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大悲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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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历2044年9月5日,锦蜀省佛青市
周晓愿从办公楼走出来,抬起头抱怨道:“啊,这太阳,全是折磨!”
身后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步伐,周晓愿轻轻一笑,转过身去张开了双臂,然后就看到人事部的小李一脸懵逼地看着他。
“呃,周,周总,这个,这里是今年新招职员的资料,王经理说请您务必抽空过目一下。”
周晓愿尴尬的眨了眨眼,然后一把接过资料,尬笑道:“诶,那个,行,我知道了,辛苦你了,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啊。”
小李也尴尬地回了个笑容,鞠了个躬,就赶紧回办公室去了。
周晓愿摇摇头,看来今天是得自己先回家了。在去停车场的路上,他简单看了看手里的资料,今年为了迎合新政策,公司这边扩招了很多新人,为了保证用工质量,周晓愿在年中的大会上说要加强人事部门的筛选监督。
“啊,但是非要让我看看吗?行吧,让我看看,嗯...哟,宏磊政法的?这学校的跑到我们公司来干嘛?嗯?诶?啊?!这是?”
周晓愿看着手里这份资料,越瞅越不对劲,就在这时,他的脖颈上,一双白嫩纤细的手抱了上来,随即,压迫感跃上肩头。
“嘿!老哥!你今天居然敢不等我!回去我要吃红烧肉!红烧肉!”
周晓愿被禹熙一个环抱直接拽到了地上,而禹熙灵巧地在落地之前转悠到了周晓愿的身上。
“诶哟,小熙!哥都奔四的人了!这腰杆子可受不了你这一下!”
禹熙不满地撇了撇嘴,说道:“哼哼,怎么,你是觉得我重了吗?”
周晓愿无奈地看着她,示意她起来,然后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腰杆子,说道:“可不敢,今天怎么出来这么晚?”
禹熙一边帮周晓愿捡地上的资料,一边埋怨道:“诶,老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部门那堆破事,一会儿这个信息要重组,一会儿那个会议要紧急召开,要不就是哪个领导脑子抽了要临时团建,再不然,就是董事会觉得大家闲了,反正就没什么正经事儿。”
周晓愿皱了皱眉头,说道:“看来上次整顿的力度还是不够啊,高低得送走几个他们才能安分点办事儿。”
禹熙赶紧拦着他,笑嘻嘻地说道:“别呀老哥,这多好玩啊,反正他们也不敢针对我,而且俩月前开大会你就给他们撅了一顿,这要再来一次,我可不想有人说我哥是个事怪。”
周晓愿叹了口气,点了点禹熙的脑门子,说道:“知道你还一天到晚给我找事儿啊?”
禹熙一把挽住他,笑道:“嘻嘻,你是我哥嘛!”
周晓愿无奈地摇头笑了笑,上了车,准备回家了。
路上,禹熙看着手中的资料,也翻到了周晓愿刚刚看的那份,愣了一下,瞬间转头看向周晓愿,指着这份资料怪异地说道:“喂,老哥,这个?啊?这是真的吗?”
周晓愿嘴角一抽,说道:“等会儿回去打个电话不就知道了吗,谁知道这老爷子到底发的什么疯,而且人事部那帮人在干嘛啊?能把70多岁的老人放进来的吗?”
禹熙愕然,再次看了看那份资料,在姓名那一栏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周隅安。
二十分钟后,幸运地避开了堵车高峰,兄妹俩回到了他们的家里。进了屋,迎面看到的就是于十年前,在球球的婚礼上,所有以周晓愿为中心的朋友们一起拍的合照,一转眼,十年过去了。
这十年间,周晓愿有谈过一任对象,谈了整整4年,那也是禹熙最难过的一段时间,但后来在临近谈婚的时候,因为一些私人因素他们分开了,再后来,禹熙研究生毕业了,他们俩就住在一起了。
三年前,周晓愿因为工作问题从府都调度到了隔壁的佛青市,禹熙也就一起跟过来了,通过周晓愿的关系也进了同一家公司,就这么过了6年。
周晓愿先回屋去换了身居家服,然后带上围裙就走进了厨房,顺便跟已经瘫在沙发上的禹熙嘱咐了一句:“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邋里邋遢的,去洗个澡再躺,还有,给老爷子打个电话问问咋回事。”
禹熙在沙发上旋转了两圈,把头埋在枕头下,小声嘟囔道:“喔喔喔,你为什么不打?我好累,我要死了,哇,死了。”
周晓愿没好气地站在厨房门口叉着腰:“因为我要给你做红烧肉!你就说你吃不吃吧?”
禹熙闻言,立马从沙发上蹦起来,开心的给周隅安拨电话了。
【滴…滴】
“喂?爷爷吗?”
“诶,小熙啊,找老头儿我什么事啊?”
