，方辉轩见状，苦笑一声，闭上了双眼。
“唉，瑾会帮我浇水吗？”
雷霆，眨眼间降下！就在这时，一条条粗壮的枝干自荒土大地上拔地而起，将方辉轩和装有褚愿的木棺包裹在其中，接着，一道结界自大地中心展开，将奔雷绝君的威能抵挡在外。
方辉轩见状大喜：“医生！！”
树医生一把抓住两人，将结界无限扩张开，直至将整片荒地包围在内，随即对着褚愿和方辉轩刻下一个标记，将他们送出了结界。
看到树医生，绝君停下了奔袭，冷声说道：“看来你是准备拼命了？”
树医生摇摇头，从躯体内取出了一个物件，说道：“我本不想让它现在出现的，但你确实是个麻烦的家伙。”
绝君看着那平平无奇的像是玩具一样的东西，陷入了沉思，没过几秒，它的神色一滞：“空想…木马？”
没等它反应，树医生轻念道：“是孩童的幻梦，将真切留存，是造物的遗憾，将希望葬送，与萧肃一同，陷入哀鸣之中，终是虚假的祈求…”
绝君闻言，立刻抬蹄奔向树医生，暴怒道：“李深！停下！”
树医生嗤笑一声：“嘿，晚了。”
【悲惨世界】
霎那间，一道照亮天地的光芒笼罩了整个往死错天，光亮过后，荒土大地之上只余下了树医生一人，而奔雷绝君，已然不见了踪影。
树医生收起手中的物件，长舒一口气，然后忧心忡忡地看向头顶的尘海，叹道：“也不知道能拦多久，唉，这下子算是彻底暴露了。”
言罢，他感知了一下褚愿和方辉轩的位置，便向着那边移动了。
与此同时，诸天万界各处。
【琼霄天】，悉神院，某间办公室内，一个身着制度，带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正在批改一些报告，看着这一届新生的入学测验报告，男人微微一笑：
“不错，居然还有空间能力者和祭祀，成绩还都挺好，今年的新生很不错啊，要不要提前送到战场去历练一下呢？嗯，开个会吧！”
审阅完后，他正准备喝一口茶，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奇异的灵素波动，猛然看向窗外：“这是？”
【冥府】，渡河边上的木屋内，正给褚熙上生存课的樱夙感觉到了什么，放下手中的植物，奇怪道：“这是…怎么可能？”
褚熙一口咬下那长势极其不负责的植物的果子，一脸呆萌地问道：“啊？老师，你在说啥？”
樱夙摇摇头：“或许是我产生错觉了，嗯？你又在乱吃了，看来上个月的教训还不够，还好这不是死灵附着的果子。”
褚熙嘿嘿一笑：“我知道啦，你就放心吧！”
樱夙轻笑一声：“等你学完这一部分内容，我就带你去一趟归离天，家里的老人听说我收了个学生，想要见一见你。”
褚熙一愣：“诶？”
某个不知名的小界域边境，一艘巨大的星舰之上，一个穿着青杉长袍的男人正坐在舷边倚柱上，晃着手中折扇，听着小曲，突然，一道剧烈的震波自远方的星河中荡来，男人眉头一皱，轻挥手中折扇，随即一道同样威势十足的震波向着来者对冲而去，两道震波碰撞产生了巨大的声响与爆炸。
不一会儿，一个中年大叔从舰舱内急匆匆地跑出来，看向男人，大声问道：“团长！有敌袭！”
男人沉默了几秒，疑惑道：“是巧合吗？”
但立刻展颜一笑，说道：“巧合，但不完全是，看来我们快到地方了，通知下去，全体进入备战状态。”
“是！”
【归离天】，洛槐城巡查司大楼。
正在同城沣雀商讨进入【森然大地】相关手续的元城寺清泽突然抬起头看向森然的方向，城沣雀也突然一愣，对着通讯器说道：
“喂，老金，你们那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大动静？”
“哼，谁知道冥町渊下现在出了什么事，那混账刚刚跟那匹蠢马打了一架，现在倒是清静了，让元城寺清泽赶紧的，过来定位他们的方位！”
“呃，这不是战略局那边在拖延吗，说是青霄天的动荡还没结束，现在不方便打开神明级别的通道。”
“人类果然不靠谱，我迟早灭了他们！”
而一边的清泽大府教则是喃喃低语道：“李深？嗯…有点像，但好像不是…”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一把推开，宵大步走了进来，一脸不爽地问道：“城队长，还要多久啊！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怎么这么磨叽！”
城沣雀被她这么一问，明显有点没反应过来，随即对着清泽笑道：“虽然我是觉得那小子不一般，但我没想到他居然能把你家这生人勿近的闺女给霍霍了。”
清泽轻笑道：“年轻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考虑就好，是福是祸总是看自己的，我管不着。”
宵急了，抓着清泽的胳膊说道：“爸！你还这么悠闲！三哥人呢！让他去催一下啊！”
清泽眉头一挑，笑道：“哟，这会儿惦记起你三哥了？没事，不必担心，现在整个冥町渊都被金司长给控制了，经过一周的核查，确实没有发现虚空的踪迹，而根据金司长所言，只要安稳待着，小褚在那下面是不会有事的。”
对此，宵哑口无言，确实，金大蛋作为森然巡查司的司长，一个存世神明级别的强者，控制区区一个冥町渊确实不在话下，但还是小声嘀咕了一句：“就是有它在才要出事诶，而且…”
清泽呵呵一笑，还是让她放心，但即便如此，宵还是很担心，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心脏骤停了一下，不免产生了一些不好的感觉，她看向窗外，轻声念道：“你真的能安稳呆着吗？可千万不要出事啊，你还没给我做饭呢，愿…”
【青霄天】，将军府内。
青霄天大将军楚萧何正在同一个一头雪白色长发的女人商讨有关苍穹战场的一些事宜，正题结束后，楚萧何怜惜地看着女人，说道：
“冰山，我说你也别经常住在弃天城，那地方待久了对你的玄心可不好。”
女人莞尔一笑，摇摇头：“习惯了，这寰宇内只有那两个地方能让我安静点，我又不想每天看见那两个混账家伙的墓碑，可不就只有住在弃天城了。倒是你，十哥，为什么要跟归弋战上那么一场，没必要吧？”
楚萧何长叹一声，说道：“还是因为那件事啊，当初若不是我的失误，也不至于留下那么大一个窟窿，这三万年来，时不时就被归弋骚扰，我也有些烦了，索性跟祂……嗯？”
自远方天际，一道强横的灵素波动直奔将军府而来，但立刻就被青霄天的禁制给阻止了，楚萧何皱起眉头：“谁？这么直接吗？嗯？冰山你怎么了？”
此时，感受到那股灵素波动的女人猛地站起身来，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世…世殇？”
楚萧何闻言，立刻仔细感受了一下那股波动，随即表情大变：“二哥？！怎么可能？！”
随即，楚萧何拿出军令符文，急切地说道：“北地常雪呢？让他立刻派人去调查近半个月来森然大地的各种事件！”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