“嘿嘿,主要是想您了,然后是这样的,我跟老哥在我们公司的人事部资料里看到了您的简历,有这事儿吗?”
“哎呀这个老何!瞎搞!”
“诶?跟何叔有关系吗?”
“嗨呀,是这样的,这不是我这老头子在家闲不住嘛,然后我就想着出来走走,让你何叔帮我找点事干,他倒好!说要拿着我年轻时候的照片做了几份简历,往你们几个开公司的孩子们那投过去了!”
“诶,诶?是这样吗?可您现在这身体也不适合在外面晃荡啊?”
“可不是嘛,哎呀,我老头子也不是想来打扰你们,只是啊,最近身体不是有点好转了吗,我就想着别给小绯添麻烦,她天天管着院里这么多事儿,你何叔又懒得很,唉,老了啊,成累赘咯!”
“谁敢这么说我爷爷!诶呀,您就好好在院里养老不好吗?我跟老哥都打算下周请个假回久山去看看您几位了,您要是跑了,我俩回去看谁啊?”
“诶哟,那好啊!那好啊!哈哈哈哈,那我不乱跑了,我等着你们,等着你们!哎,那个,小熙啊,你跟你哥,怎么样了啊?”
禹熙听到这话,脸一红,赶紧打了个哈哈:“好得很,我俩好得很呢,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电话那头的老人家似是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行吧,你们好就行,你…算了,早点回来啊!我就先挂电话了!”
“嗯嗯,爷爷注意身体啊,下周我们就回来给您做好吃的!老哥现在手艺可好了!”
“诶哟,好!好啊!那我等着!我等着!”
禹熙放下手机,往沙发上一瘫,把脑袋转向厨房,看着正在炒菜的周晓愿,不由得苦笑了一下,然后又看向窗外:“这太阳真大啊…唉,十年了啊…”
周晓愿做好了饭菜,招呼禹熙吃饭,然后就问起了那份简历的事情,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也就没再说什么了,反正下周是肯定要请假回久山的。
“小熙,一直跟我住一起,你会觉得无聊吗?”
周晓愿夹了一块红烧肉到禹熙的碗里,顺便问了一句,禹熙看都不看他一眼,假装不爽地说道:“无聊!可无聊了!嘛嘛嘛!”
周晓愿听了这话,点点头,然后继续吃饭。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道:“那,要不要哥帮你相个亲?”
【啪!】
禹熙把碗筷一扔,什么话都没说,直接起身回屋了,周晓愿眼神暗淡地平视着前方,也沉默不语,良久,他叹了口气,把禹熙的碗翻过来,换了个碗,重新添了点饭,又把所有的红烧肉都装上,然后走到了禹熙的房间前。
【咚咚…】
屋内没有人回话,周晓愿又敲了两下,温柔地说道:“小熙,咱先把饭吃了好吗?”
周晓愿在门口站了十分钟,但禹熙依然没有搭理他,于是他敲了两下门,拿了把椅子,把饭菜放在了门口,跟禹熙说道:“小熙啊,我只是不想再继续耽误你,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饭菜我放门口了,你记得吃,我出去走走。”
说完,他就出门了,在他关上大门的下一秒,禹熙打开门,眼角挂着泪,咬着牙,端起了门口的饭菜,本想把它扔掉,犹豫了几秒,似是舍不得,还是拿进了屋。
小区内。
周晓愿漫无目的地在楼下晃荡,兴许只是害怕回去看到禹熙的哭脸吧,他相信,她是一定在哭的,就像当年他为了不再耽误禹熙,所以认认真真地处了个对象一样。
“呵,都是报应,现在想来,也很对不起伊伊啊...唉,我都干的什么事儿呢?”
周晓愿低下头,点上一根,吸了一口,叹了口气,他本来不抽烟的,但这些年工作压力太大了,他也不喜欢出入风流场所,所以染上了这“小一根”的毛病,但也不多,只有在特别烦躁的时候才会来一根。
想了许久,周晓愿拨了个电话出去。
【嘀.嘀..嘀】
“说吧,又咋了,是因为公司的事情还是因为小熙的事情啊?”
电话那头传来了周清疲惫而又打趣的声音,周晓愿一听这话,没好气地说道:“跟工程这么累都还没能把你磨成皮是吧?”
“嚯,都这么累了我肯定得给自己多找点乐子啊,每周最大的乐呵就是听你抱怨了,所以呢?今天怎么了?”
周晓愿闻言,沉默了许久,然后叹了口气,说道:“我刚刚问小熙,我帮她相个亲怎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周清打断了:“你疯啦?!你知道小熙对你什么感情,你还敢提这茬?当年你跟方伊处对象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后果了,你自己说是不是吧!而且你是不是又抽烟了?小熙可不喜欢你抽烟。”
周晓愿苦恼道:“我知道啊,我都知道啊,可我过不去那道坎啊,从小到大,我一直把她当亲妹妹的,她基本都是我带大的,你让我怎么说得过去?”
周清无奈地说道:“你能不能去治治你那诡异的精神洁癖?你俩又不是亲的,就你们这关系,换别人,指不定现在孩子都得有俩了,十年了愿子,你拖了十年了,从当年球球的婚礼结束她跟你告白起,到现在十年了,你还想怎么样啊?而且,你真以为我看不出来吗?别骗自己,愿子。”
周晓愿又沉默了起来,直到周清受不了了:“不是,你再不说话我可挂了啊?这两天家里换网,这通讯费可不是公司给我出。”
周晓愿大怒道:“挂!你今天有胆就给我挂了!”
【嘀.嘀..】
周晓愿愣了两秒,立马拿着手机,两眼一瞪:“你他妈真挂啊?!”
沉默许久,周晓愿还是忍不住,打了回去。
“喂,哪位?没事我挂了啊?”
周晓愿本欲二度怒火,但一想到这人很可能再次秒挂,怂了:“哥,清哥,你是我亲哥。”
“诶,这就对了,说吧,你到底打算咋办?”
周晓愿叹了口气,有点犹豫地说道:“要不,我先到你那去住一段时间?”
现在换周清沉默了,良久,他实在忍不住了,大骂道:“你他妈脑子塞烟屁股里了?”
“咋了咋了,老公,这么大怨气?”
“唉,就愿子跟小熙的事情,这不是...”
电话那头周清和顾婷不断地说着他和禹熙的事情,听着听着,周晓愿轻轻放下电话,眼神黯淡地看着头顶上,一边渐渐落下的太阳,另一边逐渐显现的月亮,又抽了一口,轻声说道:“因为我总觉得,哪不太对啊...这月亮...真大啊。”
后来,周清拗不过顾婷,被她抢了手机,然后顾婷给周晓愿一顿爆骂,或许是起了点作用,周晓愿一个人在楼下坐了俩小时,直到蚊子包挂满了腿,他才回屋。
进了门,禹熙蹲坐在沙发上抱着双腿,看着窗外的月亮,周晓愿轻声说了一句:“我回来了。”
禹熙没有看他,只是自顾自地说了句:“鞋柜上放了止痒露。”
周晓愿一愣,记得没错,家里的应该是用完了才对,转头就看见了很明显是才买的止痒露。
周晓愿五味杂陈地拿起止痒露,走到了禹熙的旁边,坐下,然后摸了摸她的头,说道:“37岁结婚,算晚吗?”
禹熙整个人很明显地震了一下,然后突然转头看向周晓愿,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周晓愿叹了口气,把手上的蛋糕放到了茶几上,说道:“对不起,小熙,对不起,我耽误了你十年,或许还更久,我想了很久该怎么,怎么去补偿你,然后,然后我想不出来,我一直在逃避自己对你的感情,一直告诉自己,你是我妹妹。”
说到这里,周晓愿转过头,对着禹熙笑了笑,继续说道:“可是啊,这不是太不公平了吗?就好像你的人生是被我管控了一样,我不喜欢这种感觉,也不想对你这么亏欠,所以...”
禹熙眼神微颤地看着他,似有泪珠显现:“所以?”
周晓愿没回话,而是站起身,走进了自己的屋子,过了几分钟,他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走了出来,坐到了禹熙的身边,打开了它,说道:“所以,用这辈子剩下的时间来弥补,希望还不算晚,对不起,我早该把它拿出来的。”
看着盒子里那小小的晶莹物件,禹熙的脑子一下子有些混乱了,她一把拿过那小盒子,满眼的不可置信,满眼的犹豫,满眼的怀疑,满眼的期许。
“这是,去年我们去波联玩的时候,你看上的那枚戒指,我托人买回来了。我也有想过就这么过一辈子,但那样太不公平了,对你,对我,都不公平。小熙,下周回去,找老爷子,给我们证婚吧?”
禹熙的泪水终于无法抑制了,她喜欢了周晓愿20年,十年前,她以为一切都没有指望了,在周晓愿和那个姐姐在一起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世界都崩塌了。
有人说她傻,说她笨,说她在一棵树上吊死,但她没这么认为,每一种情感,都只需要持有者自己去负责就好了,她一直是这么想的。
【那又怎么样呢?就这么一辈子当他的妹妹,也不错。】
现在,一切好像又有了指望了。
“假如我们都能活到100岁,那我还有63年的时间来陪你,如果还不够的话,那就下辈子继续吧。”
润历2045年9月15日,锦蜀省久山市,馨之花福利院。
肃穆,萧瑟,明明是夏热时分,这气候和氛围却失了一抹炽烈。
一年前的今天,周晓愿和禹熙在周隅安、禹绯和何为的见证下,举办了一个简单的婚礼,本想在一年后补办一个盛大的婚礼,但今天确实不是个合适的时候。
周晓愿和禹熙下了车,急匆匆地跑进了院里,来到了医护大楼,一路横冲直撞地奔到了顶楼,那里有唯一一间病房,里面住着见证了这座孤儿院历史的老人,昨天,从宏磊赶来的医疗组向老人的家属们,递交了一份病危通知书。
此时,周清已经在房门口来回踱步了,周晓愿跑过来着急地问道:“怎么回事?”
周清也一脸愁容地道:“内脏衰竭了,那位涂医生说从去年就开始了。”
周晓愿震惊地看着他:“去年?!那岂不是?!”
周清点点头,叹道:“是啊,在你跟小熙决定结婚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迈向那一步了,当时他本来是打算交代交代的,但不想晦气你们,所以什么都没说。别这么看着我,我也是刚刚才从绯姐那儿知道的。”
禹熙听完,焦急地想要冲进房间里,但顾婷和球球把她拦了下来:“小熙,不行,现在涂医生还在里面抢救爷爷,不能进去。”
禹熙一把抱住球球,大声地哭了出来:“可是!可是!呜哇!姐姐!为什么啊?!”
球球也忍着泪水,看了一眼同样在忍耐的周晓愿,兄妹俩对视一眼,纷纷摇头,他们明白,已经回天乏术了,周隅安有个秘密一直没有告诉他们,但他们全都知道。
周隅安,有自毁倾向,而且很严重,他无时无刻不想去死,在周晓愿和禹熙结婚之前,尚且有一丝期盼在拽着他,在此之后,再无绳索可以拉住这个早已跌出悬崖的老人。
约莫一小时后,病房的门打开了。
涂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满是肃然地看着病房外的大家,然后,摇了摇头。
“都进去吧,进去...看最后一眼。”
所有人都感到心里一沉,周清捏紧了拳头,低下了头,球球的眼泪终于无法控制了,抱紧了同样在哭泣的禹熙,抽泣了起来,大家一起,带着万分的沉痛,走进了病房。
而周晓愿,却意外的没有任何变化,甚至没有动作,也没有人发现他没有动作。他开始有些恍惚,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了起来,他看着周清牵着顾婷走了进去,看着禹绯神色肃穆地走了进去,看着球球在邱斌的搀扶下走了进去,看着禹熙叫了自己两声,然后也走了进去。
最后,他的眼前只剩下了一个人,何为,也只有他,在自己的视野里不是模糊的,周晓愿努力抬起头,有些艰难地说道:“老何?”
何为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良久,他露出了笑容,凑到周晓愿的耳边,小声说道:“还是差点啊,那就,再来一次。”
周晓愿并不清楚何为在说什么,但直觉告诉他,他一直以来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就在于此,那种自己被操控监视的感觉,就像是每一部故事里都有的主角那样,被安排了命运,被操纵着人生,而在这个故事里,他周晓愿,就是主角。
接着,何为也走进了病房,周晓愿忍着头疼,站了起来,颤颤巍巍地靠着墙走进了病房,所有人都围在了病床前,挡住了他的视野,他拨开人群,踉跄着走到了病床前,看着病床上仍然带着笑意的老人,不由得,落下了眼泪。
周隅安已经说不出话了,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伸出了手,握住了周晓愿,笑了笑,只是笑了笑。
下一秒,周隅安的心跳停止了,所有人都难过得大哭起来,只有何为和周晓愿,前者站在窗边,点了根烟,后者呆滞在原地,在这一刻,一切都好像从他的视野里逐渐地被剥离了,或者说,他自己被剥离了。
眼前的一切都在远离,又或者,离开的是他,眼前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何为冷漠的双眼,以及讥讽的微笑。
“小熙!!”
周晓愿从梦中惊醒,被窗外的太阳刺得眼睛眨了很久,而他旁边那张床上,是正在打着小呼噜的禹熙,周晓愿愣了几秒,环顾了四周,他在酒店里,是个套间。
几秒后,套房的另一扇门响起了急切的敲门声。
“周晓愿!你个混小子是不是耍长了!给老娘开门!”
周晓愿又愣了两秒,是禹绯的声音,他赶紧下床,鞋都来不及穿,一路小跑了过去,给禹绯打开了门,然后就遭到了一个爆栗!
“呃啊啊啊!周晓愿!昨晚上跟你说了八百遍!今天赶时间赶时间!让你早点把小熙也叫起来!你看看这都几点了!”
周晓愿听了这话,脑子里多出了一些画面,那是昨天晚上禹绯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俩早起的画面,然后他看了一眼手机。
【7:48】
但让他的大脑再次混乱的,是上面的年月日。
润历2033年9月1日,今天,是馨之花一家人帮球球筹办婚礼的第二个月的第一天,是即将到来的大喜日子的序幕。